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起头看向盛汝筠,他的眼里有诧异有迷茫有欣喜,最后归于一片绝望的死寂。
他摇了摇头,“您能说这话,应当是颇有背景实力的贵人,但此事背后盘根错杂牵扯了太多的人和事,我不希望贵人因为我而身陷囹圄。”
说完他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和怀里的小儿子一眼,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像是做了什么极度艰难的决定。
“若是您肯替我将这两个孩子送到善堂去,我来世给您当牛做马偿还您的恩情。”
说完他费力拖起身子给盛汝筠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爹,我不去善堂,我就要跟着你,爹!”
看着这一幕,薛轻凝的眼眶不由得酸涩湿润,都是苦命的人啊。
盛汝筠抿起嘴唇,双手攒成拳头,手背的青筋暴起,薛轻凝看得出来他的情绪现在有多激动多震怒。
“你且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我的人就会来接你们,其他的事不用管,只需要好好活着就行。”
说完盛汝筠就带着薛轻凝走了,等走到一处无人的小巷,盛汝筠从领子里掏出一枚用红绳绑着的小拇指大小的铜制的哨子。
在薛轻凝疑惑的眼神中,盛汝筠吹响哨子,哨声像是鸟鸣一样清脆,悠长又极有贯穿力。
哨声还没停,盛汝筠和薛轻凝的身边就齐刷刷地站了十几个身穿各色服侍的人。
他们的衣着打扮有商贩、平民、富家子弟,但无一例外就是他们的五官都是平平无奇,泯然众人的模样。
放在人群中,谁也不会察觉出身边竟然潜伏着这样的高手。
薛轻凝看着他们的衣着,只觉得陌生又熟悉,感觉街上路过的人中有他们又好像没有。
“你们把那父子三人妥善安置,切记不要动作太大,以免打草惊蛇。”
“属下遵命。”
十几个人眨眼间消失在原地,薛轻凝知道她这是看见高手中的高手了。
早先听闻,历朝历代的皇帝身边都养着一群武功高强的暗卫,专门躲在看不见的黑暗处保护皇帝。
“夫君,他们是?”
盛汝筠将哨子塞回领口,走到薛轻凝身前,“不必害怕,他们是我的暗卫。”
“那总不能都调离您身边吧,万一……”
恍然反应过来说错了话,薛轻凝连忙解释道。
“夫君,我不是这个意思。”
盛汝筠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没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他们不会全都离开我身边。”
“那就好。”
男人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盛汝筠和薛轻凝转道去了相府。
再次站在相府的大门外,薛轻凝抬头看着相府大门上挂着的金字匾额,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俱意,竟是不敢再向前迈进一步。
曾经在相府遭受的那些虐待,此时此刻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浮现,身在皇宫时她盼着回到相府看一眼她的娘,可如今真的近在咫尺的时候她却胆怯了。
似乎是感觉到薛轻凝的恐惧,盛汝筠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微微颔首。
薛轻凝受到鼓舞,回握住住盛汝筠的手,方才敢踏进相府的大门。
盛汝筠心中不免疑惑,先前他派去调查相府的探子回来,只说薛相和薛夫人感情甚笃并无不合,府中人提起薛玉柳也都是恭恭敬敬没有半分的不敬。
可是为什么他的贵妃却在薛相面前表现出下意识的胆怯与恐惧,甚至脱口而出薛相会对她娘不利呢?
薛相是个老狐狸,他派去的探子并没有带回什么重要的消息,只知道前阵子相府里死了一个小娘,被破席子卷着草草地拖去乱葬岗,连个体面的发送都没有。
可见薛相和他夫人对那个小娘的态度如何。
相府的管家闻声而来拦住了他们两个人,薛轻凝解下面巾,装出薛玉柳的气势来。
“瞎了你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本宫回府,尔等敢拦?”
“是、是贵妃娘娘,那这位不就是,哎呀,快请进快请进。”
“本宫的父亲呢?”
“相爷他今天一早就出门去了,还没回来,贵妃娘娘和这位贵人先到前厅里小坐,奴才先去请夫人过来,估计相爷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管家并没有认出眼前的薛玉柳是薛轻凝假扮的,因为薛轻凝在他们面前总是怯生生的懦弱相,让人给她和盛汝筠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嘘寒问暖的。
薛夫人跟着管家过来,要不说是亲母女,乍一看还真没分辨出来,但是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她就明白眼前的“薛玉柳”是薛轻凝假扮的了。
一股子火气瞬间迸发出来,但目光落在旁边端坐在椅子上的戴着面具的男人之后,她便没敢再有什么动作。
能带着她出宫还敢大摇大摆的来相府的人,除了九五之尊的那位之外,还能有谁。
不是说陛下病重卧床休养吗,怎么会打扮成这样到相府来?
“贵人驾到,未曾远迎,还请您恕罪。”
盛汝筠没摘面具,开口说道,“薛夫人不必如此,我与夫人微服私访,途径相府,便想着陪夫人省亲,既然薛相还没回来,那我就先让夫人带我在相府里转转吧。”
既然盛汝筠都这么说了,薛夫人也不好把他扣在前厅里,只好在旁边陪笑迎合。
“那这样的话,你还不快带贵人去转转?”
薛夫人的眼神里透着威胁,许是在警告薛轻凝,不该去的地方不要领着盛汝筠过去。
“咳咳,薛夫人还是对我夫人尊重一点的好啊。”
薛夫人原本恨不得现在就给薛轻凝拖下去杖责,听见傅靳择的话,迫不得已向薛轻凝说道。
“是我的不对了。”
等薛轻凝带着盛汝筠走出前厅,薛夫人立刻变了脸色,招呼管家过来,小声说道,“你快去把相爷请回来,告诉他陛下来相府里了,莫要耽搁。”
“是,夫人。”
薛轻凝带着盛汝筠敷衍地在相府里走动,毕竟不能一上来就直奔着薛相的书房去吧,那目标实在是明显。
相府里的下人都没认出薛轻凝,纷纷恭敬地叫她贵妃娘娘。
“住在西苑的那个怎么样了?”
被问到的丫鬟一愣,随后说道,“贵妃娘娘,那个贱人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估计现在已经被乱葬岗的野狗吃得什么都不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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