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听了中年人的话,立刻微微一笑,不怀好意的开口道:“那样的话,你就要小心了。”
中年人听了不由一阵好笑:“我有什么好小心的,我就是个传话的而已!”
谁知张恒继续不怀好意的紧紧盯着中年人道:“你当然要担心了。”
“因为如果连总镖头都做不了主的话,那就说明你们的条件我们答应不了了。”
“我们不答应你们的条件,那事情不就谈崩了么?”
“事情谈崩了,你们自然不肯罢休,你们不肯罢休,那我们双方就只有一战定生死了。”
“而在我们双方一决生死之前,我们镖局为了鼓舞士气,自然要杀个人祭下旗了,而那个要被杀的人,你这个传话人,不就是个最好的人选?”
中年人听了张恒的话,脸上不由冷汗涔涔的流淌下来。
因为张恒如今的话,虽然是玩笑一般说出来的,但是他要是真的当成了玩笑姑妄听之,那么如果之后双方真的谈不拢了,他恐怕真的会倒了大霉!
也因此,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年人居然在内心中,也开始期待,这次的事情,千万别节外生枝,发生什么不必要的变化。
接下来,中年人也没有多做犹豫,就说出了己方的条件和要求。
中年人的要求,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我们的条件很简单,我们要你们这次押运的十车货物。”
“这十车货物的归属必须通过夺旗决定。”
“我们双方最多各派十人,参与对决,出场的人,不限制出场次数,最终,一方五人出场,对方获胜。”
“胜者通吃,获得所有的十车货物。并且如果我们输了,我们还愿意赔偿北海镖局一千两的损失。”
张恒听到对方真的是来劫镖的,并且还搞得这么正式,真的要和北海镖局通过夺旗对决,来确定十车货物的归属,不由一愣。
随即回应道:“你们的要求和条件,我做不了主,我恐怕玉笛先生也做不了主,不如你们稍候片刻,我去请孙耀庭总镖头定夺如何?”
中年人听了张恒的话,也没什么意见,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张恒见了,留下玉笛先生一行人,防范中年人的人突然袭击车队,自己骑了鹿角马,再次向着镖局队伍中部赶去。
到了中部却发觉孙耀庭总镖头并不在中部坐镇,而是听说前锋队伍发生了意外,两波探路镖师,一共有八人短时间内,接连殒命在前方峡谷深处,所以,孙总镖头这时候,已经赶去队伍前方探察情况,主持大局。
张恒虽然早就探查到了八人的死讯,这时候听人再次提及,心中也不由有些黯然。
随后继续驾驭胯下鹿角马,向着前锋队伍奔驰而去。
张恒驾驭鹿角马在越来越狭窄的驿道上一路见缝插针,向前赶去,转眼之间,来到队伍前锋所在。
队伍最前列。
风前辈,孙耀庭总镖头和鲁镖头,这时候正三人凑在一起,只见孙耀庭总镖头手中拿这一张字条,正放在眼前查看,而风前辈和鲁镖头两人,则同样凑在一起查看。
片刻之后,孙耀庭三人抬起头来,看着簇拥在周围的北海镖局众镖师,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他们从峡谷两侧山上射来雕翎箭,箭上绑了字条。”
“字条上说,我们如今已经陷入绝地。”
“因为不光我们前锋如今,通不过峡谷,我们的后方队伍,也已经被他们的百人队包围堵截,不可能走得脱了。”
听到孙耀庭的话,周围的卓多北海镖局的镖师,原本脸上还因为在峡谷之中死了八名镖局内的兄弟,而义愤填膺,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对方拉出来,一个个千刀万剐,杀上一百遍来泄愤。
可是现在,忽然听说,敌人不光的前面峡谷布置了人手阻止他们通过,连他们队伍后方所在,也有敌人现身,将他们所有人团团围困住,众人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晴不定的脸色,是微微皱起的担忧表情,是窃窃私语的忐忑不安,是手握兵刃,仓皇四顾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一边的张恒见了众人的脸上瞬间改变的表情,心中不由一叹。
而总镖头孙耀庭说这些话,本来就是为了查看众人的变化,眼见众人瞬间便的如同一窝蜂一般,乱糟糟的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心中不由暗自叹息,想着这样的一群人,哪里有一战之力?
