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洛溪低着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突然凑到慕夕芷身旁，虽然害羞，但是语气坚定地小声道：“皇嫂，夜皇兄的眼里，也只有你。”
“咳……”慕夕芷原本勾在舌尖细品的茶，被洛溪这一句话，猛地呛入了喉间。
“皇嫂，你没事吧？”洛溪慌忙放了手上的杯子，伸手轻拍着慕夕芷的后背。
“没事，没事。”慕夕芷一边轻咳着，一边摆手。
而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一旁的众人。
皇后看了看，似笑非笑道：“夜王妃，小心些，太子妃这茶不错，牛饮未免太可惜些了。”
“皇后娘娘，皇嫂她……”洛溪正欲开口为慕夕芷说话。
慕夕芷却伸手拦着她，缓了口气，笑着回皇后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会慢慢喝的。”
闻言，皇后这才趾高气扬地看一眼慕夕芷，满意地回过头去，继续和慕雨柔讲话。
慕夕芷看着洛溪纠结的小脸，低声笑道：“解释也无用。”
闻言，洛溪也只能点点头：“是。”
喉间还是有些不舒服，慕夕芷轻咳了两声，还是没能整理洛溪刚才的话，眼底心里都是迷惑。
洛溪也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又红了脸，但是语气依旧认真：“皇嫂，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夜皇兄看着你的时候，很温柔。”
慕夕芷这下确定之刚才没有听错了，她讪讪一笑：“你胡说什么呢？”
洛溪的眼神却异常的坚定：“我说的是真的，虽然我见到夜皇兄的时间比较少，但是我发现，他在看着你的时候，眼底时常会有笑意。”
慕夕芷：“……”
好在皇后点的戏目在此刻开场，慕夕芷转移洛溪的注意力：“我们看戏，看戏。”
见状，洛溪也只当慕夕芷也是害羞了，便没有再追着说，依言将视线移回台上。
慕夕芷顺了气，端着杯子吞了一口水下去，将喉间的痒意消散。
心下却忍不住感叹，她和秦北夜演出来的恩爱，居然真的让人都相信了。
她一贯知道她自己的戏做的可以以假乱真，倒是没有想到，秦北夜一场戏也做的这么真实，难道是因为他这几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牵手？
这样想来，连不常见到他们的洛溪都误会了，韩如风不会也误会了什么吧？
可是看韩如风见到她的时候，表情也没有什么异样，难道是秦北夜已经提前和他说过了他们在做戏？
慕夕芷在心底胡思乱想着。
台上的戏已经接近尾声了。
皇后侧目看向慕夕芷，见她目视前方，表情有些异样，似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皇后心下十分满意，看来她今日选的这出戏，对了。
不多时，台上谢幕，水榭上众人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说话。
突然的寂静，让慕夕芷从自己的所思中清醒过来，她定睛看向已经陆续清空的戏台。
皇后瞥一眼众人，幽幽的开了口：“这戏文写得倒是不错，一贯善妒擅专的女子，最终都会被夫君厌弃，为天下人所不容，世人观之，当有警醒。”
慕夕芷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刚才看见那戏折子上的戏之时，她便猜到了慕雨柔今日邀她过来所为何事了，皇后这话不轻不重的，说的就是她。
果然，又听得皇后语气中带着语重心长的教诲之意，对众人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秦仪国官家名门的正室夫人，定要做秦仪国女子的表率，切不能专宠善妒啊。”
这话的深意，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慕夕芷更是明了。
她跟着众人齐齐站起身来：“是，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嗯，明白就好，都坐下吧。”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皇后十分满意，她嘴角勾着笑，再瞥了慕夕芷一眼，这才示意大家坐下。
慕夕芷淡然入座，并未在意皇后的话。
今日慕雨柔送来请柬，遍邀了京城新婚几年的正室夫人们，却没有告知她们，皇后也会来。
而这段时间京城关于她和慕雨柔的传闻，说她们两人一个善专嫉妒，一个颇识大体，在座的夫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慕雨柔今日之举，不过就是为了让皇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意有所指地来“教诲”慕夕芷，同时又抬高她慕雨柔的身价。
