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哭不哭暂且不知,
第二天坐上镶金嵌玉的小马车跺跺跺往稚学院去的奶团子,包子脸都要笑烂了。
“去玩,去玩,找大家玩!”
苏展给她擦掉嘴边粘上的点心渣子,细细叮嘱着,“苏展送小主子到学堂就要回宫去了,稚学院不许带随从,有什么事小主子就去找祁扬。”
“待下学了,外边那个赶车的小全子,是苏展的徒弟,他来接您回去,小主子可莫要再乱跑了。”
她前科多,苏展不免多唠叨了几句,“再跑不见,陛下怕是要发火烧大山了。”
奶团子被逗得咯咯直笑,“我几道!欺负我,跑!给羊羊说,下学小拳几接小梨几。”
她话说得越发明了,只在说长句的时候舌头有些绕不过来,脑子也有些跟不上,所以断断续续。
她告诉苏展她已经记清楚了,有人欺负她她就跑,还要告诉祁扬。下学了等着小全子来接她。
“小主子记得就好。”
他倒也不担心她走丢,毕竟只是明面上没有人,暗处还不知道叫陛下布上了什么天罗地网。
只是奶娃娃没有忧患意识,还是要多教教才好。
傅锦梨背着个小挎包,今天穿的倒是不打眼,
衣服外边没有大喇喇,明目张胆的龙——全改到衣服内侧了。
拉着奶团子跨进了太学的门,奶团子立马被里边吸引住。
不愧是太学,大启的首要学府,建造得雅致又宽敞。
按着陛下的意思是,不必宣扬身份引得一大堆人盯着,所以奶团子此次是隐姓埋名入了学。
苏展先领着奶团子去见了祭酒,将傅应绝的吩咐交代清楚才准备离去。
“小主子,去吧。”
苏展将奶团子朝着祭酒的方向一送。
大启的祭酒掌管着太学的管理一应事务,是位年过半百的慈祥学者。
他对着奶团子和善地展露笑意,“小殿下莫怕,下臣稍后就送您入学。”
奶团子看看苏展又看看祭酒,最后怯怯地伸出手勾在了祭酒宽和的手掌上。
“好~”
尽管苏展还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得不回宫复命了。
反倒是奶团子适应得很快,临走前还不忘交代苏展爹爹不乖就不给他糖吃。
苏展:......
小主子陛下可能也许没有那么爱吃糖。
学子满十四周岁考评通过后可入太学,年龄未满的就读于太学隶下的稚学院。
稚学院内又按年龄分了三个级段。
三至五岁的垂髫小童纳入赤桃阁,六至九岁的归属于陶然阁,余下的都是群青阁学子。
而傅锦梨一个三岁的崽崽,去的正是整个学内年纪最小的赤桃阁。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
刚一靠近赤桃阁,就能听见小童学语的声音。
年轻的博士在上方闭着眼念得陶醉。
下边却是坐得歪歪扭扭,走神的走神,打瞌睡的打瞌睡,随口张嘴敷衍几句。
这个年纪的孩子尚在启蒙,学的都是些简单的三百千。
爱玩坐不住也是天性,常常都是上边在讲,下边在闹。
祭酒牵着奶团子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奶团子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小孩,差点高兴得就要挣脱祭酒的手跑出去。
眼前的学堂实在是不像样子,祭酒拧着眉轻咳一声。
一瞬间,上方的博士睁开了眼,下边的小孩立刻端正了坐姿。
“都成什么样子!”他板着脸训了一句。
博士连忙起身见礼,“祭酒见笑了,孩子们平日里都是不错的,只这节是晨课,难免困乏些。”
祭酒哪能不知他在为这群孩子开脱,他也没揪着不放,只简单说了几句。
“孩子们年纪小了,要多多引导他们发现书本中的趣,才好教些。”
这边两人还在交谈,那边底下的孩子们早就眼尖地发现了乖乖站着的傅锦梨。
“她看起来好小。”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对着旁边人小声道。
“是啊是啊,她是新来的小孩吗?”应和的是个看起来很是瘦弱的小姑娘。
一旁唇红齿白着锦袍的小男孩听到后立马加入他们,“怎么会有人想来上学啊,快跑快跑!”
“哈哈哈哈。”
几人小声地闹做了一团。
祭酒和博士的对话也接近尾声,
“这是新送来进学的孩子,年纪也将将到赤桃阁的入学标准。”
虽说陛下意思是不必透露,但吴博士却也要提点几分,“她平日里接触人不多,还要有劳吴博士多费些心了。
吴博士也看见了被院长牵在手上的孩子,点头应道,“应当的,祭酒放心便是。”
如此,奶团子又被转交到博士手中。
吴博士领着她到了自己平时讲学的位置。
赤桃阁内拢共三十二个孩童皆目光炯炯地看着两人。
奶团子揪着自己的小挎包,翘着小脚好奇地打量,心下雀跃,以后好多人陪她玩了,嘻嘻嘻。
想着又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而下方的孩子看着她笑得可乐的样子满脸惊讶。
“她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不知,上学堂这么痛苦的事情还能笑得出来。”
也有人羡慕道,“这么开心想必是不担心夫子们罚抄,她课业必定是做得十分好吧。”
“我见她也是十分有学问的样子。”
“真好啊。”
傅锦梨也不知道她开心一下就被下方天马行空的小人们造了个学霸谣。
此刻博士正让她介绍一下自己,她有些紧张。
奶团子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扯开小嗓子,响亮又奶气的声音传遍了学堂内,
“窝叫小梨子!爹爹说,小梨子三岁!”
“爹爹不上学!系我,季几一个人!”
说着她还骄傲得挺起了小胸脯。
爹爹这么老了还让别人陪,她已经自己一个人上学堂了。
可把她骄傲坏了。
下方的小人们瞪大了眼睛,寂静了一下又开始了讨论。
“她说话好好玩!我要跟她玩!”
“她爹爹真好都不让她上学。”
“不对不对,她好可怜呀,自己一个人来上学。”
显然,脑袋小小的孩子们理解的一个人上学是一个人从家里走到学堂的,没有爹爹娘亲送,也没有丫鬟小厮接。
“她爹爹对她不好!我对她好。”
“那......那我以后肯定不欺负她。”
短短几分钟内,傅锦梨的形象又发生了转变。
从一个学问好的小朋友变成了有坏爹爹的可怜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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