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河足足昏迷了五日才醒过来。
右肩传来的剧痛迫使她瞬间恢复清明,她环顾四周,发现是与大齐军帐完全不一样的装饰。
无论是帐中的灵蛇图腾,还是色彩浓艳的地毯,都显示出此地极有可能是敌军的地盘。
她印象中,项逸等人离开后,自己因为实在难受得厉害,又害怕昏迷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便尽所能地沿着原路往大齐营地赶。
约莫是天色实在昏暗,她好像一脚踩空滚下了一个山坡,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难道自己已经被敌军所俘获,成了战俘?
但……她看了看自己睡着的软榻,心想,战俘应该不至于有这么高规格的待遇吧。
“你醒了?”一名身形高挑的侍女端着水盆走进来,眼里充满了惊喜,“你昏迷有四五日了,再不醒,只怕王爷要问军医的罪了。”
苏平河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暗自消化着这段话里的信息。
那侍女约莫是因为年纪小,热情得很,虽然得不到回应,还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奴婢叫玉莲,是王爷派来伺候姑娘的婢女。”
听到这里,苏平河拧紧了眉,既然这里连个侍女都叫自己姑娘,证明应该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并非男子了。
“你家王爷是谁?”苏平河沉默半晌,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
玉莲显然愣了愣:“姑娘不认识王爷?”
苏平河莫名其妙。
她应该认识吗?她昏迷这么久才醒好不好。
“这倒是奇了怪了。”玉莲纳闷地打量了她一眼,“姑娘不认识王爷,怎么会有王爷的随身弯刀?”
苏平河心中一跳。
她知道玉莲口中的王爷是谁了。
竟然是她参加神弓营选拔时在途中意外遇到的那个“张三”!
难怪她一直觉得那人气度非凡,原来竟是皇族。
等等……
边境的皇族,难道是梁军统帅赤霄王萧怀远?
正这么想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掀开军帐门帘走了进来。
“醒了?”
玉莲跪下行礼后退了出去,苏平河准备开启装傻充愣模式。
“张三?这么巧?”
萧怀远懒洋洋地掀眸瞥她一眼:“不巧,你差点就被本王手下的将士给就地斩杀了。”
苏平河缩了缩脖子。
心想,这人未免也太不友好了。
两人好歹相识一场,一见面就这么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
“没想到张三你这么厉害。”
“本王也没想到,堂堂齐军神弓营的校尉,竟然是个女儿身。”萧怀远大剌剌地坐在了苏平河对面,开门见山地挑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苏平河强自镇定地笑笑:“我就是个侥幸混进神弓营的草包而已,在梁国赫赫有名的赤霄王面前什么也不算。”
“本王倒不觉得一个草包会放火烧山,将我大梁后营五万人马耍得团团转。”
苏平河知道自己躺在这的四五天里,萧怀远定是将自己的身家背景都调查清楚了,眼下除了尬笑也不知道该做何应对:“侥幸,侥幸而已。”
“苏校尉这般神通,能否猜到本王不杀你,是何缘由?”萧怀远一双鹰眼直直锁定住苏平河,眸光中泛着叫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意味。
苏平河脑中警铃大作。
她几乎可以预见萧怀远想要用自己作为人质,与段长暮谈判的画面了。
“我在齐军当中属于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您可别太看得起我了。”她眼神闪躲着说。
“哦?是吗?”萧怀远嘴角斜斜勾起,“丢了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足以惊动整个齐军?”
苏平河咽了咽口水:“这又是哪里道听途说来的话?赤霄王您英明神武,该不会相信这种谣言吧?”
萧怀远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
“好吧……”苏平河假装为难地轻咳一声,“实际上呢,我是大齐内阁首辅苏相的孙子……他们可能是怕我祖父怪罪,才故作紧张地四处找我罢了……若实在找不到,应该也不会再坚持下去的。”
萧怀远狐疑地打量着她:“仅此而已?”
“不相信你就去问嘛。”苏平河叹了口气,“他们其实不知道,我在丞相府只是个庶出的身份,根本算不上什么宝贝,要不然我干嘛千里迢迢地跑到边疆来受罪?”
“可……你不是个男人。”萧怀远深不可测地看向她,“你真的不是齐军主帅安定侯的女人?”
苏平河本来在战术性喝水,闻言差点没被呛到:“你瞎说什么呢,安定侯是出来打仗的,怎么可能带着女人?你侮辱我可以,不能侮辱我们大齐的主帅!”
“出来打仗为何不能带女人?”萧怀远表示不解,“本王就带了两名侍女出来,梁军甚至还有随行军妓。”
苏平河一脸错愕:“那……你们梁军的待遇,还……还蛮好的嘛。”
“怎么?有兴趣加入我们梁军阵营?”萧怀远戏谑地打趣她,“你既不是安定侯的女人,本王倒是不介意收你做本王的姬妾。”
苏平河干笑两声:“我从小就被当作男人养大,赤霄王不会喜欢的。”
萧怀远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本王见过各式各样的女子,倒确实还没见过像苏校尉这种的,想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面对这种不加掩饰的调笑,苏平河脸色大变,眸中闪过几分怒意,但还是忍了忍没有接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赤霄王,你是梁军主帅,会想要用我去威胁安定侯无可厚非,但我也只是想告诉你,我在安定侯心中真的微不足道。”苏平河正色道,“还望你莫要在我身上白费功夫。”
“本王原先确实是想拿你去跟安定侯谈判的。”萧怀远直白地说,“可是,眼下本王觉得你很有趣。左右这场仗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完的,丢了人着急的是齐军,本王有的是耐心陪他们慢慢熬。”
苏平河满脸无奈:“你们粮草都被烧了,怎么跟齐军慢慢熬?”
“我们大梁的子民本就发源于山野荒林,没有一个大梁人会被活活饿死。”
萧怀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微光,苏平河瞧着,有那么几分动容。
其实每个人都是热爱自己国家的。
无论梁国还是齐国,发动战争的目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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