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发什么呆。”燕流萤一拍凡情的肩膀,惊醒了入神的他。
“这……还没结束,现在走合适么?”凡情随即不解的问道。
燕流萤莞尔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这些老头儿一天闲得打紧,你瞎凑什么热闹,师父都走了,你不走干嘛。”
凡情顿时语塞,心想原来在你眼中如此宏大的开山礼徒就是一群老头儿闲得无聊瞎折腾?
这让掌门知道岂不气得半死?不过虽然这么想却也无奈的干笑两声,转身看着她。
“发什么愣,叫师姐!”
“哦……师姐。”
她得意的笑了起来:“嘿,既然成了我师弟,以后有人欺负你师姐帮你出头。”
凡情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着跟了上去。
……
归燕门西南角,自己昨晚醒来的地方,聆心院。
早上出来匆忙,来不及多看这里两眼,此处虽幽僻,却也别有一番意境。院内孤街的两棵桃树花瓣散了一地,在这个桃花已然过季的时节还能有些许花蕊倒也少见。
地上的青石板很显然工艺很烂,衔接处参差不齐,就像孩童玩闹给装上的一般,院内没有什么花,只是一些野草。不过看来时常有人清理一般,密而不乱。
身在其中至始至终都能闻到一丝属于自然的清香,就算心中多么焦虑烦躁之人,在此也一定能得到片刻的放松。
他也一样,自从走进这里,不知不觉间放下了自打上山以来所有的警惕,就连行走之间也多了一丝慵懒。
“前面是师父的房间,你自己进去吧。”燕流萤轻声的说着,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凡情愣了一愣,惊叹她的轻功居然已经到了这般境界,能悄无声息的从自己眼前消失,空气中只余下一丝女子身上独有的暗香。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轻轻走到门前,行了一礼。:“弟子凡情,前来拜见。”
门中传来女子冷漠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堂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魔”字。那个字仿佛真的有魔力一般,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其一笔一划孔武有力,锋芒毕露。
却也暗含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意,就如同一道道杀气十足的刀痕。不知不觉的,他看入了神。
倒也不是那字真的有什么魔力让他无法自拔,只是他很好奇。师父作为名门正派之人,怎么会在墙上挂一个“魔”字?难道不应该是“道”,或者“上善若水”一类的字画么?
毕竟印象之中,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都是这般行事的。
这时一声低语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似乎对这字很感兴趣。”
转头看到,白墨一个人坐在那里。手中端着茶,桌上摆着杯。
“弟子凡情,拜见……师父。”
行礼的动作中规中矩,也合乎礼节。他也是一个在乎礼节之人,不管怎么说,拜一人师,终身为师。
第一印象不能让师父讨厌自己。
白墨放下手中茶壶:“你这般规矩,倒让我有些不解。”
“弟子不明白师父此言何意。”
“之前堂上,我看出来你在犹豫。其实……你并非真的想拜我为师吧?”
凡情愣住了,的确如她所言,自己的目的是陌无涯。拜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门下,多少还有些不符合自己心意。
“不瞒师父,弟子确如此想。”
不过白墨闻言也并未生气,而是饶有兴趣的笑了笑:“你这般说,就不怕我逐你出去?”
“弟子如实回答而已。”
“你想拜入无涯门下?”
凡情点了点头。
“他教不了你什么。”
“那么……师父你呢?”
白墨饮尽手中茶,放下茶杯。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清风抚过别院,似乎想起了一些愁绪之事,眼前万千温柔流过。
“我能教你宁心问道,你的性子太浮躁,若不改难成大事。”
“师父如此断定未免武断,而且您好似不打算教我武功?”凡情表情难堪的问着。
她迟疑片刻,不经意的说道:“你已有焚心真诀护体,此功本属上乘。况且世间万般功法能到极致都不简单,你只要勤修便好。”
“弟子不是很明白。”
“无涯一生学遍世间万般武学,到这把年纪才真正明白万法归宗唯道一。
然而剑尊洛远舟一生只修剑,二十岁那年不过劫位七重劫。却能一剑斩了比她高一个大境界的七重天魔教长老。如今亦能一剑通万法。
????再有长安行道观观主,一生修道。如今花甲之岁其精纯之内力已经无人能及。
所谓强者,从来都不取决于你学习了多么厉害的功法,而且从一开始,你便拥有一颗强大的心。”
凡情此刻已然沉侵在白墨的话语中,她所言与自己以往听过见过的都不一样。但似乎却也有道理。
这是她又接着开口说道:“况且你有寻道剑法,虽不知其真正威力。但凡灵心的名字我是听过的,想来不会逊色。你要知道,万道其根,大繁为简。能以其一道通大道才是真正的道。此为极道之道。”
听到这里,凡情突然被一件事惊醒,她是如何知道自己修习的焚心真诀?这般隐秘之事就连掌门也不曾看出,她怎会……莫不是师姐告知与她?
