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了白天的毒打,本身是恐惧的,是迷茫的,可是在看到太爷爷的那一瞬间,郭平安的眼睛里泛起了光,好像是一把即将熄灭的灯火添加了灯油一样重新的燃起了希望,那是只有孩子在看到自己的骨肉至亲时候才会有的眼神。
郭平安张了张嘴巴,看着盛怒的太爷爷,磕磕绊绊的叫了一声:“阿。。阿爹。。”
这是郭平安第一次开口说话,丫鬟带他的时候在别院里无聊,便每天都教他爹这个字眼,郭平安其实很聪明,他也知道自己的爹是谁。
四目相对,太爷爷看到了郭平安那满是伤痕的脸,看到了自己这个长着一张白狐脸的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太爷爷猛然间惊醒,他想到了那一晚火烧之后那个孩子绝望的眼神,想到了刘氏在产房里忍受了一天的痛苦,在回光返照之时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说出的那句老爷保住我们的孩子,想到了刘氏被关在那桃木棺材里哪怕变成了僵尸也要为自己生下孩子,更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抱起郭平安的感觉。
太爷爷高高举起的藤条再也落不下来了,他不敢再看郭平安的眼睛,别过头去道:“孩子谁打的?”
丫鬟哭着说道:“老爷,平安只是想跟弟弟玩,那碗血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他不是要害小少爷啊,他犯了错,夫人已经罚过他了,他躺在床上,不是睡觉是不能动弹了啊,老爷我求求你,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请个先生吧,给平安治治,这孩子要是没了,夫人在天之灵得多难过啊!”
太爷爷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找到了给郭破虏看病的先生到别院去,郑氏一看太爷爷要把大夫领走免不得再次哭闹,可是太爷爷这次却是由不得她继续闹下去了,他虽然已经不喜欢郭平安了,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血,也不能放任他去死。
郭平安身上多处骨折,看病的大夫眼神都是怜悯,可见郑氏和下人们下手多狠,最后大夫写了方子抓了药,平安被包裹的像是一个木乃伊一样。等忙完这边太爷爷回到郑氏那里,郭破虏已经喝了药安睡了下来,郑氏还在郭破虏的小床前抹眼泪,太爷爷走过去想要安慰她,被她一把甩开道:“原来我们破虏,还比不上一个小畜生重要,你也看见了,他要害死破虏,是我打了他,你要是心疼就把我跟破虏扫地出门吧!”
太爷爷身心疲惫,也懒得跟郑氏争辩什么,因为在很多事情上,男人永远是争论不过女人的,再说郑氏的心情太爷爷也理解,当娘的谁不心疼孩子? 而且说到底,郭破虏在太爷爷乃至整个郭家的地位,也绝非是郭平安可比的。
第二天,那道门便不上锁,而是彻底的封死,这件事郑氏都没有告知太爷爷便一人做主,为了家庭的和睦太爷爷也只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的嘱托吴管家要多照顾别院里的饮食起居便又出门忙碌,那时候世道已经开始变了,处处不太平,洛阳城里也涌进了不少灾民,兵匪一家时不时的来城里打秋风,所谓国泰民安,国家安定百姓才能平安,乱世之中郭家的生意自然也免不得遭受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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