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话的意思是……收了我的帕子就是代表他心里有我了?”苏溪宁紧张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一脸期待地望向刘氏。
“那当然啦,我的傻女儿。”刘氏轻拍她的脸蛋,“心里没有你,怎么可能收下你的帕子?”
苏溪宁喜不自胜:“可是他都没跟我单独说过话……也不曾多看过我一眼。”
“你们毕竟隔着男女大防啊,多少男女新婚夜才见第一面?”刘氏笑道,“便是我与你父亲,当年也不曾在大婚前有过任何私交。他能收下你的帕子,已是极致了。”
“那……那他家里也没个做主的长辈,我们要如何与他谈婚事呢?”
“没有长辈反而好办,我找个机会将他约到府上来问问就是。”
苏溪宁激动不已,一头就扑到了刘氏怀里:“多谢母亲!”
刘氏自己当然不便出面,还好她亲兄弟刘御史正好是段长暮的上司,相较旁人来说,这层关系又近了几分。
段长暮在官场上向来世故,自然不会不给面子,于是这一日,便顺理成章地被邀请到了苏府。
苏淮胥见刘御史带着段长暮登门拜访,一时还有些错愕,但看到急急忙忙赶来的刘氏,心里也有了点眉目。
恰逢冬至,官员大多休沐在家,苏家早起已经举行过祭祀活动,此刻小辈们也都齐聚在淮园等着开饭。
苏平河正跟苏平江坐在花厅对弈,忽听得下人来传:“各位主子,家里来客人了,阁老请主子们都过去呢。”
苏平河下棋也是穿越之后才现学的,自然下得一团糟,一听这话赶忙如释重负般把手上的棋子一扔:“巧得很,我正好输了。”
苏平川本在一旁陪着苏宴海闲聊,闻言忍不住讥笑道:“你几时赢过?”
苏平河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尾随苏平江就往前庭而去。
几人进前庭一瞧,苏淮胥坐在主位自不必说,两侧的客位上座竟然分别坐了刘御史和段长暮。
苏宴海见状赶忙迎上去与两人见礼:“刘大人和段大人大驾光临,怎么没提前着人与我招呼一声。”
“是妾身请了兄长和段大人过府一叙的。”刘氏适时站出来解释道。
刘氏请自己哥哥来苏府叙旧倒是没啥,好好地怎么还叫上段长暮了?苏平河一脸莫名地在几人脸上来回扫视。
但奇怪的是,听刘氏这么说,苏宴海倒仿佛心知肚明一般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问了句:“大姑娘呢?怎么没唤她来?”
刘氏见连苏宴海和苏淮胥都暗地里默认了为苏溪宁相看郎婿一事,脸上立马堆起了笑意:“她脸皮薄,说是全凭祖父做主就可以。”
苏平河听到这里才终于明白了刘氏的目的。
她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堵,忿忿地看向段长暮,却见这位爷倒是浑然不在意,正旁若无人地端起茶盏饮茶。
呵!马上都要被人家当成苏家的女婿了,这人还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苏平河脸上带着气,连瞪了段长暮好几眼,没在意段长暮忽然抬起清冷的凤眸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
苏平河心里又突然镇定了许多,谈婚论嫁这种事也不能强买强卖吧?段长暮不同意,旁人难不成还能硬塞?
“溪宁既然不好意思来见客,那就由我们做长辈的作主吧,你们几个孩子先下去玩会。”苏淮胥又冲苏平河三兄弟吩咐道。
苏平河其实满心想留下来吃瓜,但又没有立场,只好跟着苏平江行礼告退。
见苏平江一直皱着眉头,苏平河好奇地问:“大哥,你有心事?”
“平河……”苏平江想了想,犹豫着开口问,“你如今跟段御使还走得近吗?”
苏平河自然不敢说实话:“他现如今又不上书院了,我哪里还有机会跟他见面?”
“嗯。”苏平江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保持些距离蛮好的……他不是我们可以高攀的人。”
苏平河低着头想,这话你不该跟我说,该去跟你母亲和妹妹说啊。
果然,苏平江沉默半晌又说:“只可惜母亲和溪宁看不清。”
“什么?”苏平河佯装不解地问。
“你还小,不懂这些,别问了。”
苏平河见他委实苦恼,又不愿对自己多言,正盘算着怎么才能开解他,忽然又有下人来请:“二少爷,阁老请您过去。”
苏平河一脸诧异,苏平江却是先问出了口:“可说是因为什么事?”
下人摇头,表示不清楚。
苏平江远远望了望前庭,料想此时请苏平河过去,肯定是跟苏溪宁的事有关,便低头对苏平河说:“走吧,咱们一起去瞧瞧。”
这回再走进前庭,忽然觉得周遭气氛压抑了许多,堂下几人或坐或站,脸色都不太好看。
唯有段长暮脸色还是一如往昔,淡漠疏离,高高在上。
苏平河左看看右看看,见众人都不说话,似乎还在等什么人,当下也只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不多一会儿,苏平川也被喊回来了,又过上片刻,苏溪宁也在紫苑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苏溪宁打扮得很是清雅别致,一进屋就解开外头罩着的银狐披风,里头穿着樱花刺绣素白底的锦缎绒袄,衬得人格外亭亭玉立。
苏溪宁行完礼后视线在段长暮身侧悄悄瞄了一眼:“不知祖父唤溪宁前来,所谓何事?”
苏淮胥审视着自家最为骄傲的嫡孙女,斟酌着开口道:“你先去你母亲身边吧,我有几句话想先问问你兄弟。”
说完,苏淮胥又朝苏平河看了过去:“平河……祖父听闻,你还会刺绣?”
苏平河这时才终于明白过来眼下这局面究竟尴尬在哪里。
——显然,苏溪宁当时硬塞给自己的帕子东窗事发了。
苏平河凝神回复道:“回祖父的话,平河闲来无事,是学了一些刺绣功夫。”
“你一个大男人,没事学什么刺绣?”刘氏此刻的脸色已经黑得快滴出墨来了,连苏溪宁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大齐也没哪条律法规定男人不能刺绣吧……”苏平河硬着头皮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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