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潇半真半假地玩笑道:“他还说想迎娶我回鲜罗为皇妃呢。”
白煦微微眯起眼,露出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那你是怎样答他的呢?”
于静潇瞬间承接到来自对方的迫人气势,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后,非常识相地道:“我自然是一口回绝。”
白煦乏善可陈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于静潇舔了舔嘴唇,“你知道那鲜罗大皇子会一力主战的原因吗?”
白煦沉吟片刻,“是否与赵崚有关?”
对于白煦能一语中的,于静潇丝毫不觉意外,遂点点头,“不但如此,他还知道我和赵崚的事情。说起来,我在裕城期间,叛军中的很多人都见过我的样子,知道我和赵崚生得一模一样。我真怕……”
白煦点住她的嘴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放心,知道这件事的人已所剩无几,而且我也不会让那几个有机会开口的。”
眼见白煦眼中滑过一抹摄人的寒光,于静潇心知他已动了杀机。只怕躲过白莫觞追杀的赵崚等人,接下来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她握住白煦的手指,拉开一点,“可是除了他们以外,那个鲜罗的大皇子也知道这件事。”
白煦皱了皱眉,“这属实有些难办。”
于静潇润了润因紧张而愈发干涩的唇角,“能不能想什么办法,让他无法泄露这件事?”
对于她的提议,白煦属实有些为难,“若是对他动手,便等若直接挑起了两国的战火。”
于静潇听出了他话中的犹豫,冲口而出道:“打就打,还怕他们不成?”
白煦略略讶然地望着于静潇,“你似乎很讨厌这个鲜罗的大皇子。”
于静潇掩饰地轻咳一声,因心里有鬼,便移开了眼,“他曾经在言语上得罪过我。我只是想报一箭之仇而已。”
她真的不擅长骗人,尤其对象还是白煦。
一阵短暂却极度压抑的沉默过后,白煦忽而笑了出来,“好。就做一回‘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名士又如何。”
想不到他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于静潇有些惊讶地抬头望着白煦。
不错,她正在依照自己和白莫觞约定的那样,尽可能地把白煦拖延在南疆这里,并诱使他与鲜罗宣战。
她本以为会很难劝服白煦,毕竟现在是皇位争夺的重要时刻,留在南疆,便意味着错失争权的良机。而向鲜罗宣战,则更会彻底拖住白煦的手脚,短时间内,他都无法还朝了。
以白煦的睿智不会想不到这些,那他为什么又会如此轻易地答允呢?!
为了达成目的,于静潇本已准备好了更多的说辞,却不想,只用了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他。
于静潇想着,便诧异地抬头去看他,迎上白煦的目光后,她的心神不由得震了震。
白煦的眸光很深,仿佛能洞悉一切,泛着耐人寻味的幽光,就那样静静的,坦然地望着自己。
在与他视线交接的一瞬间,于静潇忽然领悟到,白煦知道了,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在设法拖延他,不让他能够及时返京!他知道自己不想他争得皇位!
是啊!这男人是如此的聪明,对时局又了若指掌,怎么会瞧不出自己这一番话的目的!
而他……变相的默应了……
他在知道自己正设法阻拦住他通往皇位的道路后,却直接选择了让步……
这个想法迅速猛烈地冲击着于静潇的心,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弥漫在了心口,她别过脸,勉强压住眼底的愧疚与感动。下一秒,却觉对方温暖干燥的手掌握住了自己因为紧张而冰凉颤抖的手指。
“既然有一场大仗要打。我接下来便要忙了,时间宝贵。我这样千里迢迢的来寻你,你就不给一点奖赏吗?”
