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溪对此不可置否,而是捏起一只小兔子,轻轻咬了一小口,里面的奶黄立马流了出去,十分鲜甜。林凤芝看她虽不说话,神态却颇有几分慵懒闲适,不像是嫌恶她们,立马跟着说道:“前几日没能拜会姐姐,今日一见,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因此妹妹们有个不情之请……”
说道这里,她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林凤若只好硬着头皮道:“姐姐那聘礼,我们也都看到了。我们是庶女,比不得嫡女出身尊贵,希望姐姐可以资助我们一二,到时候嫁妆也……也好看些。我们绝不白拿姐姐的,日后姐姐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就是。”
她一口气说完了,心里十分忐忑,半晌才听见花满溪的笑声,她仍眉清目朗,简直如画中的美人:“我只给两种人钱,一种,是跟我合作,一起开饭馆,开酒楼,参与我的铺子入股的,至于另一种嘛……”她有意顿了一下,随即宛然道:“我毕竟认祖归宗不久,以前身边没有体己的丫头,听说大户人家出嫁,都是要有不少陪嫁陪床的。两位妹妹若是有心,不如随我一道去镇国公府如何?我自认不是什么坏脾气,必不亏待二位。”
她这话一出,林凤若和林凤芝顿时脸色惨白。那镇国公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然林夫人能绞尽脑汁,不让自己的女儿跳进去?若不是圣旨上说明了,得是府里的嫡长女去结亲,林夫人怕是早就抓住她们姐妹一人,拿上去顶包了。
林凤若勉力一笑,俯身一礼道:“这……姐姐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实在无福消受,今日是我们冒昧了,还望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花满溪很宽心地一笑:“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么生分干嘛。”院门大开,两姐妹几乎落荒而逃。
花满溪愉快地哼着歌,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迎来了热情的汪诗诗。她一挥手,身后的下人陆陆续续进府,抬进来不少大红色的物件。林林总总一扫,差不多占满了小半个院子。听那沉重的声音,里面恐怕还装着不少好东西。
花满溪吃了一惊,接住飞扑过来的汪诗诗:“不是说想吃我做的糕点吗?怎么还带了这麽多东西,进屋说话,今天阴的很,风凉。”
汪诗诗摇着一柄小扇,伸了一个懒腰道:“哪儿凉呢,今天这身衣裙做厚了,我又坐在马车里,差点没把我热死。这点东西算什么,你都要成亲了唉!天呐,我是不是马上要经历,我的好朋友成亲,我的表哥成亲,身边人都成亲我还剩着的可怕状况,满溪你替我留意留意,那种特别俊的青年才俊。有没有钱不是问题,反正不可能比我有钱了。”
花满溪有些好笑,将人迎进屋里头,自然有下人端上君山银毫,四碟鲜甜点心,和两盘瓜果。花满溪闲来无事,在厨房里捏了个十二生肖,摆在一只大圆盘里,那盘也是晶莹剔透,如同一朵摇曳的青荷,汪诗诗拈起一只小马来,一口下去,半个马头没了。
“是鲜猪肉,加了砂糖和一点点酱油,里面还填了细碎的云母粉,对不对?”
