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
皇后怀中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孙女,大皇子和赵希恬端庄坐于下方,大公主也在,时不时把弄着自己红艳艳的指甲,觉着该换一换蔻丹了。
“皇兄,别怪皇妹没提醒你,许秧秧闭门不见众人,却经常出现在太子府,司徒君迟迟不肯选妃纳妾,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明。”
“司徒君要是背靠上容大将军和王叔这个靠山,咱们都没有好日子过。”大公子掀开眉眼,漫不经心道,“许侧妃家中不是有三妹吗?让司徒君好生挑挑,反正都姓许。”
听着是随口一说,皇后和大皇子对视一眼,觉着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若是把许家的姑娘安插过去做眼线,许家彻底和他们绑在一条绳上。
赵希恬道:“太子不是好请的,许秧秧也不是好请的,此等好事若是许秧秧不曾亲眼见到,岂不是很没意思。”
“母后倒是可以在行宫举办春日宴,世家公子和贵女哪敢驳母后的面子。”大皇子看向皇后。
皇后逗着怀里酣睡的小家伙,道:“太子可以双腿为由,后又有你父皇担着,许秧秧就更不用说了,容大将军平南郡主隔得远,容惊春可是在京中的,容大公子也回来了。”
提到容城竹,大公子身子抖了一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恐,不过很快又重新冷静下来。
她有些咬牙道:“容大公子确实不好惹。”
若不是容城竹,她又怎需在府中养面首无数,背地里遭万人非议她水性杨花。
皇后看了眼女儿,心底是知道些什么的,这些年才会纵着她胡来。
要是没有十足把握,容家人还是不能轻易惹。
“正好第三年,春猎宴又该办了,今年一道吧,我去同你们父皇说说。”赵静雅一个眼神,赵希恬上前去抱下女儿。
“怎么总是在睡?可找太医瞧过?”虽说是女儿,到底也是她赵静雅的嫡孙女,心里头还是关心的。
“瞧过,太医说无大事,年龄小是爱睡一些。”赵希恬望着女儿粉嘟嘟的脸蛋,露出慈祥的笑容。
赵静雅“嗯”一声,询问起许玉歌来:“玉歌近日身子可好?莫要亏待了她。恬儿身为主母,要多费心,好生照料着。”
赵希恬心里十分不悦,许玉歌怀的不也是女儿吗?母后竟还要敲打她。
要她好生照料,若出了事就会算到她头上。
尽管不悦,她面上还是温温柔柔地答是。
大公主将一切尽收眼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三人离开。
赵静雅去见了皇上,佯装不经意把春日宴与春猎一道举办的事提一嘴,皇上就此同意。
春猎宴在行宫举行。
朝中上下官员的家眷和世家大族贵女、公子均不能推辞,那可是皇上的意思,任谁再大胆也不能忤逆天子之命。
许秧秧知道此番是逃不过了。
若榴高高兴兴地给主子选首饰衣裳,定要让自己主子艳压群芳。
许秧秧一阵无语。
阿端笑道:“你这样,要是有人瞧中你家郡主怎么办?”
若榴:“瞧中我家郡主有何稀奇?我家郡主又瞧不上他们,但我家郡主可以美死他们。”
阿端笑着笑着,忽地僵住:“师兄岂不是也要去?”
“是。”许秧秧看她一眼,吩咐若榴,“也给阿端姐姐选一套好看的衣裳。”
阿端两眼放光,下一秒故作冷静:“这可是你求我陪你去的。”
“是是是,我求你了,阿端姐姐。”
阿端忍着笑,像大发慈悲似地:“我不跟你抢风头。”
“没事,只是我还有五百针~”许秧秧眨巴眨巴眼睛,又拿出一筒银针出来,要麻烦再给这五百针淬毒。
阿端:“……”
她一国公主,沦落到专门给人淬毒。
“看在你帮我向太子殿下求了情的份上,再帮你淬一千针都行。”阿端把竹筒拿过来,当着她的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一只白到快要透明的蛊虫爬进竹筒里。
“就先和我的小宝待几天吧。”
许秧秧好奇地探头,她从没见过白到要透明的虫子,哪怕是大哥三哥送来的奇书里,也未曾见过。
阿端察觉她的好奇,解释道:“这是我五岁第一次进雾毒山后带出来的,养了十四年,小宝可是我的命呢。上次被你弄死的那只,我养了五年。”
养了五年的蛊虫被她弄死了,难怪阿端姐姐当时那么生气。
“要不是你是师兄的……”阿端停顿了一下,她可不敢说自己一开始的误会,“妹妹,我才不会放过你。”
在药王谷时有个师弟不小心踩了她的蛊虫一脚,她追着人在谷里躲了大半个月不敢现身。
“它是什么蛊?”许秧秧问。
阿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竹筒,她养了十四年的小宝就在里边。
“不告诉你。”
“好咯。”许秧秧也没追根究底,“去春猎宴你记得把手镯摘下来,以及身上任何会察觉出你身份的东西都收起来,我的镯子是大皇子送的,宫里有人识得。”
阿端听话地摘了镯子。
……
春猎宴,在人间四月天。
陆陆续续有人前往行宫。
一辆辆马车上下来的夫人、贵女都宛若春日盛开的花,百花齐放,又争奇斗艳。
马车上也会下来世家公子,不过还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公子更加飞扬。
若说阵势,除皇上皇后的仪仗外,就属许秧秧的最招摇,马车金铃脆响不说,骑马在两侧的人就引人频频侧目。
容大公子一袭白衣飘扬,是如谪仙般的人物;容四公子高傲又目中无人,可抵挡不住他俊俏的脸和身上散发的贵气。
更别提后边骑在马上的四名侍花女,模样本就长得不错,尤其是不好惹,身上散发的杀伐气息,不知的人还以为是要上战场。
侍花女本就是战场中的巾帼。
大将军府的丁秋正也在,离亲王府的管事公公也在,可谓是在京的两府人都出动了。
要想和秧秧郡主搭话,喊再大声怕是马车里的人都听不见。
此情此景,熟悉之人不由得忆起离亲王妃与前夫和离当日的盛景,虽不完全比得,却也不差。
“容氏母女二人还真是被两府宠到骨子里头了。”闻连沧摸一把胡子,回头就看见小儿子可劲地盯着前边豪华的马车。
他忽然一惊,儿子莫不是心悦秧秧郡主?
紧接着又是一惊,不可!万万不可!
那是皇家看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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