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日干笑道:“没什么,我刚刚独自一人在花园,突然感觉张归一可能要来了,有些害怕和紧张,就用竹叶子占卜,又不能明说出来,就我嗯他,我不嗯他,这个样子,减轻自己的紧张和压力而已,哈哈,不过好像挺准的,果然不是他。”
“哦。”傅津好像信了,并道,“下次我也占卜试试。”
惜日干笑着,下意识看向明路,见他一脸平静,不知道信还是不信,而纳兰却是一脸若有所思,这些个人精。
惜日心虚了。
幸好,这些人未免曝露彼此身份,没与她再多说,当即离开了,而惜日也要去后台准备后面的节目。
就这样,直到个人表演完毕,一切尚算顺利,再没出现其他特殊状况,惜日在表演时也带着面巾,她的琴技不只技压群雄,也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再加上由始至终都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就更加突显她的与众不同和神秘感了。
众人想起抛绣球时,连美男子花飞飞和白云都来抢他的绣球,就更加证明了叶飘飘的美貌定是举世无双的,有人猜测,他的美貌定在花飞飞之上。
或许看不到的才是最美的,没多久,她的美貌已被传得神乎其神。
这一天就这样荒唐的过去了。
夜深人静之时,惜日从床上爬起,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面对从窗棱处映进来的清冷月光发着怔。
今日,她已得知,明路他们在前台也见到了一个与张归一极为相似之人,经他们试探,确认那人是假的张归一,再加上今日后院喜天的出现,明路也断定是假的,看来这张归一确实狡诈无比。
因今日比赛劳累,结束时日已迟暮,故将所有参赛者统一安排住在了琼县最大的客栈里住。表面看来如此,实际上,明路等人料定,张归一若有动作,必在今晚,这分明就是让她作饵引张归一入瓮之计,如果此计再不成,就别无它法了,禧恩只有硬攻大罗山。
想到此处,惜日心里一时千头万绪,怎样也睡不着了。
不知是不是夜太安静,还是她太清醒,心绪烦躁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到龙茗抱着田惜云离开的那一幕,又想起下午喜天的突然出现,还想到那个“我嗯他,我不嗯他”,她都快疯了。
她在后花园扯竹叶占卜的那一幕,不知明路看到后有何感想?她不会天真地认为明路已相信了她随口瞎掰的话,如果连喜天都能看透她当时想法的话,那么明路和纳兰……
还有,虽然她知道,目前整间客栈布置了许多人,但也不知怎么了,今晚一直心绪不宁,就是无法安心睡下。
她忽然想,如果龙茗在附近,她是否会安心一些?
一想到此,不仅更加烦闷,自己怎么又想到了龙茗?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在意他的离去?……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窗外有细微的响声。凝神望向后窗,只见月光下,一个人影剪纸般倒映在了窗纸上。这时,一个竹筒透过窗纸戳了进来,下一刻,一缕白烟从竹管中吹入屋内,惜日立刻意识到那是迷药,随即捂住了口鼻,忙掏出手帕沾了茶杯中的冷茶,敷在了口鼻处。
正在这时,门外又有人影扑了过来。
想是暗中守着她的侍卫。
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她看到门口人影快速地飞掠上了屋顶,屋顶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贼人在逃走,有人已经追去。
她忙出了房门,正看到一个侍卫自房顶上跳下来,惜日急忙问道:“抓住了吗?”
“公子放心,王充已经去追了。”侍卫回道,言下之意那贼人定然武功平平不足为惧,去一个人就可以了。
惜日点了点头。这两个侍卫,一个名王充,一个名王意,并不是普通的侍卫,是明路的近身侍卫,想必有些过人的能力。
留下来的王意又道:“公子请放心安歇,今晚小人会在此守护。”
言下之意,他今晚就在门口守着了,惜日点了点头,道:“屋内现在有迷药,我先在外面透透气。”
王意又道:“小人先为公子的房间开窗通气。”
惜日点头。
王意进了屋,打开了所有门窗透气。
惜日独自一人站在门外,仰望星空,忽然想起,有人曾经说过,他最喜欢看夜空……
就在这时,瞥见远处有一人自房顶飞掠而来。
不一会儿,惜日看清了来者,正是另一个随从王充。
王充看到惜日,一拜道:“小人失职,让贼人跑了。”
王充客气,她是何身份,自没怪他的道理,再说四周还有明路的眼线,没惊动很多人去追其中必有缘故,她没有多问,只道:“我们多加提防就是了。”
王充道:“是。”
这时,屋内的迷药已经趋散,一天的劳累,此刻也确实有些累了,惜日便道:“我去休息了,劳累二位了。”
“不敢。”王充,王意二人同时道。
惜日嗯了一声,略显疲惫。
回身进屋,关好了房门,和衣爬上了床,看着门口两个门神一样的人,暗道:张归一啊,张归一,你快点来吧!如今,我竟如此盼着你快来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速战速决吧,再等下去,我都快被你拖累死了。
一边诅咒着张归一,一边渐渐地睡着了。
她真的有些累了,先不说昨晚折腾了一夜没能睡,今天又劳累了一整天,虽然心事重重,但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睡梦中,忽觉有人似在她身边轻叹,一双冰冷的手抚摸起了她的脸。惜日一惊,突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黑暗中看到了一个人影伫立在她的床边,待视线渐渐适应了黑暗,看清了立在床边之人,赫然是刚刚去追贼人的那个随从王充!
