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花满溪自然也能想到关键之处了,若是徐锦非今日没有解毒的药丸,自己与他被捉奸在场,那么镇国候一边顶着和二姑娘的婚约,却侮辱了自己这个大姑娘,卫国公府当然不能善了,这换亲,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卫国公府那是一点儿的错处都没有!这比成亲当日贸然让自己顶替过去,周全十倍!
想不到,那林凤萱不仅性子娇蛮,还挺有心计的,这样不仅卫国公府摘得干干净净,自己这个婚前失贞的人嫁过去,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呢?
赵叔的药自然是药到病除的,花满溪此刻已经恢复了清明,低头一看自己与徐锦非这样的姿态坐着,十分的暧昧别扭,脸色一红,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徐锦非微微一笑,低声道:“自然是装的,满溪是担心嫁过来后,要守活寡吗?”
他突然调戏自己,弄得花满溪又是脸色一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出手狠狠地拧了拧他的耳朵,用尽了全力,咬牙切齿道:“这笔帐,我慢慢跟你算!日后有你好受的!”
徐锦非痛得挤眉弄眼,还不敢叫出声,只能苦肉计道:“虽说没有全瘸,不过也是九死一生捡回来的一条命啊,娘子手下留情——”
他既然做到这个份上,花满溪也能想像得到有多么的凶险了,即便她只是一品居里头一个集训的厨子,也略有耳闻陛下不喜镇国公府,可见他的处境当真不好。
其实他大可真娶了林凤萱,然后争取林家和陆家的助力,可是却为了自己,煞费苦心让林之城寻回自己这个女儿换亲——
她心里徒然一软,手下当即就松了劲儿,哑声道:“她这样算计我,难道我就这样灰溜溜地跑出去吗?你就这样看着我被她欺负?”
都对自己撒娇了,可见这小妮子气性小,只消哄哄就心软了,果真是他的心肝宝贝儿,不舍得让自己受一点苦头。
徐锦非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啊,哑声问道:“那娘子想怎么处置她?你说,我一定帮你。”
“谁是你娘子!别乱喊!”花满溪又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切入正题道,“林凤萱眼高于顶,一直想嫁入王室,你何不帮她一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懂的。”
徐锦非又是微微一笑,在她发上偷了个香,沉声道:“我明白,你先躲起来,我出去后,你等着看热闹。”
花满溪虽然心头气他,但是他跟自己坦白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也落到了实处,眉目中有些依恋,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修长十指重新将那可怖的面皮戴上,又戴好了面具。
花满溪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又给徐锦非整了整衣裳,她伸手的时候,徐锦非没忍住,又在她的手上亲了一口,低声道:“你手上一股儿枇杷味。”
花满溪作势要打他,他这才收敛起神色,示意花满溪躲好,这才打开了房门。
他身边向来有暗卫跟着,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姑娘居然就想算计他?真是好笑。
徐锦非吹了声口哨,召唤了两个暗卫,低声吩咐了两句,这才推着轮椅不慌不忙地往宴会正厅去了。
这边,前来赴宴的一些子弟受了林凤萱的暗中鼓动,正在往这边院子来,说是想看看镇国候立下无数军功的宝剑。
林凤萱不是男子,自然不好亲自过去,只能暗中收买鼓动人,正望眼欲穿,看着他们过去了,心里窃喜着,却不想自己的后颈突地一阵剧痛,随后便晕了过去。
她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浑身剧痛,如同被什么辗压过一般。
林凤萱幽幽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中又带了一丝威严的脸庞。
“太子殿下——”林凤萱惊叫一声,却发现自己竟然未着寸缕,再看南谨言也是赤着身子,脸上和身上还有抓痕,房间里有一股浓郁的酒味,以及——
林凤萱纵然是个黄花闺女,可是此情此景,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这是被太子殿下——
“殿下——你,你,我——我可是——”林凤萱被林夫人多年调教,心计还是有的,当即泪盈于睫,十分哀婉道,“我与镇国候有婚约,如今在镇国公府出了这样的事,我没有脸做人了!”
她说罢,飞快下床,就要朝着房中的梁柱撞过去——
南谨言的确是喝了不少酒,可是如今被这么一吓,酒也醒了,赶紧上前一把搂住了林凤萱,哑声道:“林姑娘,别冲动,这事儿,本宫会负责的。”
镇国公府如今和父皇已经是水火不容了,若是镇国公府借着这个由头发难,真的造反了,那不管胜负,他这个太子都是做到头了。
林凤萱呜呜噎噎,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的。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了,一道熟悉而清灵的嗓音响起:“殿下,你寻我来有何事?”
