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霈帝叫人查了查这个薛悬济。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明霈帝是真的吃了一惊。
薛悬济今年才刚十七,居然还是个举人,这真的非常优秀了。
但他前年考上举人之后,被主考官看上,要招赘为婿,被薛悬济拒绝了,那位就十分不满,两边闹的不太好,这位也十分的年少气盛,索性就不再考了,然后又回来行医。
薛家有三个孙辈,他是最小的一个,在医术上颇有几分自己的看法。
譬如说他造出薛家耳,起初颇被人嘲笑,后来大家才渐渐的认可,又比如他擅长画草木,会画出名贵的草木,然后刮上蜡,贴出去,好让一些乡民按图索骥,还真有不少人赚到了银钱,所以名声极好。
等等,画草木?
心宝之前还说,要画草木的。
明霈帝就叫人找了一些薛悬济的画过来,虽然风吹日晒,已经陈旧了,但也能看的出画风非常的写实,叶片脉络画的纤毫毕现。
咋说呢,这简直就是为心宝量身打造的人才啊!
明霈帝决定亲自推动推动这事儿,让宝贝孙女如愿。
这会儿元相的文章也已经出炉了,元相本来就不是迂腐的人,这会儿奉旨骂人,当然是骂的剥皮拆骨。
而且除了之前的事情,他还把这些年里发生的事情,也一并说了,最后写明了“爱名声”和“造名声”的区别。
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叫人恍然大悟。
然后甘白璧还给和了一篇,写了他“劝”心宝的事情,同样杀人诛心。
说起来,甘白璧这个人,心地着实是很纯粹的。
他起初给心宝讲课,一直都谨守规矩,处处示弱……但一旦认可了她这个人,就披心相付。
他自己处处隐忍,与人为善,却为她冲锋陷阵,不计后果,这个性子倒是非常讨人喜欢。
总之,明霈帝就把元相的文章,和甘白璧的文章,叫人给薛悬济送过去了。
薛悬济是真的大受打击。
他起先对心宝有误会,以至于在冯四之事上错失良机,已经后悔,悬壶治病时对心宝心悦诚服,此时又对她感激不尽。
得知“本该是徒弟”的时候有多欣喜,被拒绝之后就有多失望。
白骨生本就没什么心机,也不觉得这些话不能说,他问他,他就直接道:“这有啥奇怪的,师父是神仙啊!她当年一见师弟,也是立刻就说他应该是她的徒弟的,后来就收了啊。”
“那天师父回来的时候就不高兴啊,说被小徒弟讨厌了,但那会儿还没生气的,后来听说跟马世文有关才生气的啊!”
薛悬济越听越难受。
本来并没有企望过,可是本该得到,现在又失去了,就加倍的难受。
药婆婆劝他:“兴许是没缘份,小殿下小小年纪,医术通玄,神仙化人,岂是我等凡人能轻易接近的。”
薛悬济苦笑道:“您也说她是神仙化人,那她明明说我是徒弟的啊!”
正懊恼之际,明霈帝派人送来了两篇文章。
薛悬济对于念书,虽不如医术那么热爱,但能考上举人,绝非庸才。
一见之下,就明白了明霈帝的意思,立刻讨了文房四宝过来,开始写文章。
而心宝。
因为医公公那边,性命已经是救回来了,已经不需要她去,所以她上午照常去练武。
元沈绝并没急着教她剑法,仍旧陪着她练拳脚。
中午回来的时候,郝花时已经把放进荷花里的茶包又取了回来,本来心宝并没觉得多好喝的,但一听说曾经放进荷花里头,顿时就感觉好香。
于是她兴致勃勃的道:“耶耶,我们去划船玩吧?摘莲蓬吃吧?”
明霈帝笑道:“耶耶就不去了。”
心宝劝他:“磨刀不误砍柴工!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耶耶下午要召谁说话呀?你们可以一边玩一边说!!在水上漂着,心宝给你剥着莲蓬,谈国事都像游玩那么轻松。”
明霈帝被她给说服了。
于是他调整了一下事情,召了团子喜欢的程弗居。
心宝回去找了一身绣荷花的裙子换上,还叫人拿了一些伞过来。
程弗居应召过来时,就发现太监宫女,站的一圈一圈的,都把伞打开着,团子一遍一遍的走来走去。
程弗居见了礼进去,明霈帝低声吐槽孙女:“半个时辰之前,邀请朕去游湖,如今半个时辰过去了,还在挑伞。”
程弗居差点笑出声,咳了两声才道:“小殿下是女儿家么!”
明霈帝摇了摇头,就过去坐下,“正好,弗居,朕昨日想着……”
一句话还没说完,心宝在外头叫他:“师兄!程师兄!!你快出来挑一把伞呀。”
明霈帝:“……”
他默默挥手,程弗居忍着笑出来了。
心宝挑了一把水墨的给他,然后一挥手:“出发!!”
她进去牵了明霈帝的手,打着一把小伞,笑的有牙没眼,迈开小腿腿开开心心去游湖。
明霈帝道:“这不还是朕起初给你挑的那把?”
“对呀!”心宝摇了摇她的伞:“耶耶喜欢,心宝就用了,反正心宝用伞就是给耶耶看的,耶耶喜欢最重要!这就叫彩伞娱耶耶!”
明霈帝:“……”
他被哄的整不住脸:“那还耽搁这么久??”
“没办法呀!”心宝道:“小仙哥哥这么好看,这所有的伞都配不上他的美貌,所以心宝只能让他每一把都打一下试试,于是就耽误了很多时间,这也不是心宝的错。”
她叹了口气:“唉!有个漂亮的老……朋友,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明霈帝:“……”
郝花时打着一把伞,幽幽的道:“微臣可以做证,国公爷确实每一把都打了很久,每把伞师父都要绕着他转三圈,还要被抱起来看,远了看、近了看什么的……像微臣和程大人,就没有耽误半点时间,师父直接拿过来就给用上了,师父说道‘因为你气质鲜明,所以特别好挑。”
他转头问元沈绝:“你气质为什么不能鲜明一点呢?”
元沈绝笑的快要撑不住伞:“我错了。”
明霈帝只能再次:“……”
程弗居听着,也不由满眼是笑。
明明都是啥都不懂的小屁孩儿,可就是叫大人都莫名觉得有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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