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收起了这份沉甸甸的空壳,道:“这事儿算是咱们隐杀军的机密,对外任何人不许说。”
“是,少爷,我一定尽快吩咐下去。”
“一级机密!”
“是!一级机密!”
隐杀军卒站得端正,江风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便离开了大伊万别院。
美滋滋的回到了京城江家府邸。
这东西太重,揣在哪里都显得十分笨重,江风回到小院子里时,还特地自己画了一张腋下枪套的图纸,给府中的下人拿到绣坊去给绣娘做。
此时的江风就好像得到了新的玩具,沉甸甸的钢铁,冰冷的质地,拿在手里,喜不自胜。
除了其中的撞针和弹簧都没有合格之外,其他的零件基本上已经完成,换在前世,拿着这玩意儿走在大街上,分分钟要被逮进局子里去。
“少爷,少爷,老爷让您快过去。”婉儿和何七七出现了门口。
江风疑惑的问道:“我吃过了,让老爷他们吃吧。”
“不是,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他们就等着您回来祭祖呢。”
来到祠堂时,江百顺和两个堂兄都站在门口,看样子等了江风很久。
不过两个堂兄并没有出言训斥。
江百顺也只是平静的看了眼江风,便怜爱的伸手抚摸了江风的脸,和蔼道:
“风儿,又是一年末了,知道你们都长大了,以后应是在京城扎根了,所以便将我们江家的祖宗牌位都给请了过来。”
江百顺解释一句,便带着江风三人进了祠堂,江风跟着江百顺,规规矩矩的将祭祖的繁复规章都走了一遍。
随后江百顺便将自己的两个儿子驱散,只留下江风一个人。
江风不明所以,直到江百顺带着江风来到两块牌位面前。
“跪下。”江百顺沉声道。
江风应声跪在了蒲团上,规规矩矩的给两块牌位叩头。
江百顺则是蹲在了神台之下,往火盆里扔着一些纸钱,还有黍稷,黍稷燃烧升起阵阵白烟,熏得江风有些辣眼,眼泪一不小心就流了下来,不过江风可不敢反对。
别的什么都好,唯独祭祀是江百顺最看重的一项,就连原主都知道,别的什么事儿,江百顺都会依着自己,但是唯独祭祀先祖的时候,一定要规规矩矩的。
江风只能偷偷的去擦一下眼泪,却没有想到,江百顺注意到江风的动作,还以为江风是睹物思人,便悠悠叹了口气。
“风儿,给你爹娘磕头。”
“是!”江风只能忍着火辣辣的眼睛酸痛,三叩九拜。
“又是一年末了,你爹娘看到你成才,一定会很欣慰的。”
江风好不容易擦干净了眼里的烟尘,看江百顺这模样,知道他是动情了,只好劝道:
“我爹娘看到大伯待我如亲子,也会欣慰的,大伯切莫太过伤心,斯人已矣,生者如斯。”
“没事,没事,大伯没事,只是有点想你父亲了,说来你还未曾见过他的模样…可怜,那时我们家尚未发家,我等也尚且年幼,如你这般年纪,也未来得及,留上一副画像供我等想念之时瞻仰。”
江风灵机一动,道:“大伯可还记得我父亲的模样?”
“记得,怎能忘了?”江百顺苦涩的轻笑道:“当然要记得他的,便是世间人都忘记了这位曾在风雪关中厮杀的悍将,我也不能忘了他的模样,只因为我是他的大哥啊!”
江风道:“大伯将我父亲的样貌写出来,我可将他的模样勾勒在纸上。”
江百顺一愣,随后有些惊喜,问道:“风儿可还有攻于丹青?”
“丹青算不上,但是,孩儿有素描的功底,叶长淑的素描就是孩儿教的。”
“好,好!”
江百顺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想着能再见二弟之真容,完成了祭祀之后,才将江风带到了小院里。
江百顺进门便被书案上的柯尔特手枪吸引住了目光:“风儿,这是何物?”
“这个啊,孩儿自己做的小玩具,还没有完工呢。”江风笑了笑,随手扯过一张纸,盖住了这东西。
江百顺也没有在意,而是将坐在椅子上,好似在回忆一样,对江风描述着自己二弟的模样。
江风拿过画纸,手持炭笔,在纸上快速的挥动起来,就连江百顺也有些疑惑了,这能画得出来?
寻常画师无不是小心勾勒,生怕画错一笔,一副作画,最起码得花费两个时辰才算完毕。
但是江百顺发现,自己每说一句话,江风就会在纸上多画几十笔,速度之快,堪比写战报。
江风虽然弄出了炭笔,但是却没有一块好的橡皮,虽然简单的用一些皮革和布匹沾水也可以擦去,但是这幅画对于江百顺来说意义非常,所以那些不必要的痕迹不能有。
好在,这宣纸足够薄,所以,画完面部结构,便可以再铺上一张,透过纸张,看着前一张纸上的基础继续画下去。
很快,连续废了十几张纸之后,江风终于画完了。
当江风放下笔时,满意的端详着画纸上的少年人。
这人与自己一般大,不过也就十六七岁模样。
这个年纪,在前世还只是温室中的花朵,而在此世间,这个年纪,就已经是十六年前风雪关那场绞肉机中的杀伐将士!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江风叹了口气。
江百顺闻言,凑过去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便挪不开目光,眼眶微微泛红。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江百顺哽咽着声音,轻声道。
“大伯。”
“八分神似。”
“还差两分?”
“还差那眼中的两分神韵。”江百顺摇摇头,苦涩笑道:“人已死,哪有神韵?这便是你父亲…这便是我二弟!”
江风叹了口气,将画纸从画板上取下,递给了江百顺。
江百顺接过了画纸,眼中悲恸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十六年前那场梦魇之中。
“漫天的猩红,漫天的腥臭,一眼看去,看不到头的尸山血海,我与你叶叔叔在那尸山血海中翻找了三天三夜!”
江百顺死死的抱着这张画像,拥在怀里,仿佛这便是那十六年前的亲人亡魂。
“三天三夜!!”
“三天!!”
“三夜!!”
一声声,一字字。
一声声低沉!
一字字真切!
皆是恨。
皆是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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