开门的人正是赵滢滢,她听得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传召,说是太子在此等她,本来满心欢喜,含羞带怯地过来赴约,谁想到打开门,却见太子抱着林凤萱,姿态亲密,两人身上都是未穿衣裳。
赵滢滢脸色一白,当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心里愤恨,却装作纯良,捂住了眼睛,拉长了嗓音啊的尖叫一声。
“姑娘,你怎么了?姑娘——”本来守在旁边的侍女赶紧围了上来,哈哟周边的都闻声而来,将里头的画面窥视了几分。
南谨言脸色铁青,猛地摔上了房门,与林凤萱匆忙穿上了衣裳,可是林凤萱的衣裳被他刚才扯破了,无奈之下, 他只能将自己的披风给了林凤萱,他只穿了内袍。
事情闹开了,徐珩作为镇国公的主人,当然也要出面了,他被徐阳推了过来,亲自敲响了房门,声音温和又带了几分关切:“太子殿下,听说你这里出了些状况,需要徐某帮忙吗?”
围观的众人都已经知道里头的女人是林凤萱,正是这镇国候的未婚妻,他却还蒙在鼓里,好言好语地询问太子殿下,都不由得对徐珩露出了同情而怜悯的目光。
自己的未婚妻在自己的府上和别的男人偷情,这人还是太子殿下,这绿帽子不仅戴得稳稳的,还不能摘下来,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啊。
南谨言和林凤萱已经换好了衣裳,听到徐珩的声音时,林凤萱整个人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这个徐珩可是十几岁就上战场的杀神,听闻手腕强硬,令北狄人闻风丧胆,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让他脸上无光,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对自己动了杀心?
随即,她又安慰自己,这徐珩如今已经残废了,她又有太子殿下护住,那么多人看着,他还能杀人不成?
林凤萱强自镇定,却还是保险起见,躲在了南谨言的身后。
南谨言心头烦躁,打开了房门,决定化被动和主动,先行形兴师问罪。
“本宫确实出了些状况,本宫在你镇国公府上作客,喝了酒水,却不想为何做了些荒唐事,想来镇国候甚是大度,为了拉拢本宫,连未婚妻都舍得。”
他这话先入为主,暗指徐珩安排林凤萱主动勾引他,说不定酒水里头还添了些东西。
徐珩脸上的面具幽幽发冷,他紧攥着轮椅上的扶手,声音激动道:“殿下言重,我徐珩如今虽然不良于行,可好歹也是守护过疆土的将军,铁骨铮铮,不容污蔑,殿下酒后失德,辱了臣下的未婚妻,却还将脏水泼到臣的头上,这口气,臣断然忍不下去!”
他言辞激烈,眸中流露出强烈的恨意和杀意,愤怒地瞪着南谨言,他身后有武功高强的护卫,不远处有训练有素的士兵。
只消他大喊一声,只带了几个随从的南谨言必定不是对手。
南谨言最是惜命,见徐珩一副要他和拼命的架势,心里打鼓,当即软了些语气:“本宫的确喝了不少酒,这事儿,我会给侯爷和林姑娘一个交待。”
“哼,如何交待?怕是殿下要让陛下将明珠公主赐给我,才能抚平臣下心头屈辱。”徐珩冷哼一声,眼神中依旧是暗流涌动。
辱了人家的未婚妻,这事儿说出去的确不占理,可是明珠是父皇母后的心头肉,性子又娇蛮,还痴恋沈相多年,如何能赐给这残废?
南谨言只觉得心头憋火,神色难看至极。
“侯爷,此事我虽然不得已,却也确实对不住侯爷,我没脸苟活,但求一死,能平息侯爷的怒火。”林凤萱见徐珩咄咄逼人,太子似乎落了下乘,当即哭成泪人一般,故技重施,瞅准了不远处的莲塘,几步冲了过去,就噗通一声跳下去。
“救命啊!救命啊!我们家小姐不会游水啊!救命啊!殿下救命!”林凤萱的丫鬟也赶了过来,当即跪在了太子跟前,大声哭道。
徐珩戴着面具,看不出什么神色,但是一双漂亮的长眸却依旧深沉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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