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明面上的说辞,虽然别扭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大启一切一切的怪异也都在小殿下回来之后划上了一个句号,颠的都正常了,疯的也治好了。
以前该如何就如何。
各国的使臣也都遣送回去了,除了当真作恶的那几个被杀鸡儆猴其余的也就是在大启多呆了段时日。
无伤大雅。
大启如今是当真不适合再开战,好在傅应绝没再犯颠,有条不紊地稳定起来朝纲,小国也忌惮着大启不敢铤而走险犯上。
总而言之就是天下间宵小皆除,至少可保大启百年国祚!
这是好消息,但也有坏消息。
傅锦梨的坏消息。
“你夫子究竟要何时才破壳。”傅应绝已经不止一次问这个问题了,
傅锦梨不读书,愁的不是他,是满朝文武,生怕他将人教坏了。
可这又不是傅应绝能做主的,落安还不晓得在哪个坑里头睡着呢,他上哪儿给傅锦梨找老师去。
“嗷~”傅锦梨正将她的宝贝搬出来数,闻言她抬起了头。
小丫头抠抠手,犹犹豫豫地比了个二。
傅应绝:“两年?”
不太行,久了些,怕是得找个新夫子了。
“不是嗷,二,二天~”
是二天,不是两年!
傅应绝怀疑:“莫不是耍我玩儿。”
傅锦梨嘻嘻笑:“不是,米有耍呀,米有耍爹爹,是梨子猜猜。”
她也不知道的,夫子何时出来她也不晓得,这是梨子猜的。
傅应绝:......
因为傅锦梨一席不靠谱的话,傅应绝直接将落安定义为归期渺茫,十年八年怕是都等得。
于是他便不记挂这茬了,反而专注给傅锦梨物色起了新的老师。
——落安不在时候的空缺得有人补起来,总的他一个亲师名头是跑不了了。
————
傅应绝不再提,傅锦梨这脑瓜子记挂两日就要忘两日。
她也不跟傅应绝上朝,自己的啵嘚啵呆头呆脑地满宫跑,跟着她的一群羊和一只牧羊鸡。
好在跑了还晓得回来,总能赶在傅应绝之前回紫宸殿去。
今日,她也是照常回殿。
玩儿累了有些困,她自己一个人哼哼哈哈地往内殿去,直奔床榻。
“我睡觉觉,小梨子带弟弟睡觉觉!等爹爹回家~”
小小人儿费了些力气才爬上去,一把子搂过大嘴龙塞到怀里打一顿又抱着哄。
她哄弟弟的时候也是在哄自己,
总说几句:“弟弟乖乖,小梨子乖乖,困困睡觉。”
还要跟傅应绝拍觉一样学着在自己肚子上拍几下,拍着拍着就睡着了。
可是今日她还没给自己哄睡着,就被吓清醒了。
有一阵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嗖”地一下扑了傅锦梨满面,将她细软的发丝冲散开,有几缕落在了小胖脸上。
痒痒。
“呸,呸!”
傅锦梨呸呸,又张着小爪子胡乱将头发撩开,胖娃娃气鼓鼓地坐起身来。
“是谁!是谁打!谁打梨子大王,出来我揍,小梨子打!”
眼睛都没舍得睁开,气呼呼的奶团子冲着空中奶声怒骂。
——“是我。”
回答她的声音很陌生,可是陌生中又带着些熟悉。
傅锦梨没想到还真有人,胖娃娃愣了一下,而后悄悄地挑开了右眼的眼皮。
没人。
她又悄摸摸把左眼也掀开——
“在这儿。”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无奈了。
傅锦梨先是往后缩了缩,跟只小蚕蛹一样用被子将自己裹严实,才飘着眼睛顺着下去看。
这一看,
了不得了。
————
傅应绝放了狠话,说等落安回来以后要先将人打一顿,可愣是没人告诉他落安回来是这副鬼样子。
他坐在紫宸殿,已经怀疑人生地喝了半壶茶。
喝撑了,还没想明白。
就在他不远处的两张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两个,小人。
一个是他圆滚滚胖乎乎的小女儿,另一个——
白衣加身,银发铺背,淡然温润,唇红齿白。
可是,
那身形分明是个小孩儿,看着就比傅锦梨大一点儿!
傅应绝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心里有些膈应,可看着那跟傅锦梨一样双手老实放在膝上的落安。
多少还是有些小孩儿样的。
他便说:“叫声爹来听听。”
落安:?
猜到了呢。
落安微笑:“我只是壳子小了,不是脑子傻了,陛下。”
傅应绝顿觉没劲儿,“你们龙脉小孩儿不都是找爹的?朕给你当你又不吃亏。”
“占了大便宜偷着乐吧,姊妹齐全,亲父尚在。”
活像是落安占了他大便宜似的。
落安告诫自己要冷静,并在心底念了数十次眼前的人看着高高大大,实际年纪还小。
他还小。
他还小。
“落安没有姊妹亲父。”
老实巴交地,还都不还一句,傅应绝又疑惑起来:“你真是落安吗?”
落安是好说话,可逼急了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是夫子!夫子小孩儿,小梨子小孩儿,夫子小孩儿!”
说话的是傅锦梨,
她对于自己夫子忽然变成个小孩儿的事儿适应良好,甚至是兴致勃勃,举着手就开始抢答。
夫子变成了跟梨子一样的小孩儿!
落安倒还是那副死样子,怎么说都脾气好得很,他无奈颔首:“这还要如何证明。”
明明是个小孩儿身板,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透出些神秘与端庄。
怪得很,怪得傅应绝接受不了。
“你们龙脉,就得搞这死动静是不。”傅应绝拧着眉问。
傅锦梨就暂且不论了,猝不及防小模小样地就钻在了他眼前,
落安呢?
这么大个人,
现在也是跟着一道小模小样地来了。
“我已不是龙脉。”落安笑着回他,“龙脉之主卸任即归亡,如今已另有其人。”
傅应绝也注意到了,他的额上应该有对龙角,可现在只有银发,龙角没了。
“何意。”
落安抬起手来,那双如今看起来稚嫩又单薄的手掌,展开在几人眼前,
随即——
在他掌心,变戏法似地出现了一片幻烟似的星空,在他手心日夜更替。
“天道往矣,后者来继,落安身赋功德,受之无愧。”
随着他的话落,那双漆黑的双目竟有一瞬化为一纯黑一极白,恰似黑夜白昼。
他,成了新的天道。
可是.........
“所以呢,天道也搞这死动静?”傅应绝不忘初心地骂。
落安:........
他有些气笑了,好一会儿,才肯同傅应绝说:“是我出世之法怪诞,便有了些岔子,过段日子便好。”
他并不同于以往的天道,他是踩着旧天道化身而来,有些事情便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就像傅锦梨,她也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当今天下两个最大的异端就这么齐齐整整地坐在了傅应绝眼前,
女娃娃胖嘟嘟地,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都看不过来,一会儿瞅她小傅爹,一会儿又瞅她夫子哥。
嘴角压都压不住。
至于另一个男娃娃,端正地坐着,噙着笑意叫人如面春风,
不凉不躁。
俩小屁孩儿,傅应绝头疼地别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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