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抹晨晖落在鲜红的门窗上,喜庆的窗纸折射出红灿灿的光线落在地上。
楚叶晨早早就醒了,亲自到厨房端着一盆温水回房,蹑手蹑脚,动作很轻,生怕发出响声扰了床上娇人的好梦。
他放好水盆,回到床边,蹲下身子,脸上带着无尽宠溺看着熟睡的杨巧月,第一次这么近看她。
她脸蛋圆圆,腮帮看起来鼓鼓的,皮肤像羊脂一般柔嫩,吹弹可破。秀发披散在红枕上,露出宽宽的额头,眉如翠羽细长。
楚叶晨嘴角轻笑,这一切都不是梦,杨巧月是她妻子了,忍不住靠近吻上那鲜红的唇。
柔软,清香,温热,沁人心脾。
杨巧月一触即醒,睁大眼睛,先是浑身一紧,随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才放松下来,环手抱住他。
两人四目相对,楚叶晨有种偷吃不抓到的窘态,紧贴着的唇分开,轻咳一声:“你醒了!”
“是呀,不醒怎么看到相公偷吃。”杨巧月调笑道。
楚叶晨老脸一红:“我是叫夫人起来洗漱的,一会我们还要进宫向父皇请安。”
杨巧月见他面子薄,没再调侃她,正欲起身下床,下半身传来痛感,忍不住“哎呀”一声。
楚叶晨赶紧上前扶着她,一脸紧张:“娘子怎么了?用不用叫太医?”
“你是傻子吗!这种事还叫太医。”杨巧月没好气等了眼,都是他昨晚动静太大。
楚叶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慢了半拍才知道杨巧月说的什么事,自责道:“都是我,还能下床吗?不然今日就在家休息,宫里我去说一声好了。”
杨巧月勉强起身,痛感弱了些,“没事,慢一点就行,新婚第一日不进宫请安,往小了说是没规矩,往大了说是蔑视皇威,一定要入宫的。”
楚叶晨知道,只是心疼她罢了。
杨巧月刚要自己洗漱,她没有让丫鬟伺候的习惯,楚叶晨到她身边:“我帮你吧。”
楚叶晨用温水帮着她洗漱,梳妆,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杨巧月内心温暖,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卯时,两人才出府门入宫。
养心殿,由于宣德帝圣体欠安,妃子们每日都会过来给他请安,张星儿和楚玄颜在床前伺候。
宣德帝一直闭着眼,殿内气氛尴尬,众嫔妃不知如何是好,面面相觑。
高公公从殿外进来,打破了凝重的气氛:“陛下,南平王和王妃入宫请安。”
宣德帝这才缓缓睁眼,眼中疲色不减,浑浊的瞳孔提起一丝精神:“快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杨巧月和楚叶晨来到养心殿。
两人到了,宣德帝淡淡说道:“良妃和小颜留下,其他人都各自回寝宫吧。”
“是,皇上。”其他妃子松了口气,齐声应道。退出养心殿。
楚叶晨行叩拜礼:“儿臣携妻子给父皇请安。”
杨巧月紧跟楚叶晨其后也给宣德帝行礼:“臣妾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宣德帝虚弱地说道。
楚叶晨主动询问高公公,这两日太医有没有每天过来,宣德帝胃口如何,身体感觉怎么样。
宣德帝听到楚叶晨难得如此关心他的身体,目光柔和,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是为人父。
高公公告诉楚叶晨皇上胃口不太好,早上也只吃了几口莲子粥,剩下许多。
楚叶晨拿起还有些温热的粥,看宣德帝脸色憔悴,比起数月前瘦了一大圈,上前喂他多吃点。
宣德帝没想到在生命即将终了之际能享受天伦之乐,有皇子皇孙在身边陪伴,心情好,便把剩下的粥吃完了。
张星儿和高公公都面露喜色,这顿是宣德帝这今日吃得最多的。
“好了,端下去吧。”宣德帝吃完,声音大了些,“高福,去宣大学士,内阁老臣,安老王爷他们入宫,趁着朕还有力气说话,也该立储君了。”
此话一说,殿内所有人面色一震,楚叶晨和杨巧月相视一眼,张星儿看了眼楚玄颜,再看看楚叶晨,见后者丝毫没有喜悦之色,皱起眉头。
这种事情女子自然不能参与,宣德帝随后让张星儿带着杨巧月去御花园转转。
两人自然会意,一起退出养心殿,楚叶晨跟上去,跟杨巧月说忙完就过去找她。
杨巧月微微点头,叹了声:“王爷,你按自己的内心选择,我已经嫁给你,不管你怎么选择都会陪着你。”
这也算她让步了,即便他选择成为储君,她会放弃自己向往的自由陪他走入宫墙。
楚叶晨没多说,温柔点点头:“好!”
半个时辰后,宣德帝所召的人都来到养心殿,大家看楚叶晨和楚玄颜都在,再看到被宣召的人员,他们好像猜到今日突然被召入宫内所为何事。
行礼之后,宣德帝直接说道:“今日召诸位宗亲和内阁入殿,是为储君一事。”
轰!所有官员意外也不意外,但楚叶晨和楚玄颜都在,不知会怎么样。两人不管是谁,都能有令人信服的说辞。大家一时间不敢随便发表意见,安静听宣德帝说。
“朕近日来身体状态每况愈下……怕是时日无多。”
众人纷纷想要说点什么安慰,宣德帝抬手没让他们开口,继续说道:“朕的身体自己清楚,众卿不必安慰。”
他随后看向楚玄颜:“小颜前段时间和朕说一直想游遍大楚的山水,增长见闻,朕想着他年纪还小,确实该多出去走走……至于国事情。”
话说到这,大家已经明白宣德帝的意思,他要立楚叶晨为储君,并且监国,等他归天之后顺理成章由楚叶晨登上大位。
大臣们面色各异,其实按祖制,应当是长皇子的儿子即位才是,可楚叶晨的能力和声望在此刻确实更适合,没人反对,也没人先开口。
楚叶晨没等宣德帝说完,他急忙说道:“父皇,朝廷之事该依祖制进行,该如何便如何,这是大楚的基石,也是先祖们定下的铁律,不该也不能有变。”
忠臣一愣,南平王这话是在拒绝成为太子!
宣德帝面色一急,猛地咳嗽几声,脸色极其难看:“你这话何意?你是要忤逆朕的意思吗!”
“父皇,儿臣并非忤逆您的意思,是提醒您不该无视祖制,这样做虽然短时间会利大于弊,可长远会给大楚埋下无可挽回的危机。”楚叶晨坚定说道。
这也是他的心里话,若他为帝,除非杀了楚玄颜,不然即便这一代没事,下一代也会出事,有违礼法便是原罪。而楚玄颜是皇长兄唯一留下的血脉,他是不可能下杀手的。
宣德帝被他的气得呼吸急促,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成为储君的,他甚至都没听进去楚叶晨的话。
脸色阴沉,审视楚叶晨:“是不是因为月妃你才如此坚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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