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在心里大翻白眼，马永斌是真的有些离谱了。
小心翼翼的试探，怎么，担心他录音吗？
“马主任说笑了，我现在脑子里只想着好好完结培训。
你知道的，这次课程有竺老担任讲师，不管是上课还是考试，强度都拉满了。
所以马主任现在问我有什么心愿，我也只能说，希望能顺利通过培训。”
马永斌当然不相信陈向东所说的，一个干部培训，能有什么难度？
难不成考试不通过，人还能压着不让你走？
还是说考试不通过，给你降职？
当然了，面上他还是非常捧场的。
“听说竺老在任上的时候就对各项工作标准卡得很严。
没想到现在退休了当老师，还这么严格。”
“是啊，不过能够跟在竺老身边学习，已经很幸运了。”
马永斌觉得陈向东实在没有意思，也不再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之后，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一阵，马永斌便提出要赶回海州了。
当然，临走前他还是再一次提起热情，再次做出承诺。
陈向东还是同样的回应，会考虑的。
马永斌到底没能得到确切的应承，却也没多纠缠。
这算是他唯一能得到陈向东赞赏的地方了。
马永斌走后，陈向东散步回了酒店。
紧接着，他就见到了第二个马家人。
这一次仍然很意外。
因为这位马家的干部，是杜文文带来的。
“陈同学，你回来啦，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去隔壁茶馆品茶。
我顺带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
陈向东有预感，杜文文介绍的是马家人，于是他便同意了杜文文提出的要求。
“陈书记好，我是万杞市肃江县县长马乔辉。”
马乔辉的姿态放得很低，态度也很真诚。
哪怕没有马永斌作为对比，陈向东都愿意同马乔辉一起相处。
除了态度上的不同之外，马乔辉比起马永斌来说，年轻了起码得有十岁。
不到40的正处，如果是在中央部委或者省直机关，只能算一般般吧。
但是在地级市以下的平台，40岁实职正处，绝对算得上凤毛麟角了。
毕竟一个县总共就4个正处级岗位。
全县公务员外加一些空降的关系户，竞争难度可想而知。
没有人不慕强，陈向东肯定也更欣赏有能力的干部。
当然了，欣赏归欣赏，陈向东听完马乔辉的介绍，就忍不住心中思索。
通常来说，县长的提拔路径，都绕不过县委书记这个步骤。
也有一些是转岗到市直部门历练的。
比如先调为市政府秘书长、市财政局局长、市发改委主任等强势部门的领导。
从这些岗位上提拔为副市长也比较常见。
直接从县长提拔为副市长，基本上是很少的。
毕竟县委书记可是排在县长前头的，不可能绕过县委书记先提拔县长。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马乔辉好歹背靠马家，或许能创造不一般吧。
陈向东脑中心思转动，面上也没忘了回应马乔辉。
“马县长好，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陈向东一句反问，把气氛挑高，马乔辉和杜文文都笑了。
三人一一落座，马乔辉就忍不住对陈向东说道：
“不才在下今年不到40，之前总觉得自己算是干得不错。
现在看到陈书记，才感受到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陈书记真不愧是池副市长都夸赞的青年才俊。
屏南之行兴和收获颇丰，功劳全系于陈书记一人。”
马乔辉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轻轻摇头。
“我们肃江县要是能有陈书记这样的人才，何愁发展不畅。”
好听话谁都爱听，尤其是从有本事的人嘴里说出来，陈向东就更爱听了。
“马县长把我夸得这么好，我实在是不敢认。
任何一个地方的发展，都是政府和人民共同努力的结果。
把功绩都归咎在某个人身上，可是对其他干部和群众的不公平。”
马乔辉哈哈一笑，他倒是有几分真心喜欢陈向东了。
两位都算得上各自岗位上的青年才俊，聊起天来自然也有很多共同话题。
杜文文这会儿直接变成了正统茶艺师，怎么不算是本职呢？
陈向东和马乔辉之间聊得很愉快。
等到临近告别时，马乔辉才拿出一本笔记本。
“陈书记，这是我们肃江县前任政法委书记留下的工作笔记。
这次冒昧来访，我特意找老书记讨要过来的。
一点小小敬意，还望陈书记收下。”
笔记本很厚，棕色牛皮封面，看着很新，估计是后印的。
尽管如此，陈向东还是郑重接过。
“感谢马县长赠礼。
本来咱们今天新认识，又相谈甚欢，我不该收你礼物的。
但是这份礼物于我来说确实很珍重，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马县长且放心，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报你的。”
马乔辉听了陈向东的话，并没有表现得很欣喜。
这份不以物喜的气质，陈向东看着真的比马永斌舒服太多了。
两人最后闲聊几句私人的事，这才结束了今天的会面。
马乔辉离开后，陈向东和杜文文自然是一起回酒店。
为了避嫌，陈向东特意快走几步，没有和杜文文并排。
“陈老师，等等我。”
陈向东想避嫌，杜文文自然不答应。
“杜同学，咱们还是以同学相称吧。
我们都是培训班的学员，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没有谁是谁的老师，又或者说，我们互为老师。”
杜文文当然不可能让陈向东这么轻易糊弄过去。
“陈老师，你这话可就说笑了。
虽然咱们同为培训班学员没错。
可实际上我们之间的经历、眼界差距很大，这一点你总得承认吧？
都说达者为师，陈老师你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就别谦虚啦。”
陈向东轻笑一声，到底没有否认这个事实。
“陈老师，我对马县长送你的那份工作笔记很感兴趣。
不知道能不能申请和陈老师一起探究？”
杜文文提出问题好一阵，陈向东都不回答。
眼见着电梯上行，马上就要到达楼层了，杜文文把心一横，对陈向东道：
“陈老师，你能拿到笔记，也有我一份功劳对吧？
陈老师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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