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打蛇随棍上,利利索索把我的演出价码提了上去,邀约仍是接踵而至。时值岁末,各家集团公司年会不断,这种钱算是好赚,只需去唱唱歌,说说吉祥话,就算圆满完成任务,其时老板也分外和气,红包也分外厚实,吸金大好时机。
赖新林情况好转,开始有演出找上他,然而远远不能与全盛时相比。
他表现得毫不在意:“这次专辑的歌实在不适合唱年会,你说是唱《与世界为敌》呢还是《她不要我》?哈,《爱殇》就更不能唱了,‘我心甘情愿将自己割碎,大好青春献给你浪费’——老板会以为我在教唆员工造反吧。”
他说话这么洒脱,我听了只觉得心情沉重。
“你以为还是孙金麟搞的鬼?”他善解人意,“安啦,他自顾都不暇了,哪里还有心思来拆我的台。嘿你还不知道吧,他的腿断了,昨天送的加急病房,以后能不能当艺人还是问题,反正热舞小天王是不能再作了。”
我不知道这消息,惊道:“怎么断的?谁干的?”
“刘三爷打的。”
“咦?!”
“听说是和刘三爷嫁出去的妹妹私通,被抓到证据了。”
“哦。哦。”
我渐渐疑心,事情总不会这么简单。过了几天,在一个美资公司的酒会遇到赵友虹,那时我已被灌了几杯烈酒,勇气颇增,对他开了口:“孙金麟的事是你干的?”
他不说话,笑嘻嘻的看着我。
“你哥哥知道?”
他笑嘻嘻的问我:“你说呢?”
我头嗡嗡响,心里渐渐发凉,低声说:“真狠。”
他挑眉:“你喝了几杯?”
我笑,没有声音。孙金麟我亦不喜,无礼,嘴贱,恃宠行凶。可是后台极硬的他,因为背后谈论赵友虹和我断了腿。
“笑什么?”他开始皱眉:“我今天心情好,不和醉鬼一般见识,你给我走开。”
几个商人走来和他寒暄,我默默退去一边。
福姐一脸油汗的奔来:“看见小爱了吗?”
我不解:“她们唱完不就一直跟着你吗?”
她没说话,擦擦汗转身走开。
第二天周围没人的时候,她对我说:“昨晚小爱没回宿舍。”
我抬头看她。
她静静的说:“大美和Lilian还替她瞒着,说她一直都在宿舍。”她笑,“有人看到她上了Neil的车。”
美方高管Neil家室在国内,他落得轻松,整日和小明星厮混,声誉不佳。
我不做声,这种事,怎么评价好呢?
福姐也没多说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色如常的起身忙碌。我知道她伤心。
我们都惊讶,小爱是个聪明上进的女生,怎么会走这一步?和鬼佬?到时人家屁股一拍回国走人,能落什么好处?
我当然没把这话讲给当事人听。娱乐圈这种事很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得其乐,旁人不用表态。
何况我这边也是一团乱麻。赵友青发话让我考虑,此后半个月没有音信。他这人心思不可捉摸。以我的小人之心揣摩,是要冷落下我,让我好好反省的意思。
我正这么胡思乱想,手机铃声响,正是赵大少来电。
我赶紧接通,心底荡过一阵欣喜。
回过神来,自己吓得半死。我欣喜作什么?
我们打过招呼,他开门见山:“友虹说前日见到你,你问孙金麟的事。”
他们兄弟倒是感情亲厚,交流多多。
“既然你问了,告诉你原委也无妨。”他口气平平,“孙金麟这事,是与我们有关。他在人前污蔑友虹和你,我们确实有些不高兴。”
“我是让友虹给他些教训,不过具体由他操作。事情搞成这样,我也很意外。”他简洁的评价:“这样不好,万一有心人深究,于赵家名声无益。”
我干笑。对,赵家是本分商人。我调侃说,“那你检查过没有,不会有有心人在窃听这通电话吧?”
他说:“检查过了,没有。”
我呆了一秒:“……我知道了。谢谢。”
不管怎样,这声谢谢总归是要说的。事件牵扯到我,而我安然无恙,人家也是在给我撑腰。
他审核我:“你对整件事是怎么想的?”