接着,只听孙耀庭接着说下去道:“对方还留字说,他们这次,并不想要赶尽杀绝。”
听到孙耀庭的话,众镖师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轻快了许多,明朗了许多。许多人的手,也立刻从腰畔的刀柄上移了开来。
也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总镖头孙耀庭:“他们既然不是想要赶尽杀绝,那么请问总镖头,他们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图财,还是为了杀人?”
话音刚落,立即有别的镖师高声附和这询问。
孙耀庭眼见众人一听到被人困死,就面现仓皇无措的神色,而一听说对方并不准备赶紧杀绝,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变得轻快起来,他脸上的神色没有变的轻快,反而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接着孙耀庭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然后环顾四周,继续开口说下去道:“他们要我们的十车货物。”
“双方最多各出十人,夺旗决胜,赢者通吃,输家一无所有。”
听到孙耀庭这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回答,刚才询问的镖师脸上的神色陡然一松,他身边的一个镖师,甚至不为人知得偷偷拍了拍自己胸口,似乎要驱赶掉自己胸中刚刚弥漫的仓皇紧张情绪。
这是因为,如果对方要赶尽杀绝的话,向他们这样身手稀松平常,只是混口饭吃的人,有极大的可能,被对方的人随手斩杀,这样一来,他们的处境,就变得凶险异常,九死一生。
而现在对方并不想要赶尽杀绝,而只是想要十车货物,他们要的是斩将夺旗。
这样一来,就和他们这样的小喽啰没关系了。
斩将夺旗,双方一定会选出己方中身手最好的一批精锐,作为最佳人选,参与夺旗对决,以期最终获胜。
这样一来,有危险的是那些伸手不错的镖师,和他们这些伸手普普通通的小喽啰,关系就不大了。
所以他们才会忽然松了一口气。
在孙耀庭和众镖师的对话中,人群的一个角落,出奇的安静,在孙耀庭宣读字条上内容的时候,除了张恒早已知晓,其他的镖师脸上的神色,几乎可以称的上是瞬息万变,写尽了众生百态。
而只有那个角落里,始终安静如一,安静的出奇。
那个角落里站了三个镖师,这三个镖师,刚才听着孙耀庭镖师的话语,脸上的神色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三张刀削斧劈一般,布满了沟壑纵横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纹理颤动分毫,就仿佛他们的脸不是血肉生成,而是石雕一般。
这三个镖师的年纪,最低恐怕都已经超过六十岁了。
他们头上的头发已经花白,可是他们站在原地,就仿佛是三头垂老的狮子,即便已经如此苍老,然而他们身上弥漫出的彪悍气势,依旧不容任何人亵渎。
随后孙耀庭忽然看到了鹿角马上的张恒。
于是立刻开口询问道:“你不是去了队伍后方么?怎么忽然又回来了?”
“对了,队伍后方是不是真如对方所说,已经被他们团团包围。”
“还是说他们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夸大其词。”
听到孙耀庭的询问,张恒唯一沉思随即开口回答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他们的一把百人队,的确已经截断了我们的后路。”
“我这次赶来,就是因为他们后方的人,要我传消息过来。”
孙耀庭听到张恒说队伍后方,驿道的确已经被对方的人截断,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随后听到张恒说自己是来传讯了,于是面上神色一震,装作对刚才的事情毫不在意,接着询问道:“传讯?他们邀你穿什么讯息给我?”
张恒听了微微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才有些尴尬的回答道:“他们要我传的讯息,就是总镖头,刚刚从字条上得到的消息。”
“他们想要北海镖局这次押运的十车货物,希望与我们通过斩将夺旗决胜。”
“希望我们能够打赢,如果不答应,双方只有一决生死。”
听到张恒的话,孙耀庭总镖头脸色不变,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才抬起头来,环顾众人,然后开口道:“现在,我们的处境,大家都清楚了,对方想要与我们通过斩将夺旗,一决胜负,胜者夺得十车货物,败者一无所有。”
“对这件事情,大家怎么看?”
孙耀庭话音刚落,就听到原本始终既然无声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个虽然苍老,却已经十分宏亮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有什么好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堰,对方之所以说,不想将我们赶紧杀绝,只不过是因为对方自己都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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