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走了之后。
赵轻飏呆呆的坐在龙位上,思索着江风方才的那一番话,这孩子长大了,说的话也多了,说的话太多了,赵轻飏一时间消化不过来。
魏完五小心走进大殿,来到了赵轻飏的身侧。
“完五,天下如何才能安定啊?”
赵轻飏目视着大殿偌大的殿门,空旷不已。
“陛下登基,天下皆定,陛下治下周国,哪里有乱象?周国就是太平盛世啊!”
赵轻飏轻笑道:“周国定有什么用,周国定也留不住他!要定就天下平定!才是真正的安定!要想真正的安定……唯有……”
赵轻飏忽然想起,方才江风话语之中提及的某个字眼,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如何才能天下平定。
“唯有,一统!”
“从庙堂,到江湖,上下一统,天下可定!”
魏完五心中一惊,俯首参拜:“陛下圣明!!”
……
……
江风离开皇宫。
没有回渝瑾伯府,而是直奔太师府。
“叨扰太师静养,江风着实惭愧,不过事出突然,不得不冒昧上门,还请太师恕罪。”
夏青霄冷着脸,并没有搭话,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江风,似乎是想从江风那淡然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惭愧。
没有,找不到。
这小子嘴上说的惭愧,但是脸上连装都不想装一下惭愧的样子。
夏青霄是没有想到,江风会主动上门拜访,自从上一次江风离开京师之前过去,二人似乎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对于江风上门拜访,夏青霄是没有什么波动的,对此他并不抵触,但是他没料到的是,江风这上门拜访一点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因为在江风上门之前,竟然还用他夏青霄的名义,给龚九里送了一份约请的书函去了。
这书函上写得事态紧急,让龚九里务必尽快赶到夏青霄府上与之会晤。
这书函送到龚九里的宰相府上时,龚九里也是懵逼了好一阵子,按理说夏青霄不应该会给自己送邀请函才对。
但是书函上写的就是夏青霄的落款,而且,这书函太过突然,他甚至都没有听到半点风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龚九里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幽都城还有人胆敢冒充太师夏青霄之名,只是他还是漏算了一点,这幽都城里确实没有人敢冒充太师夏青霄之名,但是江风敢,而且江风已经回到了幽都城。
所以龚九里来了。
在江风上门之前就来了。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到来之后,夏青霄和他两两相忘,二脸懵逼。
没有人会弄这种恶作剧吧。
尤其是戏弄两个当朝最有权势和声望的人。
嫌命长?
不可能。
所以夏青霄就请龚九里留下来,下了半局棋,果然,棋还没下完,江风就来了。
于是,夏青霄和龚九里一起直勾勾的盯着江风,想知道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江风面对二人冷漠的眼神,干笑了一声,此前在幽都城中做的那些部署,可是把这二位统统都得罪了一遍。
夏青霄倒是大度,但是龚九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是真小人啊,摆明了就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今这二人又被江风戏耍了一番,哪里能有什么好脾气等着江风?
江风干笑道:“二位,实在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想一一上门,那实在太麻烦了,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江风是一个年纪尚浅的晚辈,二位德高望重,不会计较这些孩童的无忌之举吧?”
夏青霄没有说话。
龚九里倒是冷笑了一声:
“呵呵。”
你特么是小孩?
你还年纪尚浅?
你特么说出去谁特么信?
你特么说出来我们不要脸的吗?
被一个小孩耍的团团转,还不能发作?!
“渝瑾伯说笑了,我等比不上渝瑾伯这般尊贵,哪里能与渝瑾伯相提并论,不过下次渝瑾伯大可直接以自己的名义传唤龚某,龚某自然听从渝瑾伯吩咐。”
“哈哈哈,龚相真是厉害,言语之间不经意给我扣了个大帽子,我就是一个毫无实权的渝瑾伯而已,哪里配吩咐龚相,这天下能吩咐龚相的也就只有皇帝陛下一个人罢了!江风何德何能敢与陛下并肩而立?”
