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晨拍了拍脸蛋子，他就知李秀贞肯定会接这么一茬。
只好勉为其难道：“您先说，先不要抱有希望，明白吧？”
“啊，明白明白。”
张修际的姐姐恍然大悟，肯定是这位聂医生想要悄无声息的治好她弟弟的病，所以让她不要提前通知她弟弟！
哎呀。
真是个为他人着想的医生！
好医生啊！
听闻聂晨说了这句话，李秀贞也冷静了下来，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在患者家属面前卖弄一下咱急诊的活宝贝！
“咳咳，那个，但是我这几天见过他发病，不像是装的，可从他的检查结果上面来看，确实又没有什么可以确诊的证据！”
张修际的姐姐转头扫了一眼，道：“他每次犯病的时候，是不是拼命拉着你的手啊？”
“啊，是的。” 李秀贞点点头。
“因为……你长得有点像他的未婚妻，以前我和你说过，你像我的弟妹吧。”
李秀贞怔了怔，道：“好像是说过，但我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聂晨则抬起头，和李秀贞对视了一眼，接着他又低下头，继续记录。
“我知道，他心里跟本忘不了他的未婚妻，他觉得对他未婚妻有很深的愧疚，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要把他带回去的。”
李秀贞说：“但是他现在还有很多结果没有出来，等结果都出来以后呢，我就帮你们办出院手续。”
“好。”
聂晨盯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片子，微微皱眉，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等等！”
聂晨张嘴。
李秀贞和张姐都扭头望着他，而聂晨也看向了她们。
“他还不能出院。”
李秀贞反问：“怎么了？”
“你看这里！新出来的ct片，看见了吗？这儿有个东西。”
李秀贞望了一眼，惊呼：“动脉瘤？”
“不可能啊，之前的片子上没有的啊，你看我仔细都看过了的。”
聂晨控着眉头道：“那就更有诊断的意义了。”
聂晨继续道：“结合他的临床病症，他这个动脉瘤很有可能，就是昨天发作的时候才出现的。”
李秀贞仔细看着屏幕上的片子。
这个病症很奇特，以前没有检查出来动脉瘤，可这次的ct结果才显示有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张姐不知所措，聂晨让她在这里休息，自己却和李秀贞去见了张修际。
李秀贞和聂晨站在患者床旁两侧，他背着手看着患者张修际。
刚才李秀贞已经把他的病症汇报完毕。
此刻，张修际一脸茫然道：“什么，夹层动脉瘤？”
聂晨点点：“对。”
张修际问：“什么是夹层动脉瘤？”
聂晨说：“就是你的主动脉内膜破了，血流进去，然后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夹层，那这个夹层很容易破裂，一旦破裂，就会有生命危险。”
张修际恍然，他平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
忽的，感觉一阵轻松道：“这么说我真的有病。”
聂晨说：“目前看来你的这个夹层在主动脉的弓部，虽然是比较稳定的类型，但还是会有急性剥离，所以我们的建议是立刻做手术！”
李秀贞也点着头，嗯了一声。
聂晨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明天就可以给你安排手术，这个手术的技术非常成熟，治愈率也非常高。”
李秀贞点头道：“等做了手术，你就可以回到灾区，做更多你想做的事！帮助你想帮助的人。”
张修际闭上眼睛想了一会。
又睁开双眸，轻声平淡的道：“如果我不治疗，会怎么样？”
李秀贞皱眉：“有病干嘛不治啊？”
张修际说：“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李医生，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我要是不治，会怎么样？”
“你这个动脉瘤随时有可能破裂，它就像是埋在身上的定时炸弹一样，一旦破裂就会有生命危险。”李秀贞说。
从患者提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聂晨已经感觉到了患者夙愿。
如果不治疗，那一定会死。
张修际顿了顿，问：“我真的会死？”
聂晨点头：“肯定会，这种病一年内发生急性破裂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
“太好了。”
果然……
张修际心中一喜，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自己于独活在世，已经感觉到了孤独，那是老天爷的惩罚，相比之下，他内心的惩罚更加恶劣。
李秀贞的眼神很明显的放大，她抬头看着聂晨，而聂晨则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已经猜到了。
“我要是真的死了，就有更多的人知道，人有病需要治，我可以证明，人有病不治，是会死亡的！”
李秀贞和聂晨都有些无奈。
因为这理由，实在是太无脑了。
“人有病不治会死这是常识性问题，不用你去证明。”
张修际说：“可是有太多的人，不知道这个常识，有太多的人反对，灾区流动医院的建立。”
“你一定要治，这个病的手术效果非常好。”李秀贞说道。
张修际摇头道：“我不会接受治疗，我也不要做手术，我要用我的生命，换取更多人的良知，我要让他们知道，灾区流动医院对于灾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我的死会给基金会带来更大的声望，更多的捐款，我要让那些袖手旁观的人，都良心不安！”
聂晨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固执的家伙。
在他看来，实际上张修际就是因为对未婚妻的愧疚。
李秀贞说：“我去找他姐姐谈一下？”
“恩，当然可以。”聂晨点头。
“那这个夹层动脉瘤的手术，还做不做？”李秀贞问道。
聂晨想了想道：“如果做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而且最近急诊没什么手术，我能帮上手，三个主任都有能力主持一台手术，我就是个跑趟的。”
李秀贞道：“跑趟的怎么那么厉害？”
“御猫展昭呗。”
“哈哈哈……”
傍晚。
聂晨刚巡视一圈，站在分诊台帮了个忙。
就听见外面的急救车警报的声音。
滴滴滴……
越来越近。
唰！
突然。
一声惊声尖叫传来。
引的分诊台周围的人们，都转头目视。
护士长田家明反应迅速，直径冲了过去……
“放开我！老子没病！放开……”
躺在床车上的患者，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被子中间有绳索固定，防止患者乱动挣扎。
“什么情况？”田家明上前询问。
“放了我！”
患者男性，可喊出来的话语，却很刺耳。
犹如假音在耳蜗中咆哮，刺激的人想要捂住耳朵、或堵上他的嘴。
“能听见我说话吗！”
田家明大声吼着。
可患者却是不理，闭着眼睛死命的嚎叫。
“谁是家属！谁是家属！”
这个时候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凑了过来，说道：“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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