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床边?而且还如此看着她,抚摸她!
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祥的预感瞬间蔓延全身,令她不自觉地浑身发冷。
直觉告诉她,此人并非原本跟在她身边的那个随从王充,定是别人易容假扮的,而真正的王充,定然已被制服,很可能就是在王充追贼的时候就掉了包,而他们都没有察觉!
一种感觉来得强而猛烈,他是张归一,他就是张归一!
这张归一的易容术果然了得,竟然只见过王充几面便能做出他的面具,或许连王意的也一并做了吧,就看到时候追过去的是谁了。
此刻,那人发现她已醒来,便轻声开口道:“美人,知道我是谁吗?”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的声音很特别,隐约有些印象,惜日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这声音是比赛开始后才来的那个白云!
怎会是他?
惜日暗自一惊,挣扎着想动,却发现如何都不能动,一瞬间急得汗湿了全身。
床边之人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挣扎,见她渐渐放弃,似很满意她的识时务。
惜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越是这种时刻,自己越应该镇静。
他轻声笑了笑,道:“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惜日微一沉吟,不屑地道:“你不就是我的随从,难道你以为你是我所仰慕的大罗山二当家张归一张大侠?!”
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出此话,微微一怔,便即笑问道:“你仰慕张归一?”
“自然。”惜日当即无比骄傲地回答,仿佛仰慕张归一是一件十分体面的事。
“为何?”那人问道,似乎对这个话题颇为感兴趣。
惜日冷笑道:“你一个奴才何必知道!”
那人不怒反笑,道:“你真当我是你的奴才?”
“你那张脸还有假,我又不是只认识你一两天。”惜日哼道。
惜日说的是谎话,其实,她与侍卫王充、王意并不熟悉,而且她还猜出面前之人很可能就是张归一!
或许是黑夜做了很好的掩护,或许是她骗人的功力较强,当下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均入木三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长得很美,美人讲的话,怎么看都有几分可信度。
那人轻笑了一声,道:“美人,你再仔细看着,这张脸到底是不是你那个奴才!”
一抬手,从脸上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惜日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面前之人正是那张归一!与明路曾经给她看过的画像上的张归一一般无二,就连嘴角小胡子翘起的高度都分毫不差。
惜日心若擂鼓!张归一,他果然就是张归一。
随即,听到自己无比兴奋地道:“张归一,我等你等得可真苦啊!”
话音刚落,一人突然从床底下蹿了出来,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刺向了张归一的后背。
张归一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田惜日床下会藏了个人,虽已察觉背后受袭,可显然来不及反击,当机立断向床上扑去。
可没想到他还没扑过去,就被破空飞来的铜钱点了穴道,定在哪里。
这时,屋侧所摆的柜子中狼狈跌出两人,仔细一看,竟是明路和傅津。
而张归一此时被定住的动作竟然是张开双臂要俯身去抱床上的田惜日……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不过能栽在田惜日手里,张归一你就认了吧。反正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算起来满屋子人都被她骗过。
张归一满眼的不信,可偏偏瞪大了眼睛就是看不到后脑勺出现的三个公子。虽然不能动不能言,但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床上的惜日,即便是黑夜,惜日依旧感觉到了他眼中的浓烈恨意。
被他这样瞪着,惜日还是有些怕的。她知道,今日她将害死一个人,虽然这个人该死,但想到张归一被抓以后的下场,还是有些怕,她闭上了眼睛不去看。
张归一武功本不弱,但毕竟顾此失彼,床下突然蹿出来的纳兰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为了躲避纳兰的匕首,就没能躲过明路射出的铜钱,纳兰那一刺又急又狠,张归一拼尽全力也才堪堪避过自身要害,手臂受了轻伤。
这时,只听后面一人骂到:“你个兔崽子,让大爷在柜子里躲了大半夜你才来,爷差点……咦?”这时傅津正捏着僵掉的胳膊和大腿走过来,一看张归一的动作和眼神,当下怒发冲冠!