我犹豫了一下,横下心老实作答:“我在想如果我以后惹到你生气,会不会也……”
他沉默良久,突然笑了:“不会,不会的。”
他并没有问我考虑得怎样。
小爱那边事情露端倪,出手用度日渐不凡。路安迪在化妆间指着杂志抱怨某牌新款包要登记排队,第二天就见小爱不动声色拿在手上。
有人说见Neil的车趁夜色在公司外面等。
众人都冷眼看笑话,公司老人们私下说:“小女孩看不清事,这人态度明显是玩,没一点真心。送点钱物,做几夜露水鸳鸯,背一辈子被人玩过的名声,上了岸别人仍是笑。唉!”
传到福姐耳里,她狠笑:“娱乐圈里烂事多了,指不定谁笑谁呢。”
这当然是赌气话,虽然福姐往日时时训爱美丽,总是一片真心。
她恨铁不成钢,见了小爱禁不住横眉冷对。小爱亦心虚,渐渐转来找我说话,说又听了什么歌,看了什么出众广告,学了什么练嗓的新法。我一概点头应着。
她倒也真是勤奋。
直到有一天,她闲话半晌,突然悄悄说:“哥哥,有人给我介绍了好莱坞的经纪公司,他们说有个新片缺亚洲面孔,过两天要来见见我。”眼角眉梢兴奋光彩。
我对她笑了笑。
这大抵是骗圈里小女生的惯用谎言,就像路人届惯用的“小姐,我是XX公司星探,看你很有明星相,要不要跟我来试个镜?”听了一笑置之即可。
可是小爱年轻,她信。
我打量她,皮肤白皙,嘴唇娇红,头发统统拢到脑后扎个圆蓬蓬大髻,露出额头和茸茸碎发,更显得稚气。
我觉得森然又恻然。
有些话我平时不会讲,但这时我突然心软。我温和的说:“小爱,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做事前要想清楚,能否承受失败与代价。”
她听明白了我的话,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我感到抱歉,往有着美好梦想的她头上泼了一桶凉水。但眼睁睁看她摔跟头……
她突然站起来,面皮紫胀:“我当然不如容哥聪明。”
我抬头,茫然的看着她。
她冷笑:“还是容哥聪明。你以为没人知道当年你和历历相好,借她之力出道?现在又从路安迪手里抢来赵友青,真是好本事……”
福姐不知偷听了多久,此时破门而入:“住口!小爱你胡说什么!”
女孩小性子上来,尖叫:“我胡说?!要不是他和历历有一腿,那时候公司那么多学员,怎么就捧他一个出道?!他心虚,从此不敢见陈亚信……”
福姐大力推搡她,急得想扇她巴掌:“你疯了?还说!还说!”
小爱声音尖利:“你们怕历历?怕赌王家知道?哼……”
“够了!”我站起来大吼,猛地一拍桌子。
两人停下来看着我。
“小爱,”我开口,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小爱,我一直对你不差。”我看着她,“你就这么说我?”
她也看住我,然后转开脸:“对不起。”她垂下眼,飞快的说,“容哥对不起,原谅我。”
她低着头挣开福姐,开门离去。
福姐坐下来,面无表情的灌水。
我深呼吸几口,开口:“福姐……”
“别和我说话,我现在只想骂脏话。”
我沉默着走到门口拉开门,还好只有大美和Lilian站外面,面色惊恐的看我。
我说:“把小爱找回来,别让她跑远了。”
她们点头。
很久后我和福姐起身下楼,去停车场,福姐说:“我送你回家?”
车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我说:“福姐,我刚出道的时候没有钱买车,都是你开车送我。”
她笑。
我又说:“我和历历,掐头去尾只在一起三天,到现在还有人记得。”
她淡淡的说:“等过三十年就好了。”
当年历历与陈亚信怄气,随手抓了个正在身边的师弟来出轨,最亲密行为是拉手,三天后发现还是做姐弟比较好。
我真心后悔,当年配合她一出戏,时过境迁被人拿来讽刺自己。行差踏错,后患无穷,我学到的宝贵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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