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快到中午时分,妍华想起梨树上被绑了白绸一事,便让灵犀再去那棵梨树那里看看,是否今日也有白绸出现。
灵犀躲在灌木丛后蹲了半晌,没看到有被人出现,这才跑去梨树下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
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所以她便不解地回去交差了。
她走后没多久,便有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走来。看到灵犀走远的背影时,忧虑地握了握自己的袖子,那里另有一块白绸,只不过,她想,她不得再系在这棵树上了。
此后接连几日,灵犀都被妍华派了来这棵梨树上找白绸,不过皆是无所收获。
于是,妍华便也渐渐安了心,只当那块白绸是哪个悲春悯秋之任随手系上去的,便也没再把那块白绸的事情放在心上。
灵犀便将那块摆手随手搁在了箱子里,未再想起。
尽管妍华从三月开始刻意节制了饮食量,可那时她的肚子毕竟已经七个月了。所以待到了四月份的时候,她的肚子并没有如预期那般放缓增长速度。
耿氏在四月初时,在花园里散步被一只耗子惊到了,纤云便去宝仪堂开了一剂安胎药给她压惊。没成想,她喝了那碗安胎药后便觉着肚子不舒服,没出一个时辰便开始有点出血。
柳承志急急赶了过来,待查过那一剂安胎药后,惊觉里面被掺了一些藏红花。藏红花活血化瘀,可治惊悸,但怀有身孕的女子忌食,不然会有小产之险。
所以当他发现是他开的安胎药出了问题时,惊得犹如晴天霹雳,但是他的方子里明明并无这一味药。最后查证的结果是,宝仪堂的人抓错了方子。那人将另一个压惊的方子开给了纤云,而将纤云的那个并无藏红花的方子开给了别人。
这个乌龙差点儿害得耿氏再度小产,索性耿氏的身子底子好,落了点儿红之后,很快便又调理好了身子。而宝仪堂却是上上下下都惊惧不安,老柳大夫更是将那名抓错了药的人五花大绑送到雍亲王府,让胤禛处置。
最后胤禛是怎么处置的,妍华并不知道,反正最后宝仪堂没被追究责任。
胤禛让耿氏去圆明园休养,耿氏不愿意独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待着,最后妍华跟着她一块儿去了圆明园。左右妍华的肚子快八个月了,去了圆明园之后,勾心斗角的事情少,也利于她养胎。
所以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圆明园后,整个雍亲王府立马清静了许多,万福阁里更是冷清了下来。
妍华担心她们人走后,又有人会在万福阁里动什么手脚,便留了碧荷看家。耿氏也暗自叮嘱了下冬雪,让她保持警惕,注意锦绣轩的动向。
如此,二人才踏踏实实又安安心心地去了圆明园。
圆明园里山水好,虽然不及雍亲王府大,但是视野辽阔,没有那么多的楼阁遮挡视线,确实是个养胎的佳地。
胤禛每日下了朝后便会来圆明园里办公,然后陪着姊妹俩一起用膳。有时候他会回府宿夜,但有一大半的日子他还是会在圆明园宿着。
只是,如此一来,苦的便是他自己。
他是个正常的大男人,总有需求,可住在圆明园里的两个人,却都是身怀六甲之人,并不是很方便侍寝。
所以四月中旬的有一天夜里,胤禛陪着妍华躺下后,便又将手伸进她亵衣里摸了几把。
妍华的肚子还是渐长渐大,胸前的那对玉兔也跟着越来越丰满。
不过妍华被肚子里的孩子撑得难受,本就睡得不好,所以被胤禛这般闹她便有些不高兴。她一个劲地扯胤禛的手,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让他趁着月夜赶紧回府解渴。
“婵婵别闹,我陪着你心里才踏实。”他嘴里这么说着,可一双手却不老实,还是顾自揉搓着。
“今夜我肯定不会侍寝的,爷若是为我好,赶紧去别处待着吧。我看你这般心痒而我又不得侍寝,我心里也不舒服。”妍华见硬的不行,便开始服软,但是她铁了心不会侍寝,所以无论他如何揩油,她都只觉得心烦。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胤禛这才抽出手来,将她的亵衣打理好,然后便搂着她睡了。
她被肚子里的孩子撑得五脏六腑都不舒服,所以在他怀里动来动去都睡不着。
外面响了两声闷雷,然后便噼里啪啦地开始下起了大雨。
她听着外面雨滴敲打出的杂乱之音,越发睡不着了。
没有睡意,脑子便突然越来越清明了。胤禛见她一直不睡,甚至眨巴着眼睛瞪着帷帐顶端发呆,便关切地问了一声:“婵婵睡不着?”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后,便推了他一下:“你还是去陪着姐姐吧,我左右睡不着,你觉浅,我动来动去难免会扰了你歇息。”
胤禛默了默,最后就着昏暗的光亮往她看去:“你操心这些做什么,你若是睡不着,我便同你说说话好了。这个时辰素素也该睡下了,我去了不是扰她歇息吗?”
