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九,陈书辛把陈三和叫来。
陈三和一开始还挺忐忑的,可陈书辛的意思是,将他名下的田地都给陈三和家种。至于佃租,每年算三百斤新米。
这是极其便宜的,不仅解了陈三和的燃眉之急,也让陈三和忐忑的内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地。
陈书辛对陈三和道:“虽说马上要过年了,可你们要准备春种,少不得要忙一阵子。等会我去把娘接过来,等你们不忙的时候再来接她老人家过去照顾。”
陈三和心慌道:“还是我们照顾吧,贞静和娴雅都大了,能照顾好娘的。”
陈书辛不赞同道:“那么多的田地也是需要帮手的,你就别犟了。昨天阿樱跟我说,你们把娘照顾得很好,衣服被褥都很干净,吃的也不错。我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其余的不必再说。”
陈三和喏喏地应是,心里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不是怀疑他就好。
陈广胜知道陈书辛把老娘又接回老宅了,田地也给了陈三和家种。显然他之前同意陈三和接老娘出去照顾,多半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廖春花也看出点眉目来了,凑到陈广胜的身边道:“要不我们也把娘接到家里来住几天?”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村里谁家老娘不是在长子家过年的?”
陈广胜闻言,冷笑道:“住几天?”
“他把田地都给陈三和家种了,难不成你以为他会把面馆分一半给你挣钱?”
廖春花不忿,冷冷道:“那你说怎么办?”
“开春没有田地种,昆林说要去县城当长工,他媳妇还要带孩子呢。志福没有成亲,鸿峰主意大了,根本靠不上。难道我们要卖了这好不容易建成的大院?”
陈广胜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书辛就等着他上门低头,可这会子去了,陈书辛什么也不会给他的。
把田地都给陈三和家种了,这态度足够明确了。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先过完年再说,之前不是借给你弟弟家二十两银子,叫他先还给我们家过年。”
廖春花闻言,心虚道:“那银子是借给他建房子的,现在他哪里还得上?”
陈广胜盯着廖春花,冷声道:“还不上也要还。这些年你可没少贴补娘家,别的不说,这二十两他要敢赖账,看我不打死他。”
廖春花听出了丈夫口中狠辣之意,震惊之余更是满腔怒火。没过多久夫妻俩就开始吵闹起来,要不是几个孩子都在家里面,只怕都要打起来了。
无锡顾巷,深居于顾府吴楚居的顾胤贤收到了吴严清的来信。
信中说,陈家开了面馆,生意红火。吴严清的意思是叫他放心。
顾胤贤想到了临别前,小姑娘站在不远处,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她说,等他再去做客的时候,一定会给他准备全新的床,柔软的被。
什么都察觉了,却并未干预。这种尊重并不是刻意的讨好,却让他心生惦记。
顾胤贤把江潮叫来,淡淡地吩咐道:“过完年,我们再去一趟安石县。”
江潮笑呵呵地道:“好啊,我也想小阿樱了,多聪明的姑娘啊,要是个男娃我就收他为徒了。”
顾胤贤盯着江潮看了看,目光古怪。
江潮讪讪地收了笑,心想我也没有说什么啊?
谁知顾胤贤突然道:“你不配。”
江潮:“……”
啊啊啊,抓狂死了。想他也是堂堂正正的内宗拳高手,怎么就不配了?
知县吴严清把陈氏面馆对面的饭馆买下来了,说是要跟陈樱合伙做生意。
吴严清主动示好,是不是看上陈家净赚的这点银子不好说,但陈樱不想拂了吴严清的面子。
她去了县衙,与吴严清相商道:“陈家的生意再好,要想暴富翻身还是有些困难的。既然吴叔叔有意相帮,那陈樱便与您交个底。”
吴严清好奇道:“哦,不知大侄女有什么好的想法?”
陈樱将自己早早画出的图纸给吴严清看,随即道:“只要吴叔叔帮我造成此物,那日后吴叔叔便拱以此物给我,说不准会用得成百上千。”
吴严清还没有明白,陈樱让他造的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看样子,到像是什么机器。跟织布机那种不一样,这种是铁制的。
生铁受到管控,官府都不容易取得,更何况平民?
吴严清谨慎道:“这一个我可以帮你造,不过你说的成百上千,只怕到时候我有心也无力。”
陈樱也不急,只是轻笑道:“到时候吴叔叔有心,自然会有人出力的。”
“可你要做的,到底是什么呢?”吴严清询问道,他很好奇。
陈樱从容地笑道:“不管侄女造它来是想做什么,都会当着吴叔叔的面试验。所以吴叔叔不妨等一等,也好一起见证。”
吴严清捏着手里的图纸,欣然应允。
搬到宽敞的面馆以后,陈樱就直接关门等着年后开业。
他们在保宁村的第一个年,过得很是热闹。
陈樱和连清一起贴对联,连云带着陈靖和陈嘉在院外放爆竹。
周芸和刘素月在厨房里忙碌,至于陈书辛和罗辉,则被村长叫去喝酒去了。
陈家老宅虽然简陋,可却处处透着欢声笑语。
陈樱给连清递对联的时候,站在凳子上的连清微微低着头,看着俏丽动人的陈樱道:“我听我爹说了,知县大人是楚王派来的。”
陈樱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连清默了片刻,下意识放低声音道:“你不恨他了吗?”
陈樱莞尔一笑道:“从未恨过啊!”
“他是连累了我爹,不过他才也才比我们大三岁就被冠上一个谋夺太子之位的罪名,发配岭南,无诏不得进京。”
“朝堂上的事情,尔虞我诈。若真要说到恨,还不如恨他爹呢?明知道我爹是被牵连的,也要下旨定罪。”
陈樱扬起手掌,一煽而过,狠狠地带动了一阵厉风。
接着她对连清挑了挑眉,玩味道:“看见没有,就是这样狠狠地来一下。明面上都知道他是在教训楚王,可却是我爹受过。”
“人家这个爹当得好啊,指不定转头还一本正经地跟赵琛说:“为父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孝子?”
陈樱的形容也太贴切了,连清动了动嘴,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从小到大,他的思绪总是要慢一些,往往只能寻到一点蛛丝马迹,却不能完全猜到她真正的想法。
现在也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笨。
陈樱找上吴严清,到底是想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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