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陌上花 > 第二十四章 劫波度尽骨肉情

??慕容尧宽抱着缓归坐在地上,伸手去抬他的脸,平日一丝不乱的头发散落下来,遮着他惨白的面容,衬着嘴角不停流着的鲜血,凄艳无比,黑衣上看不出太多的血迹,更是急得连声问着:“伤到哪里了,哪里不舒服?”

  缓归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周穆那暗器上不知喂了什么毒,刺入胸口疼得彻骨,好在他多年里毒药吃的多了,并没有太大危险,只是他昨日伤得太重,绞龙鞭那样厉害的刑具,平时在府里他也很少受过五十下,鞭鞭见骨,原先刺进去的针不知道有多少被打得断裂,他从下雨开始,就几乎是一直淋在暴雨里,浸泡了一夜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已经将衣服染透,被慕容尧宽踢折的肋骨几乎戳进肺里,在河水中和雨里受的寒气,精神一卸下来便在四肢百骸间呼啸乱窜,终于忍不住,连声咳了起来,鲜血顺着秀致的下颌滴滴落在地上,昏沉中听到慕容尧宽问话,也没听清他问什么,只断断续续回答:“属下……并未……背叛皇子。”话未说完,又一阵鲜血涌出来,再说不出话来。

  慕容尧宽张了张口,知道他神志不清,还想着刚才自己骂他是背叛自己的事情,心里又疼又愧,怒火万丈,回头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几个乱臣贼子统统拿下,等明日本皇子亲自审讯。”

  回手将缓归揽在怀里,要去看他的伤势,甫一触手,只觉得手下冰凉,竟是满手的鲜血,慕容尧宽又惊又痛,扯下缓归的上衣,顿时惊住,前胸上是几道狰狞的鞭痕,一柄利刃没柄而入,清瘦的脊背上更是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道道血槽皮肉都翻卷着,被雨水浸泡得发白,却仍有鲜血不停地流下来。

  慕容尧宽紧紧咬着牙,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怔怔看着那些狰狞恐怖的伤口,过了许久才颤着手去轻摸,却猛然看到里边闪亮的银色,下意识去触了一下,一根带着倒刺的银针被他带出来,慕容尧宽张大嘴,手一松,银针叮地落地。

  慕容尧宽惊怒交加,一把揽过缓归的身子,不停追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重的伤?”

  “皇子”顾无方冲到近前,他跟缓归朋友多年,早已见惯他各种各样的伤势,比父亲顾青和慕容尧宽冷静得多。

  “皇子,先别问了,那暗器上有毒,先给缓归治伤要紧,爹,您别愣着了,快去处理这几个人去,大哥,让人打清水来,再拿些伤药送到我房里。”

  顾青和顾晴天这才回过神来,再担心也不敢耽搁,赶紧各干各的事去。

  “皇子,带缓归先去我房里。”

  慕容尧宽已经冷静下来,点头揽过缓归的身子,他虽是放轻了力度,但触到那些伤口,缓归还是痛得皱眉,睫毛轻颤,神智清醒了过来,微微转头看见慕容尧宽,张了张口,微弱道:“属下,没,没有……”

  “没有背叛我”慕容尧宽急急接口,心疼一阵高过一阵,连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不说这个了,不说了,我带你去上药,一会就没事了,你忍一下。”

  缓归微睁着眼睛,四周看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躺在慕容尧宽的怀里,他忍了一阵痛,似乎好了点,一手撑着地,想要挣扎着起来,慕容尧宽忙按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子:“别动,都伤成这样还逞什么强,我带去你治伤,先把暗器和针取出来。”

  缓归忍着痛,避开慕容尧宽的手:“皇子,不……不要。”

  慕容尧宽以为他怕痛,轻声安慰道:“稍稍忍一下就好了,不取出来会更痛的。”

  缓归轻轻摇头,扯下他的手,坚持不肯:“不要……皇子……不能……”

  慕容尧宽眉头皱的打结,忍着心疼瞪着缓归:“为什么不成,你想要痛死啊。”

  缓归未说话,却听有人冷冷道:“皇子如果不想这些针再次刺进去,就还是不要取出来的好。”

  慕容尧宽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天叔?”

  他刚才竟忘了齐天还在身后站着,齐天扫了一眼屋里,顾青几人都去办事,屋里只剩下慕容尧宽、缓归、顾无方和竟武,看着他怀里几欲昏迷的少年,齐天冷冷道:“皇子,他没有保护好您,自然要受罚,针要满三日才能取出来,早一日取出,就要加倍再刺进去,还有,绞龙鞭是例罚,是每月十五都要有的,无论他在哪里都是一样,这是他的规矩,无论谁是主人,都不能乱了的。”

  慕容尧宽皱着眉头,一手揽了缓归,也不知道听着齐天说话没有。

  齐天以为他没听明白,又道:“还有,皇子,楼恕身为暗卫,不能随便用伤药,不然会越来越娇弱,他没有保护好殿下,理应还有重罚,这些不算什么。”

  转头反而对顾无方道:“顾二少爷,别人不知道,难道您还不知道吗,他身为暗卫,擅自用药,只会被罚得更狠,二少爷忘记了吗?”