她一进来就说了这麽许多,花满溪微笑着看自己的好友,喝了一口茶道:“要是真热,冰窖里还有我用牛乳和水果做的碎冰,井里头也有冰好的西瓜,你还想吃什么?我虽然是要嫁人了,可我看陈大人,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喜欢的人都是要看缘分的,这个可不是做菜,功夫到了就有滋味,可得求一个巧字。”
话虽如此,她想起那位沈大人,不由心里微微一笑。诗诗自己是当局者迷,她可是旁观者,拎得不能再清了。汪诗诗打了个哈欠,竟有些懒洋洋的模样,轻摇了两下画扇道:“昨个儿账本都看到子时,可把我困得很,哦对了,你院子里那些东西,除了我的一份,还有我表哥的一份。他是男人,你又定了亲,现在不太方便接触。”
说到这里,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明艳双颊都浮现出一团晕红,恨声道:“还有那个小气鬼沈绍,说什么朋友一场,也托我给你带了九个大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沉甸甸的,本来我这些车队,放那些东西刚好的,加上他的箱子,不得不把我最喜欢的那匹小红马也牵出来,一路过来,差点把它累死了。”
“结果都到了府门口了,突然有一匹快马过来,说是皇上找他有事,路上就掉了头,他顺走了我一根发簪,就给了我这个做补偿。”
汪诗诗没好气地把画扇一举,花满溪伸手摸了一摸,挑了一下秀眉道:“缂丝的呢,可不便宜。我看看,这扇上还有一句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汪诗诗脸上的嫣红还没消退,这下又上一层。她放下那柄画扇,推了推花满溪道:“好了好了,不要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可是快要成亲的人了。”
花满溪哑然失笑,摸了摸汪诗诗的一簇小辫儿,今日她打扮得很有点娇俏,怪可爱的,让她感觉自己在安慰一只兔兔,这便柔声道:“成了亲,我照样可以做我喜欢的事啊。你若是饿了,便来镇国公的府上。成亲那一日,我必定把捧花抛给你。”
“什么捧花,我朝有这样的风俗吗?”汪诗诗纤手捏起一只小黄牛来,这个是花满溪刷了一层蜂蜜,里面塞了一堆杏仁,碎栗子,还有核桃颗粒,配上一点烤得刚好的酱,一咬下去,那就是满口生香。
花满溪一不留神说了自己以前的习惯,便为她解释道:“这是我在一品居的时候,听一位走南闯北的客商说的,他们那儿结亲,新娘子会在堂上捧一束花,待拜堂结束,就闭上眼睛,把那花束往后高高一丢,若是哪个女孩子抢到了,便会走好运,离自己找到如意郎君就不远了,取的也就是个好兆头的寓意。”
“这样啊……那你到时候一定要丢给我哦!我也沾沾你的喜气。还有啊,我表哥和沈绍都说了,虽然现在不便相见,但到时候你大婚,他们一定多多灌那姓徐的。”说到这里,汪诗诗吃吃地笑出了声,活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时间越来越近,五月也就那么些好日子,因此花满溪和林凤萱出阁,也定在了同一天。早就有熟知婚庆礼节的婆子,去往两位小姐的院子里,提前说个流程,说不定还要排练排练,到时候才不至于过分紧张,反而出丑。
林凤萱虽是个侧妃,但宫里的规矩,条条框框,每一件都严谨得很,她心里都快被那个教养的嬷嬷烦死了,面上也不敢露出一点不耐烦来。这种宫中的老人若是得罪了,以后可讨不到什么好处。今日好不容易偷了个空,来试试自己的嫁衣。
侧妃只能穿个桃红色,凤冠也简陋许多,林凤萱见了就十分不喜,又想起那花满溪来,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就带着丫鬟偷偷溜了去。比起房间,花满溪更喜欢呆在厨房,所以这时候都没有什么人,倒叫她钻了空子。
嫁衣就大大方方摆在那儿,挂的挺高,因为折叠多少会有些皱痕,花满溪干脆腾了一小块地方出来,专门放这衣裳。看到的时候,林凤萱几乎嫉妒地喘了一口粗气。衣裳连带下摆,将近有两米多了,通体都是华贵精美的刺绣,那料子摸起来轻软丝滑,几乎如同流水。
可是抖开来一看,又细薄得像一卷软纱,背后竟还一只体型庞大的凤凰,尾羽华丽得几乎令人目眩,旁边的凤冠上满头都是指头大小的东珠,晶莹圆润。
林凤萱面色铁青,又想了想自己那身桃红色的嫁衣,在这一身面前,直接上不得台面,她又看了一眼,心里又嫉又恨,若是自己穿不上这么好的东西,不如拿剪子,拿火,总之把它摧毁了,才能甘心。
丫鬟看出她的意思,死死抱住她的小腿道:“小姐不可啊,那花满溪不是个好相处的,之前您摔碎她几盆花,她都敢漫天要价,要是剪了这价值连城的东西,恐怕她能活吞了您。”林凤萱这才勉强冷静下来,心里又生一计,低声吩咐道:“你去找几卷春宫图来,要男子与男子的,到时候替换了,塞进她的陪嫁里。”
想到这里,她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那姓徐的可是个瘸子,我塞两幅龙阳之好,便是祝她新婚不得好果!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他们怎么行那所谓的周公之礼,要是那花满溪做了个活寡妇,那才真是可笑,可悲,以后的事,我们还要走着瞧。”
此事花满溪半点不知,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会一笑置之。她受过的教育,包括生理知识,可与古人完全不同。这点为难,压根不叫为难。她满心期待着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这天锣鼓喧天,声乐齐响,花轿已静静地停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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