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当夜便留在了妍华屋子里,与妍华缠绵不已。
第二日,妍华再度受宠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府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立马又对万福阁的人点头哈腰了。
胤禛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暗暗打定了个主意。
这一日他下朝后,径直去了圆明园。圆明园里建了一座养心庵,乌拉那拉氏每日都在庵堂里诵经。她如今越发定心静气了,每日连荤腥都不再沾,每日除了诵经便是诵经,时日久了,心里的怨恨都随着想火气小消散了去。
胤禛过去的时候,她正跪在庵堂里闭目诵经,脸上一派祥和,静美如诗。
胤禛见状,便在庵堂外头候了片刻。他没有让人通传,因为他不想扰了她诵经。
不过,眼见她迟迟没有起身出来的动作,他蹙了下眉头,想先去园子里的小书房里写个折子再过来。这时候,木槿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方才跟着在诵经,并没有注意到胤禛来了。
“爷~”木槿的面色也祥和了许多,再也不见了曾经的死气沉沉。她的目光触到胤禛身后的魏长安时,流连了片刻便赶紧低下了头:“爷稍候,奴婢进去与福晋说一声。”
胤禛点了下头,又走到庵堂外静候。
“爷~”乌拉那拉氏很快便出来了,神色从容淡定,只是看向胤禛时,全然不似夫妻,倒是真的像在看一个“施主”。
胤禛愣了愣,暗叹了一声后,牵住了她的手。她本能地躲了下,不过没能从胤禛掌中抽出手来,于是她索性也不动弹了,由他牵着。
“文瑶,我有事要与你商议下。”
乌拉那拉氏微微颔首,笑得有些疏离:“府里的事情早就交予琴语她们打理了,爷有事情也可与她们商议,妾身无异议。”
胤禛顿了半晌,才叹气似的出声:“此事要与你商议。”
乌拉那拉氏依旧淡淡地笑着,也未再反对。
“我准备让宗人府请个封,升婵婵为侧福晋。”胤禛也未与她打哑谜。
乌拉那拉氏怔了下,很快便点了头:“蝉儿为人谦逊,安分守己,还为爷诞下了四阿哥,立为侧福晋,实乃合情合理。”
“既然文瑶同意,那我回府后便先示下了。近来朝堂上的事情颇多,正式册立一事,我日后再请奏。”胤禛抬手想去摸一摸她的脸,乌拉那拉氏躲开了,只回头看了一眼,示意胤禛在佛祖面前不得无礼。
胤禛轻叹一声,缓缓收回了手:“文瑶,你瘦了。逢年过节,回府与众人聚一聚吧。”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未置可否。
胤禛也未再逗留,回府后便与李琴语与年静怡说了这件事情,说只待寻了合适的机会,再将事情提给宗人府,让宗人府请奏。年静怡听后似乎有些不痛快,默了半晌才缓缓笑了笑。
李琴语心里有些不安,毕竟她因了侧福晋的身份,弘时才更尊贵一些,若是妍华也成了侧福晋,那么……雍亲王府的世子至今未立,这一点让她惶惶不安至今。
弘时如今已是府上的长子了,而且年已十五,按理早就该被封为世子了,可皇帝迟迟未册封,胤禛也迟迟未请封,这一点让她颇为不安。弘历与弘昼如今也已经长大,若是再立妍华为侧福晋,弘历的尊贵便与弘时不相上下了。如此一来,世子之位究竟会落在哪个阿哥的头上,都犹未可知。
只不过李琴语也是个聪明人,心里虽然担心不已,面上也未将这些表露出来。除了像年静怡一样凝眉愣了会儿神后,便虚情假意地向胤禛道了喜。
这一次,胤禛没再瞒着妍华,下定主意后,便在府里宣布了这一事。
妍华听后,反应很是平淡,并没有大喜之色。万福阁上下自是为她高兴,唯独她的一双儿女,看到妍华无甚喜悦之色,都很贴心地腻在她身边哄她。
弘历是个贴心的孩子,不过他猜不透妍华为何如此平静。但凡荣华富贵,无人不喜。起码如今胤禛又如常进出万福阁后,他们万福阁的吃穿用度又恢复如初,只好不差,他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这不是很好吗?可是额娘不像灵犀她们那样高兴,那么他便跟额娘统一战线,也不要表现得那么高兴。
“额娘,是不是那一日武格格说的话伤到额娘的心了?”弘历苦着一张小脸,在习字的时候终究没忍住心里的好奇,扯住旁边的妍华问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给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先生有没有教你,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额娘觉着当不当侧福晋并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他有些不解,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阿玛一直将我放在心里,一直将你和惠儿放在心里,这些最重要。”她恬淡地笑了笑,眸子里的神采温和极了。
弘历似懂非懂地嗯了一下,却还是不放心:“武格格那一日都骂额娘了,额娘真不生气吗?”额娘若是被气到,他日我定寻个机会好好教训她一番!
