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河一直盯着她,见她一派光明磊落的样子,说出口的话温柔又条理清晰,十分叫人信服。
“平乐县主当时不过是军中的一个小小校尉,却能随意出入主帅营帐,甚至彻夜不出……”楚汀蕙这么说着,脸上流露出一丝鄙夷,“除此之外,她还被梁军掳去十多日,据我军的探子回来报,说她也曾彻夜宿在梁军主帅帐中……”
苏平河脸色有几分发白。
她不知道楚汀蕙为了对付自己,到底打听了多少,但叫她心慌无奈的是,楚汀蕙说的这些都是事实,随便去军中都能探听得到同样的回答,她根本无从辩驳。
姜晚意见苏平河一言不发,佯装惊讶地捂住了嘴:“平乐县主再怎么扮作男儿,也不能这般不忌讳吧?成日宿在男子帐中,成何体统?”
“不仅如此,”楚汀蕙又继续放出大料,“虎季军的孙指挥使似乎还与她早就相识,形同更是亲密无间,还当着众将士的面,承认过自己曾与平乐县主共同沐浴过……”
此言一出,苏平河脑中嗡地一声。
这分明是当初楚汀蕙想要害她时,孙凌游为了保护她,而故意扯的谎,没想到,如今却被楚汀蕙拿来当作了再次中伤她的利刃!
“这怎么可能?这位姑娘,你说话要负责任的,可不能乱说!”苏静怡见众人看向苏平河的眼神都带了些许嫌恶,不由心急如焚。
纪昀霜也开口警告道:“这位姑娘可能不是京城人士,不知道京中的流言蜚语会毁了闺阁女子一生,无论说了什么,还望三思!诋毁县主,可不是件小事!”
楚汀蕙仍旧不卑不亢:“我只是一介医女,与平乐县主也并无仇怨,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诸位不信的话,大可以去禁军营打听。”
苏平河的心彻底凉了,她知道楚汀蕙会这么说,就是笃定了自己说的全是事实,若是段长暮在也便罢了,大不了两人摊牌,坐实了情侣关系,眼下段长暮不在京中,她又该如何自救?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又逐渐大了起来。
不同于方才一边倒地帮苏平河说话,现在场面已经失控,少数人已经开始对苏平河进行谩骂了。
“真没想到平乐县主竟然真是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原来玄空法师和苏家人说得都没错!”
“平乐县主不愧是榜眼郎出身,巧言善辩的本领叫人大开眼界,我刚才都被她骗过去了!”
“方才她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一个字也不说了?”
“这么看来宛怡郡主真的太可怜了,被她抢了男人不说,还被她推进湖里……”
“这种靠身体才混得军功之人,怎么配做大齐的县主?还有没有王法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之际,一个冷冽中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本王说怎么席上少了好些人呢,原来全跑这来了……”
众人回身望去,见李景知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参见奕王殿下!”
李景知慵懒地扫了众人一眼,见苏平河正低着头,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心口莫名一痛。
“方才听你们说到军营的事,事关平乐县主清誉,也不能仅凭一人之词就下断论,不如取本王的令牌,去禁军营请两位指挥使来,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姜晚意似乎没料到李景知会忽然出面,愣了半天才开口说:“奕王殿下何时管起这等小事来了?”
“郡主觉得千里迢迢找来一个军营的医女,就为指证平乐县主不检点……这是小事?”李景知挑眉看她,“县主是大齐的县主,是为大齐冲锋陷阵战场退敌的人,容不得有污点!
“还是……郡主找来的这位医女,对自己说的话没有自信?”
楚汀蕙闻言直了直脖子:“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既如此,那就去请人来吧。”李景知对身边的下属说,“临羡,你去跑一趟,速去速回。”
禁军军营在城外,纵使临羡再快马加鞭,也需要半个时辰的功夫。
李景知是个养尊处优又没脸没皮的性子,毫不在意眼下众人剑拔弩张的态度,竟开开心心地坐到了棋桌旁:“平乐县主,本王听闻你会一种新奇的下棋方法,不如咱们对弈一局?”
姜晚意闻言差点没气晕过去:“奕王殿下在镇国公府也未免太不见外了吧?”
“哦?本王竟不知,镇国公府规矩这么大,连本王与县主借贵府宝地下个棋也不行?”李景知说着,竟又对自己另一名下属说,“邱鸿,你去把镇国公请来,本王倒要亲自问问他,是不是连这点薄面都不给本王。”
楚长卿见状,生怕将事情闹大,赶忙开口说:“今日府中宾客众多,公爹和夫君都在前庭招呼,想必也没空为这等小事烦心,奕王请便就是。”
苏平河知道他是想替自己解围,便也不扭捏,施施然坐到了李景知的对面。
李景知朝她伸手示意:“开始教我吧,苏夫子。”
苏平河听他这般熟稔的口吻,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
李景知轻笑出声:“怕什么,便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偏袒你,也算不得什么,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苏平河背对着众人,脸上带了几分愁绪:“奕王殿下高高在上,自然不知道人言可畏。”
“你有做过他们口中说的那些荒唐事吗?”
“自然没有。”苏平河答得很快。
李景知满意地笑笑:“那不就行了?清者自清,我会帮你。”
苏平河听他这么说,不知为何,心里安定了许多。
确实,她有什么好慌乱的?
她虽然跟段长暮关系亲密,但也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而且她自认为,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至于其他,根本都是谣传。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众人都有些百无聊赖,唯一兴致勃勃的,当属苏平河跟李景知两人了。
在苏平河连赢五局之后,李景知开始扭转败局,棋盘厮杀逐渐白热化起来。
对苏平河本身没意见,只是纯吃瓜的宾客,见两人全神贯注,都壮着胆子上前去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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