至于慕雨柔的计划有多成功，只需要看现在水榭之上有多少人正偷偷地盯着她慕夕芷看又一边窃窃私语的，便知道了。
只可惜啊，慕夕芷面色清淡地端着茶杯低头浅饮，她根本就不在乎名声这种东西，而且她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更不会在意所谓的女德。
戏台上又上了新的一场戏。
洛溪有些担忧的看着慕夕芷，轻声欲安慰她：“皇嫂……”
慕夕芷迎上洛溪的视线，嘴角一勾，侧过头低声对她道：“我不在意这些事情，清者自清。”
“嗯，”洛溪点点头：“洛溪相信皇嫂。”
慕夕芷眉眼微弯，道：“安心看戏。”
语罢，她端着茶杯，重新将视线投回台上。
慕雨柔正为身后的小声议论而高兴着，用余光偷偷看向慕夕芷。
可她却未见到应该本应出现在慕夕芷脸上的尴尬，而看见慕夕芷一脸坦然淡定地看戏，还时不时和身旁的洛溪谈论的样子。
慕雨柔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她借着给皇后添茶的契机，定睛往慕夕芷的方向看，清晰的看见了慕夕芷脸上的那一抹笑容。
这个贱人，慕雨柔表情险些就要绷不住了，没想到慕夕芷居然如此厚颜，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善妒擅专了，她居然还心安理得地坐着，面上不会有一丝愧疚。
结果和自己的所想相去甚远，饶是一贯装惯了的慕雨柔，都差点在众人面前失态。
她浅笑着回身，放在桌案之下的手却是青筋暴起。
好戏一台接着一台，待所有戏唱完，天色也不早了，夕阳透过水榭旁的柳树，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皇后说了几句场面话，又当着她们的面将慕雨柔夸赞了一番后，才在众人的目送之下离开了。
慕夕芷似笑非笑地看了慕雨柔一眼后，又轻描淡写地笑着留了一句：“多谢妹妹费心了。”
这才和洛溪一同出了府，将脸色难看的慕雨柔留在原地。
府门外，众夫人的马车安静地等候着。
而在正门侧旁的台阶下，一辆马车和其他马车不一样，等在车旁的不是车夫和侍卫，而是一身蓝色长袍的清隽男子，他目视前方，淡然站着，对不断投来视线的女子视而不见。
大门内侧，慕夕芷笑着和洛溪约定去凝香坊的日子：“你若是哪日想去，提前一日让人来夜王府送个口信就行。”
洛溪高兴应道：“好，洛溪知道了。”
话音落下，两人迈着门槛出门，慕夕芷的眼睛尖，第一时间便看见了不远处的清俊身影。
“哟，有人来接了？”慕夕芷调侃道。
“嗯？”洛溪疑惑，顺着慕夕芷指向的方向看去。
张至易站在台阶之下，见洛溪的视线望过来，白玉似的俊脸瞬间被笑意浸染，他快步过来。
洛溪一瞬间脸色通红。
张至易拱手给慕夕芷行礼：“微臣见过夜王妃。”
“张侍郎不必多礼，”慕夕芷伸手虚扶，笑着道：“洛溪我就还给你了，不必客气。”
闻言，洛溪的脸更是红得快要滴血，声音小的几乎难以闻见：“皇嫂……”
张至易亦是耳根微红，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看着面前这一对害羞的小夫妻，慕夕芷不忍失笑，她没有再逗他们，只是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你们也注意安全。”
“是，王妃。”张至易应道。
慕夕芷松开被洛溪挽着的胳膊，道：“那我走了。”
洛溪声线因害羞不自然：“皇嫂慢走。”
慕夕芷嘴角勾着笑，带着映月先行下了台阶，上了久候在此的马车。
马车驶去。
张至易这才收回作揖的手，走上台阶，手指握上洛溪的手。
大庭广众之下做此举，洛溪更是羞涩难当：“至易……你怎么了来了？”
张至易温柔道：“今日阮楼新上了菜品，我们去尝尝吧。”
“好。”洛溪视线迎上张至易的眼睛，看着他温柔似水的眸子，心下软的一塌糊涂。
“走吧。”张至易牵着洛溪上马车离开。
只留下太子府门口一群艳羡的目光。
……
一路回到隐月洲，慕夕芷忙吩咐人下去准备沐浴。
脱下这厚重的王妃服制，摘去头上的发簪，放下端庄的发髻，慕夕芷才感觉如获新生。
四肢百骸的疲劳被温热的水带走。
穿越过来这么久，慕夕芷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但是依旧迟迟适应不了这厚重的衣服，尤其是以王妃身份出席某些场合时，更是身累。
所以，慕夕芷才在霓裳馆衣服的设计中，要求了所制的布料必须要轻便。
正享受着，门外传来映月的声音：“小姐，小厨房那边来人请示，晚膳是否将黄羊肉全部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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