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七冷笑道:“他一句‘对不起’了事。可知当年我为那一剑,做了足足一个月的恶梦?晚晚都梦到,我这颗漂亮又聪明的脑袋跟脖子分了家。”
程灏渊听得嘴角抽了抽,道:“看来小师妹不但记仇,还挺臭美的。”他当时怎么没看出来?天天趾高气扬!
不过他必须承认,她确实拥有一颗漂亮到极致,聪明绝顶的脑袋!因为不但他,他的七名侍卫都有被她的容貌和惊艳到,现在更被她的身手惊艳到呆若木鸡。
程忠从地上爬了起来,对陆小七躬身拱手道:“陆小娘子,当年小人鲁莽行事!着实对不起!如您不满意,那小人愿受你一剑。”
程灏渊的佩剑不错!陆小七眼珠子转了转,目光落在剑上,说道:“这把剑送我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要不然,别想我帮你!”
程灏渊的佩剑是军中兵器匠专门帮他打造的,不但是把好剑,剑柄上还刻着他标记。在北疆军中如同皇上尚方宝剑般的存在。把此剑送她如同把兵符送了给她。
程灏渊冷瞥了她一眼:“小师妹,安逸日子过得太好了?”竟敢这般威胁他。
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这剑是不能送人的,陆小七有点小失望!撇嘴道:“自然比你天天刀头舔血的日子好过!我回去歇息了。”对他福了福身,转身便走。
程灏渊身形一动,拽着她的手腕,隔着薄薄丝绸下的皓臂结实滑腻,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不是小姑娘!急急松手。
“先看一下画,看看能不能画出原貌来?若是不能,我明天一早便要走。不扰你清梦。”
陆小七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
这间客院是陆府最大最高规格的,收拾得极为整体,正房五间,厢房六间。内设有书房,布置得很是大气古雅!
程灏渊看几眼,颇为满意。把舆图拿出来,摊开到明间的罗汉床上。
羊皮做成的舆图一丈二长半丈宽。上面还有火烧出来的许多星星点点小洞,中间破了一个跟汤盆一样大的洞。
陆小七震住了,不可思议地道:“你让我画舆图?不怕我泄露出去?”
程灏渊把舆图拿来给她画,肯定是没有别的同样舆图了,否则不可能大老远跑来让她画。说明这图非常重要。
程灏渊不想跟她扯信任,她又不笨。道:“这幅舆图是我花了两年多时间,派人深入漠北腹地画出来的。记载着很多胡人所住部落的位置。回来途中被胡人发现,派人拦截。
为此舆图死了很多人!斥候舍命冲进火海中抢救回来,但已残缺。一起前去的画师已死,不过斥候记得地形面貌。我想你根据他的口述把舆图恢复回原貌。你可有把握?”
陆小七盯着舆图看,皱眉道:“能肯定能,就是很麻烦。比绣花还要麻烦。”她是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情没错,但却怕繁琐。
程灏渊听到能画,不禁一喜!再听到后面那句,不禁唇角一勾!原来她怕绣花,倒是万万想不到。道:“大概要多久方能画好?”
陆小七摇头:“这个不好说!暂时回复不了你。总之不会是三两天能做到的。快则五六七,迟怕十天半个月。我回去后,琢磨琢磨怎么可以画得最快?再告诉你。”
程灏渊点了点头,对她拱手深深一揖,说道:“若是画好了。我代边关的百姓谢谢你!”
陆小七闻言,倒是对他高看了几眼,这家伙心肠不是很坏嘛!虽然把上阵杀敌当成建功立业的途径,但还是心怀天下百姓安危的。
程灏渊送她出院门。
等陆小七走了,程义拱手道:“侯爷,陆小娘子年纪虽轻,但身手了得!怕是练武奇才,不如收为己用?”
程灏渊对陆小七也很意外!道:“她三岁习武,今年十四,已习武十一年,每天练两个时辰,有这样的身手也不出奇!你们一天练多少个时辰?”
程义大汗!干笑道:“属下们从前倒是一天能练上半个时辰,现在每天能练足一个两刻钟已经不错了!”
程忠咽喉只是划伤了表皮,撒了一层金疮药已经止血了。心有余悸地道:“陆小娘子若是实战经验足够,属下恐怕早给她拿下了。她招式又快又准,只是少了点狠辣。”
程灏渊淡淡地道:“一个姑娘家,要那么狠干什么。”
程义道:“就是,要是太厉害了,将来她的夫君岂不是要给她压得死死的?”
众侍卫嘻嘻笑了起来。这姑娘有才有貌,就是不会武,将来她的丈夫也会因爱生怖,被她压着的啊!
次日,陆小七练过武,到正院一家三口用早膳。人口少了点,看着不够热闹,但画面极为温馨!
三爷夫妻都是那种特别放纵孩子的人,连问都不问昨晚女儿为何和定远侯侍卫打架,反正定远侯没有问罪,直接装作不知道。
用完早膳。
三爷叮嘱:“这定远侯恶名外传,小七不要惹他。”
三夫人点头:“弑母杀兄,气死老父,可见不是善类。咱们不要招惹他。画越快画好越好,省得留在这里招灾。”
陆小七:“……”幽幽地看向三爷:“爹,不认得他了?”
三爷疑惑:“我认得他吗?没跟他有过交情啊!”
“当年保护我们的御前诸班值指挥使。”
三爷:“……”抹了抹冷汗,道:“这可真是天大的荣幸!”还好自己没认出来,要不然提出此事,不知此人如此凶残恶毒会不会多想?
三夫人也吃惊:“怎么没听你提到过,他是你师兄?”
“他那时根本不认我这个师妹。我为什么要认他做师兄?我缺师兄啊!”
三爷夫妇:“……”你不缺的是兄长,但师兄应该缺的吧?没听说过你有师兄!
跟父母告退,陆小七前往客院。
为方便画画,她穿了套粉色交领窄袖长裙,外套是浅绿色长半臂绣竹直裰。梳了个单螺髻,垂下的发丝编成麻花辫。
一手提着装着笔墨纸张的篮子,一手提着画架。仍然踏着那双独一无二的乌木木屐,“吧嗒吧嗒”地走进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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