砰!——抬手一拳就向张归一的面门打去,张归一被打得重重栽在了地上,之后只听噼啪,砰砰,傅津对张归一毫无预警地来了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兔崽子,这种时候你还想抱瑜弟,瑜弟是你能抱的吗?爷还没抱过呢!”
嗯?众人面面相觑。
明路过来为惜日解开了穴道,轻声问道:“瑜弟,还好吗?”
惜日坐起身来,道:“我没事。”
而傅津尚不知自己无意中又说错了话,一边猛打着张归一一边骂:“兔崽子,让你尝尝爷拳头的厉害,爷早就想扁你了,你个兔崽子,爷为了你躲在柜子里憋屈那么久,这辈子只有别人候爷,爷还没这么候过人!”噼里啪啦,砰砰……
惜日一直低头不敢看,但只听声音就可想而知,张归一被傅津打得有多惨。
这时,明路突然低喝道:“傅津够了。”
傅津听到明路低喝不情不愿地停了手。
纳兰已收好匕首,出了门又回来对明路道:“禧恩已经制服了外面的接应。”
明路点了点头,问道:“几人?”
纳兰回道:“只有一人。”
明路又问道:“王充,王意呢?”
纳兰回道:“他们已经被弄醒了,他二人是有意失手的,怕坏了我们的计划。”
明路颔首。
明路瞥了一眼地上鼻青脸肿的张归一,微一沉吟,又道:“纳兰,你立刻去叫陈喜来,换了张归一的衣服,让他今夜就进山寨,告诉禧恩,做好准备,如果事情顺利我们明日就攻上大罗山,一切按计划行事,顺便把另一个接应的人也一并带来这里。”陈喜就是禧恩在军中发现的那个与张归一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兵。
纳兰点头,出了门去。
明路复又对惜日道:“瑜弟,今晚还要委屈你一下。”
明路的意思,惜日明白,张归一是来虏劫她的,如今张归一被擒,假扮张归一的陈喜就要代替张归一虏她回山寨,才不会被人怀疑。
可如今,为了逮住张归一,她付出的已太多,一个女子抛头露面与一群戏子、男伶去争夺天下第一美男。被喜天调戏在先,后又被张归一上下其手地抚摸……
惜日默不作声,她有心拒绝,明路、傅津看在眼里。
这时,傅津突然说道:“明路,不如让我去吧,瑜弟手无缚鸡之力,进山贼的老巢太危险了,不如我替瑜弟去,把我装在麻袋里或是裹在棉被里,反正只有半个晚上,不会被发现的,应该没有大碍,瑜弟今天也着实受了许多惊吓……”
傅津的体贴,令惜日十分感动,不知是不是今天真的受了太多委屈,此刻听到傅津的话,忽觉心酸,忍不住泪眼迷蒙,却强忍住,她此时是个男人,不能这么容易就哭了。幸好此时屋内昏暗,只点起了一盏烛火,她的泪眼没有被他们察觉。
明路看了眼傅津,道:“我知道瑜弟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今日比赛时很多人已见过瑜弟,傅津你与瑜弟无论从身形还是样貌都天差地别,若你替代瑜弟稍有差池被人识破,不仅会导致计划失败,众人性命也将堪忧。”傅津又要说些什么,却被明路阻止,明路又道,“如今我们好不容易逮住了张归一,眼看计划即将成功,只差让陈喜进入大罗山这最后一步,只要瑜弟配合,并不难。大罗山贼杀人越货为祸百姓已久,我们费了这么多心思,才走到今日这一步,眼看计划就要成功,决不能因小失大。”明路看向惜日,“瑜弟,为兄知道此事不应强求,但为了一方百姓安危,为了减少大罗山下千余名兄弟的伤亡,为兄求你走上这一遭。”言罢,明路深深向惜日一拜。
当看到明路向她俯身一拜时,惜日拒绝的话已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惜日知道,如果这一次抓不住张归一,明路、禧恩已决定明日一早将不惜一切代价,强攻上大罗山。大罗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山贼又人数众多,若然强攻必定死伤惨重,如今明路为了剿灭山贼,把己方伤亡减至最低,竟肯放下身份,向她一介平民布衣恳求。或许……他并不是她曾经以为的那种人。
惜日立刻起身,双手扶起明路。
明路又道:“你放心,此刻已是深夜,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只要陈喜顺利进入大罗山拿到地形图,等天明我们带兵杀进去来个里应外合,便即大功告成。这段时间,只要瑜弟稍作忍耐,便不会有事。如今时间紧迫,瑜弟,你再犹豫就将错失良机,我们早先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瑜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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