听闻这话，我不疾不徐望去，慵懒倚靠在那里。
“说。”
絮果靠近两步，圆圆小脸上罕见严肃起来，缓缓吐出一句话。
“娘子，盛家老爷子去了。”
我手中动作一顿，随即轻笑道：“别开这种玩笑。”
但絮果并没有笑，只是安静又怅然望着我，重复了一遍。
“娘子，是真的。”
这次，我手中细杆翡翠水烟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咔嚓声。
水烟直接断成了两半，也昭示着残酷的真相展现眼前。
我从未想过再次来到盛府会是这样的情况。
踏入书房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盛老爷子趴在那里。
他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但胸口弥漫的鲜血在提醒我。
他死了。
还是胸口中了一剑，最关键是这把剑是晏玉的半透明长剑。
至于他身下是画了一半的画像，眉眼还未描上去，但能感受到对方清冷悲悯的气质。
晏玉站在一旁，神情严肃又充满压迫感。
我站在他身旁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抬头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娘子你来了？”
我心口处闷闷的，各种情绪翻涌。
甚至在想，若是自己不要走那副瑶姬的画像，或许盛老爷子不会出事呢。
换一个说法，如果我没问盛老爷子，他会不会依旧安然无恙的活着？
当初土地爷说的那些话依旧历历在目。
只要谈论起有关于瑶姬的人都会出事。
余光在明亮的书房中掠过，瞥见窗台下那颗银色的铃铛。
铃铛沾染着鲜血，一路从盛家老爷子身旁滚落过去，弥漫出一条鲜红的路。
我走到窗台，瞥见上面的脚印，眸光一沉，找来纸张，将其拓印下来。
刚做好这一切，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与铠甲摩擦的动静传来。
上官赫带着人出现，看见我的那一瞬间阴冷一笑。
“我们又见面了呀。”
我身穿一袭素净的白衣，单手背在身后，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上官赫。
“上次男子的滋味没尝够？”
很明显这话深深刺痛了上官赫的自尊心，他抽出大刀，直接对准我呵斥。
“大胆，我来这里是为了抓捕罪犯。”
大刀闪着寒光，猛的一转，落在晏玉的方向。
“晏玉公子，证据确凿，你亲自杀了自己的祖父，乃犯了天下大不讳。”
“今日必须将你抓捕，可有异议？”
表面上是在询问意见，但实际上身后的官兵已经缓步逼近晏玉。
一个个跃跃欲试，打算将其抓起来狠狠蹂躏。
谁叫晏玉生得一副绝色清冷好相貌。
目光落在晏玉身上，他丝毫没有慌乱，而是眉眼清冷的开口。
“我跟你们走，别在这里闹事。”
我并未阻止，也明白晏玉的意思，他是不想让盛家老爷子受到惊吓。
最后他被上官赫带走，天空之上，乌云密布闪电划过。
我缓步跟上来到府门口时，就看见那些百姓正义愤填英朝他扔臭鸡蛋和菜叶，口中还在振振有词。
“杀人犯，必须斩首示众！”
晏玉是可以抵抗的，但他并没有选择抵抗，而是任由百姓在他身上发泄情绪。
他平日里冷冽挺拔的身躯，在此刻略显佝偻。
我明白，他是难过盛家老爷子出事。
等晏玉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我便匆匆回了书房。
双指并拢，搭在盛老爷子额头之上，查看死前的记忆。
可记忆早就被人清除，就连魂体也在死亡的那一瞬间被人勾走。
我面色一沉，拿起旁边的毛笔，缓慢地画卷上的瑶姬描上眉眼。
“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那就保佑盛老爷子不受苦。”
画卷彻底完成的那一瞬间，周围金光浮现，画卷上的女子仿佛活了过来。
她悲悯而清冷的立在那里，挥舞着手中的荷花，清冽好听的嗓音传了过来。
“我只能帮你一次，凶手在城南酒楼包厢，现在去。”
话音刚落，画卷上的女子又恢复原状，没了鲜活与金光。
我扫了一眼，就清楚明白这不是瑶姬，是她留给盛家老爷子最后的倚仗。
恐怕从未想过盛家老爷子会珍藏至今。
得知线索，我闪身出现在城南酒楼二楼包厢。
站在狭长的回廊之上，指尖弥漫出一丝丝浅绿色的灵力，缓缓朝最尽头的包厢扩散而去。
站在门口，我就听闻里面得意洋洋的声音。
“我这计划安排的不错吧？晏玉亲手杀了自家祖父，那些御史知晓后不得骂死他啊！”
“大哥这样做会不会让晏玉名声受损？到时候我要是嫁过去，那不就影响到我了吗？”
“我只是想要嫁给晏玉，但不是想要毁了他呀！”
我听出来了，里面是上官赫和上官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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