妍华默了默,武氏那一日来寻她,是跟她做买卖的,只不过买卖没谈成罢了。武氏许是恼羞成怒,临走前骂了她一通。
她平日里并未派人关注武氏的行踪,所以并不知道原来武氏这般痴情。从那一日的言语中,妍华得知武氏风雨不断地每日都在偷偷关注胤禛,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武氏每日都出没在胤禛时常会出现的地方,比如书房附近,比如雍华殿附近,为的只是与他偶遇一下。即便偶遇不到,远远看上两眼也是好的。
武氏说胤禛以前虽然不爱笑,却也不会总是愁眉苦脸,定是因为妍华给他受气了,所以他这大半年来总是独自唉声叹气。不过,她隔得远,至于胤禛是否真的在唉声叹气她并不曾听到,只是她自个儿联想出来的罢了。
她骂妍华恬不知耻,得了便宜卖乖,还骂她恃宠生娇。她说妍华不懂体谅胤禛,说爷整日那么忙不说,还要受妍华的气,是个人都会心疼爷的,也只有妍华回那么狠心,非但不体谅爷,还要惹他不高兴。若换成她是妍华,她一定每日都好吃好喝地伺候好爷,不让爷受半分气……
妍华反省了一夜,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她觉得胤禛骗她八个月是一种残忍,可是她不顾胤禛心里的苦痛反过来对他冷淡了这么久,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呢?她只顾着自己的伤痛,忘了顾及他的感受,实在太不应该了,难怪他会生气。
笑笑没了,他肯定也很难过,可每次却还要装成没事儿人一般在她面前演戏,那种感觉很不好吧?所以他后来进万福阁的次数都越来越少了……定是他心里不好受,哎。
所以胤禛再一次拉下脸来看她,还说了那样一番温柔话,她心里的怨怼便刹那间消失无踪了。
不过,至于武氏说的买卖,究竟是什么?她微微眯了眯眸子,眼里渐渐升起一抹肃冷。待低头看向弘历时,她又立马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眼神:“她骂额娘,额娘自会找法子收拾她,你个小孩子,只管好好跟着先生读书,莫要操心大人的事情。”
弘历干干咽了下口水:额娘刚才好吓人,眯眼的样子与阿玛真像……
康熙五十七年十月,十四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皇帝此举表面上虽是为了平复策旺阿拉布坦的叛乱,内里却在朝堂上掀起了一番不小的动静。
所有人都认为皇帝此举是为了历练十四,与他兵权,便是与他允诺——储位的允诺。之前翰林院的检讨已经证实了太子毫无复立的希望,再加上这些年来皇帝一直赏识十四,此次又给他如此重要之职,实为衣钵相传的前兆。
胤禛自是也有担忧,可想到四川有年羹尧坐镇,便又安心不少。十四要讨伐侵占西藏的策旺阿拉布坦,势必要去西藏援助,而四川又与西藏毗邻,所以十四离京去西藏,无论是调用粮草还是带兵行路,都要与年羹尧接触。
年羹尧……胤禛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提笔开始写信。这个人,他信得。
皇帝年事已高,十四当上抚远大将军,虽是一时风光,可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离京太远,未必是件好事。
他想通了这些,便也不再心焦,只沉下心来写信叮嘱年羹尧,要好好协助抚远大将军退敌。
岁月如流水,哗啦啦一流而逝。十四的仗一直未打完,时不时传至京城的捷报,使得军心甚慰,可迟迟不平息的战事依旧让皇帝忧心不已,毕竟他已经年过六十,身体也一日日不似从前那般健朗。
胤禛依旧像以前一样,不与其他朝臣过密交往,每日下了朝后便腻在自己府中,闲来再带弘历与弘昼去马场练习骑射。
康熙五十九年初,年静怡诞下一个小阿哥,静莲居上下几欲喜极而泣。因为年静怡的这个小阿哥生得不容易。年静怡身子瘦弱,怀胎期间也并未长胖,除了肚子逐日变大,面色还是泛黄。她的肚子比妍华怀弘历的时候小了一圈,可她生孩子的时候依旧很辛苦。
年静怡只感觉,一个孩子生下来,简直要了她半条命。
“小姐,我看到万福阁里的人一大早儿地在收拾东西呢,方才我问过灵犀了,灵犀说婵格格要去圆明园里伺候福晋呢。”
年静怡抬头看了一眼喜儿,面色微微泛冷:“我才不信,定是有别的事情,你去好好打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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