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惑没让张染之送他。
自己从车库调了辆跑车出来，油门一轰，将车像箭一样弹射出去。
带起一阵透着汽油味儿的罡风，扬长而去。
留下张染之站在原地，半天都搞不明白发生啥了。
等他回去捡起那份文件时，才猛地反应过来。
蒋惑说：“是挺想的。”
想什么？
夸父追什么他就想什么呗。
张染之连忙将文件夹在腋下，打开他们的混球哥们儿微信群吃瓜：兄弟们！喜报啊！时隔三年！咱们阿惑终于摆脱上段恋情带来的阴影！想女人了！
张染之：你们猜猜，会是谁？该不会是贺妤白吧？
宋羡：不能够吧？要是她还用等到今天？不过总不会是林雾就是了。
霍青远：好马不吃回头草，越吃越艾玛真香！
张染之：你怎么能发语音？王·青远·境泽。
霍青远：哥们儿瞎说的，蒋惑你不能真吃回头草吧？@H
沈臣洲：我投林雾一票。
张染之：……你们还不知道吧？林雾跟周宴卿好上了，上次她去花千树当服务员，就是冲着刺激周宴卿回国去的，咱们阿惑就是那个工具人，这要是还能吃回头草，那也太……
宋羡：？
霍青远：草……它没人欣赏也依然绽放，阿惑咱们要坚强/摸头@H
沈臣洲：精彩。
……
蒋惑一路将车开回了老宅。
手机嘀嘀嘀的一直作响。
他将车停进车库，甩上车门，随手点开看了眼。
视线一行一行的扫过群里的消息。
他看向张染之说他是工具人那句话。
准备往家里走的动作一顿，他靠在了车门上。
唇角扯起一抹轻凉的笑，他点开编辑框，敲了几下。
H：回头草是挺招人，可惜，我是除草剂，百草枯。
将手机随意的塞回口袋。
他点了支烟。
倚着车门抽了半根。
他这才摁灭在车头上，丢进垃圾桶，进了宅子。
拜占庭式的建筑物在夜晚更显庞然。
蒋惑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正等在客房门口的夏医生和老李。
夏医生上前，压低声音说：“惑爷，都搞定了。”
“我借着输液的名义，给里面掺了点安定。”
“这会儿周先生已经睡过去了。”
蒋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回去睡觉。
等夏医生走了，他这才看了眼楼梯的方向，问：“我妈睡了？”
老李有些不耻他家少爷的行为。
但也习惯了，“睡了。”
蒋惑往客房里走。
见昏暗的光线下，林雾依旧保持着趴在床边睡着的姿势，他挺混不吝的舔了舔上槽牙。
轻嗤了一声。
看来周宴卿没来得及干他想干的事儿。
长腿散漫又张狂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他打量着床头柜上那些已经全部被拆开过的包装袋。
骨节分明的手在里面随意的翻了翻。
见里面大到有剃须刀洗护用品，小到有一些手工书籍等解闷的玩意儿，甚至还有几套内衣裤，他眯了眯眼睛，一下拍开了旁边的顶灯开关。
原本暗沉沉的房间骤然光亮一片。
刺得人眼睛格外不舒服。
可他就像无所察觉一样，依旧盯着那些内衣裤。
伸手扯住那包装袋。
他倒过来一抖，里面那柔软的布料就落盖在了其他杂七杂八的购物袋上。
或斜着或团着，纠纠缠缠、层层叠叠一堆。
蒋惑看着那些玩意儿的牌子和花色。
跟以前林雾买给他的一样。
那时候，林雾总喜欢送他这些小玩意儿。
她坦言过，说她只能买得起这种布料少的牌子货。
她知道他精贵。
所以想尽量给他买最好的。
哪怕只是内衣裤。
他根本不在乎她给他买的东西是不是很贵。
只在乎这是不是她买的。
现在看来，这些心意，也不过如此。
抬腿轻而易举就把床头柜掀翻了，他将那些包装袋以及里面的东西踩在脚下，去看林雾。
床头柜倒地的动静挺大。
可即便如此，林雾竟然还沉沉睡着，半点被吵到的反应都没有。
蒋惑拧了下眉头，走过去。
正想干脆抽走她的椅子，就见她那张侧趴着的、原本还算红润的小脸突然像是梦到了什么，猛地苍白起来。
有一层层的绝望爬上她的脸庞，她紧拧着眉头，浑身紧绷地就开始喃喃道：“严格遵守国家的法律、法令……”
“积极劳动生产，遵守操作规程，保证作业质量，完成……”
说着说着，她突然就流下一行泪来。
手紧紧地攥住了床单，她哽咽，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喊：“阿惑……阿惑……”
蒋惑刚站定在椅子旁的身形一下子僵住了。
浑身又寒又戾的气势一收，他骤然俯下身去，捏住了林雾的下巴，“你刚说什么？”
他看向老李，“她刚说什么？”
老李也有些惊骇。
好半天才低声道：“似乎，似乎是在喊少爷您的名字。”
手温渐渐与她脸上的冰冷融合在了一起。
乍然相碰的刺激消散，那肌肤原本的滑软就格外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触感神经里。
蒋惑手心一烫，见林雾似乎是魇住了，都这样了，还在抖着肩膀哭。
他喉头滚动了几下，大手向下一滑，沿着她下巴的弧度，抚捏住了她的脖颈。
有一根手指的指腹恰好压在了那颗红痣上。
他报复性地狠搓了几下，这才放轻了力道，借着按摩她的颈椎，放松她的情绪。
林雾其实在喊完蒋惑以后，就惊醒了。
大概今天太累了，她在梦中又回到了监狱。
一眼望不到头的铁栅栏、一张张麻木又空洞的脸，以及每天都看到应激的囚服……
她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大声背着监狱守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牢里想了太多次蒋惑了。
连梦中的她都在想。
她突然看到他出现在她的牢房外，双眼暮沉沉地盯着她。
她以为他是来救她出去的。
激动地扑了上去，握住了铁窗杆。
结果却听到他说：“林雾，你是杀人犯，你太令我失望了。”
“你根本不配跟我在一起。”
她绝望的喊他，想跟他解释。
结果却看到他挽着贺妤白上了一辆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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