  顾无方登时想起,少时曾有一次他和陆之遥之子陆啸岩见缓归受伤,硬是拉了他去上药,被瑞成王撞见,虽是当面没说什么,但回去便又将原来的处罚加了一倍,自此后缓归再不敢在王府和王府有关的地方随便用药。

  顾无方气得牙痒痒,多年里他看着齐天等人对缓归的态度,早就想去收拾一顿,但又知于事无补,没想到齐天还敢在顾府这样放肆,冷哼了一声,转头去盯着慕容尧宽看。

  慕容尧宽一直似听非听,见缓归费力抬起头,对着顾无方安慰地笑了一下,又转头来看自己。

  “皇子,属下无事,让属下起来。”

  慕容尧宽伸手按住他,抬头对齐天冷漠道:“本皇子不管在王府中是什么规矩,现在既然在外边,本皇子就不在乎那么多,无方,麻烦你去拿些上好的伤药来。”

  “皇子”齐天上前一步:“这是王爷的命令,十七年来,历来如此。”

  慕容尧宽眼中寒光一闪,目光冷得像冰,淡淡瞥过去,齐天蓦然觉得似被他的目光冻住了血液,竟不敢再说多余的话,只听慕容尧宽冷得没有感情的声音:

  “天叔,如果本皇子没记错的话,本皇子离开之时,王叔亲口说,西巡之时,本皇子才是他的主人,他该不该罚,用不用药,只有本皇子说了算,天叔还没有这个权利阻止本皇子吧。”

  齐天一愣,他脾气从来都是冷的像块石头,连慕容焯成都极少怪罪,他对缓归也历来如此,也没人说过什么,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怔怔看着慕容尧宽,这个只有十七岁的皇子,竟然有这样的气势,让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皇子”缓归静静看着他,淡淡一笑,笑容温和儒雅,慕容尧宽却看得想流泪,只见他探手,似是想扯一下自己的衣襟,但到中途又缩了回去,只是虚弱地开口:“天叔说的都是王爷定的规矩,皇子不要……”

  “不要什么?”慕容尧宽截口,瞪他一眼:“难道走之前,王叔没说过,这一段你要事事听本皇子的吗?”

  缓归咬着下唇,蹙眉想着如何回答,齐天回过神来,冷哼一声,扔给顾无方一瓶药:“这是醉华露,拿去用吧。”

  顾无方将瓷瓶狠狠摔在墙上:“天叔,你够了,你在王府如何欺负缓归,我顾二少爷管不到,但在我顾府,你也敢这样折磨他,你信不信,我爹要是看到,定撵了你出去。”

  慕容尧宽不明,听竟武在旁边低声解释:“皇子,醉华露虽是上好的伤药,但是药性太强,洒在伤口上犹如再受一遍伤一般,一直都是给犯人吊着命才用的。”

  慕容尧宽心一冷,怒视齐天,齐天却冷冷道:“他一个低贱的暗卫,只配这种药,也只能用这种药。”

  竟武实在忍不住,指着齐天道:“如此歹毒之人,竟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他虽是暗卫,但那是七皇子身边数一数二的红人,齐天想,估计是自己刚才的话惹到了他,于是解释道:“他不仅是暗卫,他还是罪人,他害了无数无辜的性命,这辈子就是要来赎罪的,既然是罪人,哪里配得到别人的同情。”

  他今天去祭奠了几个兄弟的墓,心中疼痛异常,正无处发泄,却听门口有人喝道:“齐天,你放肆。”

  顾青刚刚处理了周穆几人,刚回来就听到齐天的话,气得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将军”齐天红着眼睛,像一匹发疯的野兽:“我说错了吗?他生下来就带着满身的罪孽,将军,连您也忘了吗,忘了楼城那些惨死的英灵了吗?”

  “行了”顾青喝止:“齐天,本将军敬你忠心英勇,敬你是个汉子,但这些年里,真是越来越看不起你,稚子何辜,当年的事情跟恕儿有何关系,你再不住口,就给我滚出去。”

  齐天冷笑着看他:“顾将军,他不是您口中的稚子,他身上流着我们的仇人之血,他活该——”

  话未说完,忽听慕容尧宽断喝一声:“住口。”

  齐天登时愣住,连慕容焯成都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见慕容尧宽斜瞥了他一眼,眼神如寒冰,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话来。

  慕容尧宽不再看齐天,见缓归脸色越来越苍白,顾不得他背上都是伤,轻柔抱着他起身:“你忍一下,我这就带你上药去。”

  缓归刚几乎要陷入昏迷,突然被慕容尧宽抱起来,吓了一跳,惊道:“皇子……”

  “闭嘴”慕容尧宽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瞪了他一眼:“再废话就打晕你。”

  他扫了齐天一眼,齐天咳了一声:“皇子,皇子是千金之躯,不该对一个卑贱的暗卫太多关心,于理不符。”

  慕容尧宽没有再看他,只抱着缓归目视前方,淡淡开口:“如果本皇子没记错的话,这个暗卫,天叔该尊称他一声三公子吧。”

  他声音冷淡,宛如寒冰:“不管王叔如何立的规矩,他也是天叔的主子吧,天叔这样对主子说话,于理便符吗?”

  齐天被他说的不知回话,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子,竟然有不下于瑞成王的气势,惊得他一身冷汗,张了张口,竟不知该如何说,慕容尧宽冷冷看着他,轻蔑一笑:

  “天叔,您别忘了,不管王叔怎么做的,他都是王叔的儿子,他跟本皇子一样,身体里流着的是我们天朝最高贵的血脉,谁给你这样的胆子,让你敢这样侮辱本皇子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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