于静潇抬眼望向笑容温润的男子,心口如被熨烫过一般火热温暖。他明知自己在为算计他而自责愧疚,不但没有追究,还这样变相的安抚自己。叫她更加羞于愧对。
于静潇明艳的眸中泛起潋滟的华光,忽然踮起脚,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白煦惊讶地望着她因害羞而红透的小脸,感觉到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眸底的色彩倏然加深了许多,但却还是拒绝了她诱人至极的邀请,声音有几分克制与低哑,附在她耳边说道:“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想给你一场隆重的婚礼,为你放一晚盛大的烟火,许你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点一双燃至天明的龙凤烛,待到那时,我再来讨要你今天给的奖赏。”说着,俯身落下一吻。
于静潇抑制住想哭的冲动,闭起双眼,掩住眸底的无限惆怅。
她是多么期待那一天,自己能够风风光光的嫁给他。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是天下间最美丽的新娘。
只是,她的时间不多了。在这宝贵的三年里,她不但想与他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还想小一号赶快降生,看着自己的宝贝一天一天的成长。她很贪心,希望能在这三年里过完别人一辈子才能过完的人生。
白煦说的那一切很美,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等来那一天。
她现在一时一刻都不想与他分离,遂半真半假地提议道:“不若我扮个小兵,陪着你一起上战场。”
白煦哑然失笑,还是首次见到于静潇对自己这般如胶似漆,遂故作认真的想了想,“有你这么位眉目如画的小兵出入我的帅帐,只怕不但我这统帅要日日分心,那些士兵们也要魂不守舍了。”
于静潇板起脸,别过眼,“不带算了。”
白煦失笑,“不若你扮做我的贴身小厮吧,每天只许待在我的寝帐之中。”
于静潇哭笑不得,原来这醋男不是不想带自己在身边,而是不想给别的男人看到自己的机会,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家子气。
就这样,于静潇摇身一变,成为了白煦的贴身小厮。而她的真实身份,也只有东方磊和织锦等有限的几人知道。
戚榕听说于静潇会跟着上战场后,也死皮赖脸的要跟着,白煦就毫不客气地把他列入军医之中,不用白不用。
既然说好了是做他的贴身小厮,那自然需有个小厮的样子。于静潇白天收拾营帐,晚上就宿在他床边的一张小榻上,早起帮白煦打水净面,便少不得给对方吃个豆腐、揩个油。
由于他们此次是兵分两路,便由东方磊统领海军走水路,而白煦则亲帅十万大军走陆路。
白煦在行军布阵上有不世之才,此次又在兵力上占尽优势。大军进驻南疆后,与李牧兵和一处。毫无悬念地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叛军悉数镇压。
不过半个月,便把南疆彻底肃清。
当秋风渐起时,白煦的军队便已抵达鲜罗和大魏的边境处,十五万大军,枕戈待旦。绵延百里的国境线上,火药味奇重,气氛压抑紧迫,大战一触即发。
于静潇于这些行军打仗的事情一窍不通,也不喜欢参与到那些打打杀杀中,所以每日只是窝在白煦的牙帐里,闲暇时便依在软榻上翻看白煦带来的书籍。
最近几日,白煦回来的越来越晚,走得也越来越早,大部分时间都在中军帅帐中与手下的将领和谋士探讨作战计划。
于静潇见他这几日吃的不多,眼见着本来就不胖的体型越发清瘦了些,便想给他寻些开胃的吃食。
奈何军中不比京城,食材就那么单调的几样。而且这嘴叼的王爷虽然总是说自己不讲究这些,可不和胃口的食物却压根不会正经吃。
这一天早上的饭菜,白煦又没动几口,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后,便匆匆的走了。徒留下于静潇盯着剩下大半的饭菜犯难。
这时候,有仆从进来收拾碗筷,一看剩下的饭菜,便摇头嘀咕了一句,拾掇起来。
于静潇瞥见他腰间挂着个小布袋,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仆从连忙打开袋子,掏出了几颗新鲜的梅子。
杨梅可不正是开胃的好食材!于静潇大喜,连忙追问杨梅的由来。
仆从如实答道:“在营区北面的山坡上生了几株梅子树,这些杨梅就是从那采的。”
于静潇尝了一枚,酸甜可口,正是生津开胃的佳品。她问明了梅子树的位置后,便决定去采一些回来。左右她闲来无视,整日窝在这牙帐中都要长毛了,不若也借此机会出去走走。
她前脚踏出营帐,莫言和织锦便一左一右的迎了上来。
“郡主,您有什么事吗?”因为不想暴露于静潇的身份,所以织锦压低了声音。
于静潇举了举手中的布袋,“我想去北山那里摘些梅子。”
织锦看了莫言一眼,后者点点头。二人心知于静潇在营帐里闷得久了,想出来走走也是正常。
“好吧,我俩陪您去,咱们快去快回,这里紧邻国境线。还是不要离开营区太远的好。”
言罢,三人便穿过营区向北山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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