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安睨了她一眼,视线再次移回天上,口中道:“我若是想要害你,你现在可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小舅舅怎么可能……”
纪茗心下意识的反驳。
谁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傅长安冷冰冰道:“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你看,我今日能给你下安神药,焉知明日不会下穿肠的毒药?”
纪茗心愣在当地,她其实不是会轻易相信人的人,可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一旦有人取得了她的信任,她便不会再去怀疑对方。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可现在傅长安的话让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世上其实没有什么人是永远不会背叛的。
“茗心受教了。”
她认认真真地对着傅长安行了一礼。
傅长安失笑:“不过是提醒你一下,盛京如今的形势有些复杂,且不说定北王府如何,皇上,终究老了。”
很难说如今的局面没有皇子们的手笔,这些人的明争暗斗已经摆上了台面,以后的形势只会越来越复杂。
纪茗心这个时候嫁入定北王府,其实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可她自己打定了主意,无论是谁,恐怕都无法阻止。
纪茗心明白他的意思,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该回去了。”
她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跟几个丫头交代去哪里,现在一晚上没有回去,估计都要急坏了。
傅长安点头:“去吧,最近没什么事就别乱跑了,婚期马上就到了,别节外生枝。”
纪茗心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但看傅长安没有再时候什么的意思,便也没有追问,转身往外走。
谁知又听到傅长安在身后道:“小心一点。”
纪茗心也不知道他要自己小心什么,转头看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索性一言不发地气闷着离开了。
却不知傅长安在她离开后,闭着眼轻声道:“可别说我没有帮你。”
纪茗心终究还是将傅长安的话放在了心上,碰巧的是她从傅长安这里离开不久,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她轻功好,对这一块的地形也算熟悉,在巷子里绕了两圈,很快就将人甩掉了。
这一回她再也不敢大意,一路小心地隐藏行踪,潜回了宁德侯府。
“人跟丢了?”
京城的另一座宅子里,楚凌云冷眼看着跪在下面的人,神色不明的问。
那人低着头不敢抬起,忐忑道:“是,那位小公子的轻功极好,属下不及。”
他也知道自己这话听着就像是借口,而主子,是最不喜欢听借口的。
事情办砸了就是办砸了。
却没想到原本面无表情的太子殿下突然笑了:“她的轻功,确实是极好的。”
她竟然真的在盛京。
楚凌云压抑着自己胸腔里仿佛要溢出来的情绪,吩咐道:“她既然出现在那里,就一定还会出现,多派些人一起守着,一有消息,立马来回我。”
只要人在这里,他就一定会把她找出来。
这边纪茗心浑然不知有人正翻遍了盛京城找她。
回到侯府,果然看到几个丫头满脸担忧地等在院子里。
就连一向不怎么喜欢对她表达情绪的白荷,也斜了她一眼:“你还知道回来?”
纪茗心:“……”
她突然就有种夜不归宿的渣男被空守闺房的妻子抓住的心虚感。
白菊最先迎了上来:“小姐,您到底去哪里了呀?怎么也不知道稍个话回来,咱们都担心您出事了。”
纪茗心安慰道:“这可是在天子脚下,我能出什么事?”
白荷嗤了一声:“你就仗着自己的功夫好胡作非为吧,这盛京城藏龙卧虎着呢,我看你迟早有翻车的一天。”
纪茗心从傅长安那里出来就心气不顺,还被人跟踪了,此刻心情着实不怎么样,走过去捏了捏白荷的脸颊:“盼着的点我好吧,我若是出了事,你也逃不掉。”
白荷哼了一声,打掉她的手没有说话。
白菊连忙道:“小姐回来了就好,饿不饿?我去做吃的?”
纪茗心大早上醒来,跟傅长安说了几句话,就往回赶,这个时候还确实有些饿了。
她昨晚喝了酒,现在觉得有些口干,笑道:“弄点汤汤水水的吧。”
一听她这话,白菊便道:“小姐又喝酒了?”
纪茗心身上穿的还是昨日出去时的那一身衣服,残留了淡淡的酒味,白菊对味道本就比一般人敏感,一下子就闻到了。
纪茗心摸了摸鼻子:“我去看了看小舅舅,便跟他喝了几杯,昨晚是在小舅舅那里睡得,没什么事。”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在她们眼中,傅长安是纪茗心的长辈,他都不反对纪茗心喝酒,她们做丫头的自然更不能说什么。
白菊利索地去做东西了,纪茗心回到屋里,想着刚刚跟踪自己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她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走的急,不如将人直接抓了审问一下。
她只是出个门而已,更何况还穿了男装。
她男装的身份跟盛京城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唯有一个林云深。
想到这里,也懒得去管跟踪自己的人了,反而将思绪转移到了林氏姐弟头上。
那日在宫中经历的事情她还没有处理。
比起萧云燕自己想到了自己跟夕嫔的关系,纪茗心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她叹了口气,思索了片刻,坐到书案前,提笔写了封信。
她刚将信封好,穆连城就又来了。
纪茗心挑眉:“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隔三差五就往她这里跑。
穆连城虽然没有参与,但也一夜没睡,此时有些困,也懒得跟她辩驳,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突然道:“事情成了。”
纪茗心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穆连城看她这副模样,笑了笑,一字一顿道:“半寸绵,拿到了。”
难怪纪茗心不敢相信,其实他也没有想到傅长安竟然真的这样容易就成功了。
只能说平王确实是容妃的死穴。
平王身上的毒一发作,容妃就慌了手脚。
说着他拿出一个小瓶子,手一扬,抛给了纪茗心。
纪茗心伸手接住,白色的小瓷瓶跟普通装药的瓶子没有区别。
她拔开药塞闻了闻,皱眉问:“这东西放了多久了?”
几乎闻不到什么味道,要么是本身无味,要么就是放久了,过期了。
纪茗心身为大夫,很清楚想要配出没有味道的毒药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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