妍华听之有理,便也不再赶他走了。外面偶有蛙鸣传进来,俩人的呼吸一先一后地此起彼伏,最后渐渐同步,焦灼在一起。
过了许久,妍华见他不再吭声,这才动了动身子想起来走走。
不成想,身后那个人并未睡着:“婵婵想去哪里?”
她愣怔了下,低头看了他一眼,面上露出歉疚之色,讪讪道:“吵着你了?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胤禛抬手在眼睛上揉了两圈,然后便坐起了身子:“我陪你一起吧。”
她再度下意识地开口拒绝:“不用了,你明日还有事要忙,你还是好好儿地睡……”
只是他的眸子坚定,说一不二的样子看得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最后只好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问你。”
他揽着她沿着长廊往杏花林的方向去,听她出声,便淡淡地低头看了过去。她的脸微微肉了一些,皮肤白皙剔透如羊脂白玉,温润又柔和。他轻轻地应了一声:“说。”
“我长得没有两位侧福晋好看,跳舞也没有宋姐姐好,唱歌儿也比不上耿姐姐,我还听说,福晋的马术也是极好的,只是后来不曾再骑马了……”她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她只是不解,如此不突出的她,为何会如此受他的待见。
胤禛自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奇怪地盯着那双澄明的眸子看了半晌,最后将她身上的披风紧了紧,以免夜风灌进她的脖子。待做完这些后,他才缓缓地说道:“谁说你不好看了?我看你好看得很,比她们都强些。”
她喜滋滋地漾开嘴角,差点儿脱口便问了一句:“那跟娉娘比呢?”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知足常乐,她此时提起娉娘,难免有些煞风景。
她方才便是突然想起了这样一个问题,她觉着胤禛喜欢她,是没什么道理的。她的家世一点儿也不显赫,与朝政上对他一点儿用处也没有,日后他若是想争夺皇位,她阿玛额娘便一点儿也帮不上忙。
至于她自己,她很有自知之明,她没有年静怡娇柔,没有耿氏温婉,没有宋氏妖娆,没有武氏美艳,没有李氏盛气凌人,更没有福晋的大家闺秀。所以她想来想去,是有些心不安的。即便她生下一个儿子,她也比不过李琴语,毕竟身份摆在那儿的。
可即便李琴语向来傲气,如今等芊萱长大了,她也要面临母女分别的场景。
李氏尚且如此,假如她也生了个女儿,日后岂不是更容不得她做主了。
她不敢张着胤禛宠她,便目中无人。有许多问题,她都需要细细盘算。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希冀地看向胤禛:“这一胎若是个女孩儿,禛郎,等她以后长大了,你能答应我不要把她嫁得太远吗?”
她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毕竟日后嫁女儿的时候,未必由得了她做主,但是她不希望她的女儿沦为朝政的牺牲品,比如远嫁和亲。皇帝的三公主五公主等几位公主,都嫁去了蒙古以安抚各个部落。
公主那般尊贵,都主宰不了自己的婚事,她一个个亲王格格的女儿,更会身不由己吧。
胤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妍华见他又略去那个问题不回答,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你看芊萱都这么大了,可你对她的婚事也做不了主。芊萱是侧福晋的孩子尚且如此,以后我的女儿岂不是更加……”
胤禛的凝眉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捧住她的脸安慰道:“谁说我做不了主的?我带她去参加皇阿玛的寿筵,便是要让她多看看别家的公子,她若是有中意的,在自是可以向皇阿玛请旨。”
妍华眨了眨眸子,在心里问了一句:是吗?
一阵风拂面而来,将萦绕在她心头的疑惑给吹散了去……
第二日,胤禛没有来圆明园。第三日,亦如此。
一连好几日,胤禛都未再踏足过这里。耿氏不甚在意地每日与妍华一起逛园子,吃茶看景,不用担心被人谋害,面色便越发好起来。
可妍华却免不得想到那夜的谈话,心里有些抑郁,担心胤禛是因了她的要求而有些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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