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各人心思如何,每个人面上都喜气洋洋,为家族能再出一个秀才,还是案首,予以荣焉。
不少人都羡慕顾颖章,跟着顾家三房的孩子跑了两趟府城,以后好处少不了。
顾行晋收礼收到手软,除了族人的礼物之外,更有甚者隔壁几个村的里长的。
顾颖舟笑眯眯的夸着顾行晋,“三婶,晋侄儿,我一见他就通身气派!果然现在中了案首,三婶子还是您会教孩子。”
刘氏闻言只是笑了笑,“你三个儿子也不错,一个也中了童生,以后也有福了。”
“三婶,这可比不得您家孙子……”
顾颖谭在另外一桌,低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刘氏可不管他们什么心思,吹捧也好,还是有其他心思的,都给她憋回去,如今她算是扬眉吐气了!
“族长,还要多谢你和族老,这些年对我们三房的照顾,不然何至于能平安养大孙子。”
族长顾全微微点头,心中也有了接下来的打算,“一个祖宗都姓顾,互相照顾才是应当的。”
接着顾全又道:“晋哥儿,好好孝顺你奶。”
“族长放心,我长大了,会好好孝顺奶和娘的。”
顾行晋有点不明白,族长到底是何种目的,做的事情一直让他莫名其妙。
平日里对他确实挺和善的,每年祭祖都会多给他一些东西。
但从他奶和顾家宗族也有不少的矛盾,顾族长又不帮着他们。
顾家的族长和族老,和其他附近的家族比较起来还算通透,没做一些特别极端过分的事。
顾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家族能够发展的更好,而顾家三房失去庇护。顾颖青的死亡,对族里是巨大的损失。顾家尝过甜头,就想要尽快培养出新的顶梁柱,三房自然就让人垂涎。
顾全觉得这件事,刘氏就是知道也不敢闹,族里有出息的人,大家才能过得好。
顾行晋就算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也不会同意的。牺牲自己的利益,成全别人,他可不是圣父,圣母。
所以,对于宗族的人,要不是刘氏一直强调,家族真的很重要,顾行晋真不想理会这些人。
他都想让奶直接卖了族里的地,这样一了百了,可他奶不同意。
在这里生活久了,顾行晋对这个时代也是了解越多,越明白这里真的到处都是坑。
这些族人哪怕不认识,就算他一辈子都没见过,和还没出五服的,甚至还挂着青田县顾家的名头。
只要他们做点什么不好的事,都会影响到他的名声。
这些年下顾全管理家族尽心尽力,在约束族人方面不败坏顾家名声,还是挺有手段的。
以他现在秀才的身份,也根本追究不了。法不责众,就是收成官府都查不清。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让他能够倒查十年。
只要他顾行晋在这里活着,彻底得罪宗族,就不是他的好选择。
等哪天有幸当了官,哪个族人心怀怨恨借着他的名义害人,那他反而还会被族人牵连。
他选择脱离宗族,只是死了能不能进祖坟,对他来说不重要!可脱离宗族,会被视为品行不端,道德败坏的人。
不仅不能科举,连经商都不行,相当于社会性关系死亡,让他郁闷了。
顾颖锦也为族里能再出一个秀才,还是案首感到高兴。
这么多年族人童生倒是不少,可秀才目前只有他们两个。
“晋哥儿,可打算参加明年的乡试?”
顾行晋一看是顾颖锦,微微摇了摇头,“锦叔,我年纪小学业不扎实,以后跟着老师好好学习,等过几年再说。”
顾颖锦闻言,看着他年纪确实小。“嗯,你多学一段时间,尤其是治经。”
顾行晋微微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饭,虽然他今天是主角,可还他是小孩。
赵先茗听闻这话就开口了,“顾兄,你是打算参加明年的乡试?”
顾颖锦自然认得赵先茗,“是的,三年前一场我在副榜,赵兄可有打算参加?”
赵先茗心痒难耐,眼底有些挣扎,他想去,可家里……
顾颖锦不知道他为何犹豫,还是劝说道:“赵兄,不妨咱们一起去,得中了举人,从此天地广阔。”
赵先茗想到大儿子的话,内心蠢蠢欲动,再也克制不住,“好!我再试一次!顾兄,你和何时出发?”
顾颖锦说出了他们的计划,“乡试在省府,我和四个友人,准备明年正月十五后出发,打算租个院子一起住个半年,多个人也能节省点费用。在府学里也能旁听个大半年,一边等待八月的乡试。赵兄,如果你愿意同行,咱们一起,我四个友人性子都不错。”
赵先茗明白这是他缺了一个人互相作保,既然顾颖锦那已经有人,打听了下几人是谁,当即赵先茗就决定了。
“行,那我与你们同行。”
顾颖锦也面带笑意,“那就说好了,赵兄那咱们……”
顾行晋没想到,他们竟然比他还早出发。
“晋哥儿,可决定接下来去哪儿读书没?”顾颖锦事情忙完,也乐的关心小辈。
赵先茗就先开口了,“晋哥儿,已经拜师学政大人了。”
顾家上下闻言都震惊了,顾全惊讶的看着顾行晋,“晋哥儿,你大舅说的可是真的!”
顾行晋没想到话题,还会回到他身上,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油炸春卷,才回道:“是真的!”
顾全虽然一辈子没离开过青田县,可他也从顾颖青和顾颖锦那儿,也知道学政大人的官职多大,四品官员!
“那我真的太好了了!祖宗保佑我顾家!”
顾行晋无语了,他自己的努力和祖宗有什么关系!
顾颖锦也羡慕了,能拜师学政大人,这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事。
“晋哥儿,跟着学政大人认真学习。”
“我会好好学的。”顾行晋敷衍的应了一句。
刘氏虽然不是太懂,但也知道是大好事!脸上的笑容,就是席面结束了都没落下。
顾行晋随着族长等人祭拜了祖宗,在族谱里记下,仁宗二十八年,十月十七中院试案首的字样,才算结束了。
风光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断地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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