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金鑫不再乱打听,交代张玉树多和朱四爷来往。
本来想让自己孙子和朱四爷结交,可是自家儿孙打架可以,没有侄孙女婿身上的那种二货气息,人家朱四爷不爱搭理。
各家开始谋生,也就进入三月。
西北的春天比江南来得晚,得穿夹袄。严婆子干劲十足,因为老二说卖包子的钱让母亲掌管。
这就等于严婆子可以给大房三房当家做主,掌握银子的感觉、当家的感觉太爽,安排和指挥别人干活,可以大声训斥。
这种生活才是严婆子熟悉和习惯的,前一年虽然是老二儿子养家,可是她憋屈,又怕惹毛二百五儿子,只好委屈自己。
虽然老二并没亏待当娘的,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可是严婆子觉得活得不痛快。
现在好了,终于舒畅了。
累也快乐,说的就是严婆子,她一点不偷懒,干的活最多,可是每天都笑着,昂着头走路。
老二一家虽然在家吃饭,但老二给母亲伙食费,还时不时地买肉回来。
这种没有明面上分家,其实也算分家严婆子默许。
严婆子看明白了,她想掌控老二一家是不可能了,那就掌控老大老三。反正没正式分家,老二别想扔下他们,这样分开算账也行。
这个主意是福满满给父亲建议的,她说卖包子交给祖母去管,他们二房抽开身做别的。福土坑一想也行,如今他也不想卖包子,在戏台上多乐呵。
过完年庙会改为九天一次,王班主戏班子闲下来,过年前后赚的钱够生活,边茂给他介绍了几家宴会唱戏,这种场合福土坑他们不去,毕竟不会进入戏子的行当。
在庙会卖艺那是家乡闹水灾逃难出来赚口饭吃,并不是专业戏子。
张姥爷的兄长一家,早就做起了老本行,去城外一个骡马市做牲口生意。张玉山带着兄弟儿子早出晚归,也能养家糊口。
没想到有一天胡老爷来了,先是找到福家。
福土坑大吃一惊,急忙扶着风尘仆仆的胡老爷坐下,让他休息会,带他去了张县尉家。
张县尉看到亲家也是吃一惊,不知他怎么找到这里。
胡老爷摘了帽子,他穿得像个西北老汉,腰里绑着个草绳,张鸿才接过岳父手里的帽子放桌上,又给岳父倒杯热茶。
“岳父,我找了朋友给你捎信,收到没有?”
胡老爷摇摇头道:“我不是从于各县来的,从西南赶过来。”
张县尉吃惊,自己一家流放西南没去成,怎么亲家去了那里?
“我跟着你们,谁知土匪把你们一家劫了,留下口信说是你们仇家,要报仇雪恨。”
张县尉说道:“是西门家伪装的土匪,故意那么说。”
胡老爷说道:“我拿钱买通了押送的人,说土匪是西南口音。我一路追过去一路打听也没见什么大案,一下想起西门家。赶紧往回走,又觉得可能会来这,没回于各县,直接来这了。”
张县尉动容,亲家从江南到西南又拐到这里,这一路可不平坦。
可是亲家就这样来了,他想一想他别的亲家,自从他家出事之后,没一个出面。反而这个他最看不起的商人亲家,为了他这个罪犯跑前跑后,还赶到这里。
张县尉眼里噙着泪,只说了一句亲家。
胡老爷摆摆手道:“啥也别说了,都好好的就行,就当我是为了闺女为了外孙。”
张鸿才也抹了一把眼泪问道:“岳父,你怎么找到福家的?”
“我来了以后就想,福老二肯定会去集市上卖包子。我挨个去打听,正好今天问的那人住在福家附近,他带我过去。”
张县尉说道:“来了住这,先好好休息几天。鸿才,带你岳父去你屋里,让孩子们见见姥爷。”
胡老爷脱了身上的破棉袄,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从里面拿出几张银票。
他递过去说道:“我随身带了点,你们拿去用,回头我给家里捎信,让他们再送点过来。”
张县尉没接银票,紧紧拉住胡老爷的手。说不出话来。这会体会到了什么叫雪中送炭。
胡老爷把银票塞给他说道:“先度过了这个难处,以后会好的。钱赚来就是花,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一脸的疲倦,张县尉也不再多说什么。让他赶紧去儿子那屋去休息。亲家这么大老远来,也要见见闺女外孙子。
张胡氏看到父亲进来一下愣住,把闺女交给薛妈妈抱着,她几步走上前拉着父亲胳膊,问道:“爹,你怎么来了?家里出啥事了?”
张鸿才说道:“啥事没有,先别说这些了,让岳父赶紧休息。你去给岳父煮碗面。”
胡老爷说道:“我不饿,在集市上吃了过来的。”
他看着女儿欣慰地点点头:“好,爹看到你们好好的,放心。”
张胡氏慌着去收拾床铺,胡老爷打量了一下屋子,如今的张家不再是大宅院里的富贵人家。女儿住的这间屋子,只有一个套间,里面肯定是女儿女婿住的。外面一个小床,那是薛妈妈住的。
胡老爷说道:“不用给我收拾,一会儿我去客栈。”
张鸿才为难,留下岳父他这里没地方住。想到福家还有地方,他说道:“岳父,我送你去福家,他家人少地方大,岳父和福老二也认识。出门在外,老乡最亲,别一个人住客栈。”
张胡氏也劝说,胡老爷点了一下头,张鸿才搀扶着岳父又跟着福土坑回到福家。
今天下雨没有去卖包子,严婆子串门去了。等她回来听说胡老爷来了,感觉意外。
又觉得造化弄人。
想想一年前胡老爷在他们老百姓心中,那是高高在上的大财主。胡老爷的亲家张县尉,更是官家老爷。
可是现在,他们和福家平起平坐,有啥还找自家儿子商量,严婆子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上了。
福土坑安排胡老爷去马文乐屋子休息,严婆子着急问他们走了之后老家如何。
福土坑说道:“刚路上我问胡老爷了,胡老爷说南阳镇每户人家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男子去修渠,给在家的妇人和孩子提供点口粮。胡老爷花了大笔银子让自家儿孙躲了这徭役,他一路跟着张家,南阳镇后面如何不知。”
严婆子唏嘘,要是没离开,三个儿子都得去,家里只有老弱了。去修渠能活着回来的人没有一半,想想都害怕。
钱老大夫更着急,等胡老爷醒了,拐着腿去问他钱家如何。
胡老爷安慰他说道:“你放心,钱家两个儿子没去,只是药店让衙门征用,给修渠伤残的人免费治伤。”
钱老大夫总算放下心,一直惦记儿子们的安危,现在放下心了。失财不怕,只要命还在。
又后悔那会儿应该听孙子的,强迫两个儿子离开。
世上没有卖后悔的药,后悔也没用,好歹钱家还能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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