正出神之际,白墨这时又开口道“这个世间很多事并非表象那般,现在问你,你可愿真心拜入我门下。”
这个师父决计不简单,这是他心中立刻得出的答案。先不论她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体状况。就凭着陌无涯对她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中来讲,总给人一种他们关系非同一般的感觉。其次,之前她一番对道的感悟也并非普通人信口雌黄。
况且自己本就没有退路,如果此刻放弃,恐怕再难上归燕门。当机立断,诚恳的说道:“弟子愿意。”
“出去吧。平日跟着你师姐学,不懂的问我。”
凡情没想到就这般师父便不再问询自己,居然打算把自己丢给那个燕流萤,其手段自己是见过的,若自己得罪她岂不是要遭罪?。
“师父,这……”
“我喜欢清净,你有疑问大可再来问我。”
????这时他抬头看了看师父那毋庸置疑表情,似乎自己真的逃不掉今后跟燕流萤打交道了。
迟疑了片刻,心中顿时也坦然起来。既来之则安之。
不过对于师父之前的话还有些许疑问,随即转移话题说道:“哦……弟子有一问。”
“讲。”
“师父之前所言极道之道是为何意?”
只见她一拂衣袖,微微带笑:“你以为呢?”
凡情见状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极道莫非是言及极端之道,所谓万法恒长久,极致为强?”
“错了……”
“请师父指点。”
“所谓极道乃极恒久之道,极信念之道,极生命之道。并非极端之道。极道,是能真正透彻的贯通自己之道。”白墨说出此言眼中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哀伤,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让她难过之事。
凡情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未曾发觉师父神态有何不对。:“可我以为,极道正如常道,全而不失。天下道皆通往人道,但人常之性。是为心中自由,所谓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一个讲究恒久专一,一个却说经历万般存一心不灭。那么又如为言之极道非极端之道?”
白墨愣住了,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弟子,倒不是惊讶于他的话,只是这一幕仿佛情形似曾相识。
多少年了……自己努力的不曾去想起那个人。
犹记得当年他跪在师父面前亦是说了如现在凡情所言一般无二的话。尤其目光中那不知名的坚毅,让他又一次神色黯然。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看看他……
转念回过神,声色低沉的讲到:“错了,若如你之言,岂不是所有两不相干的事有一丝相反之处便是道不同?”
“弟子的确这般以为。”
“我问你,牛吃草是非常理?”
“是。”
“那人吃牛肉又是非常理?”
“是。”
“如果有一天牛被人吃光了,人便一定要去吃草?”
凡情摇了摇头,表示这并非自己的意思。
“你所言跟此便一般无二,所以没有丝毫道理。”
“这么说来也的确是这样。”
白墨此时闭上眼,看起来有些疲累的说道:“你出去吧。”
凡情抬头停足片刻,恭敬的行了一礼,慢慢退出了房间。
因为之前师父说的那些话,此时的他正停留在一种莫名的思绪之中。
不过,此刻突然察觉到身后一阵急促的冷风飞向袭来,下意识一个闪躲开来,这才注意到飞向自己的那不明物。
原来是一粒山楂仔,被自己闪躲掉落在地。
不远处,一抹红白相间的身影斜靠在房柱边,一脸慵懒的神情。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津津有味的吃着。
凡情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师姐呀……”
女子嫣然一笑,似是满意的点点头:“反应不错嘛……”
“师姐在等我?”
女子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嗯……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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