江风摆摆手,嗤笑道:“而且我怕若是我以渝瑾伯之名,就算我跪下来请龚相,龚相也不见得会来啊。”
“呵呵,渝瑾伯言重了!”
夏青霄开口道:“渝瑾伯寻我二人有何要事?”
江风竖起一根大拇指,道:“爽快!还是太师爽快,这就是真君子啊!”
龚九里冷哼一声不说话,这意思是说宰相龚九里就是个真小人呗!骂人也不利索骂!本相鄙夷你!
“我来呢,只是想给二位大人传达一下陛下的意思。”
夏青霄与龚九里一听这话,顿时神色凝重站起身来就要整理仪容跪下。
江风见状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必如此,不必行大礼,不是陛下旨意。”
“若是陛下口谕,那做臣子的也要跪着听。”夏青霄说道。
龚九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江风笑道:“也不是陛下口谕。”
二人皆是皱着眉头凝视江风。
江风干笑道:“是陛下的意思,但不是口谕,也非旨意,你们懂我意思吗?”
夏青霄和龚九里相视一眼,坐回原位,道:“请渝瑾伯说。”
“陛下办学。”
才说了四个字,夏青霄和龚九里就皱起了眉头。
他们意识到了既然是要江风来传达,而不是口谕也不是圣旨,那就是暂时还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的事情,那就是大事情!
但是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这么大!直到江风说出这四个字,他们才意识到。
陛下难不成是想动真格的了?
夏青霄和龚九里这俩老家伙没有任何表示。
江风知道,他们并不是没有听明白,相反,这四个字足以说明一切,他们已经听得很明白了。
这俩人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是也都还耳聪目明,怎么会听不懂呢?
江风笑了笑,二人的反应在江风的预料之中。
他也不着急,静静的捧起茶盏,抿了一口太师府里的清茶。
太师就是君子啊,即使他不告而来,还戏耍了他们二人一番,夏青霄还是给他奉上了茶水。
江风不急,但是夏青霄和龚九里却急了。
他们默然几个弹指,便开口了。
二人几乎是一起开口的。
“很难!”
“不行。”
“很难”是夏青霄说的,“不行”是龚九里说的。
江风的面色冷了下来,先前温文尔雅的笑容也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了。
二人见他的神情变化,也默不作声。
江风平静的将茶盏放下,悠悠的说道:“二位大人是不是还以为,江风来此是与二位大人商量的?”
江风见二人并未搭话,接着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来,走到檐廊外,看着这一方景致:
“陛下的意思我传达给二位大人,不是商量,只是告知,二位大人难不成忘了,你们不是给周国效命,是给陛下效忠,我想陛下若是亲自来到此地,不会想听到‘不行’这个字眼的!”
“谁知道陛下是否听信了哪个奸佞的谗言?”龚九里不甘示弱的回击道。
江风嗤笑道:“若是要论起奸佞,谁比得上您啊,龚相。”
龚九里脸色一变,冷哼道:“牙尖嘴利!我要面见陛下!”
龚九里说完就往外走。
“陛下不会见您的,龚相,我能来此,就是陛下的意思,你有什么话,和我说,是一样的效果。”
龚九里站住,脸色变了又变,才道:“陛下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江风冷冷的说道:“龚相操心的事太多了,连陛下的事都要操心了吗?”
龚九里一滞,道:“我说不过你!”
夏青霄打圆场道:“渝瑾伯来此不是为了奚落我等的吧?”
江风笑道:“还是太师明事理,我本来也没想奚落谁,只是传达陛下的意思,仅此而已,如此简单的事,却被龚相弄得这般复杂。”
“复杂?你也知道事情复杂?”
江风笑了笑,道:“龚相,若是事情不复杂,又何以需要你来做?若是不复杂的事,陛下是不是随便找一个人都可以办?”
龚九里闻言,面色虽然难看,但却没有再反驳。
思索数秒,龚九里才缓缓走到了屋里坐下。
江风说的对,若是龚九里这个宰相无法替陛下办事,那他这个宰相也就做到头了。
他身居高位,本来就应该为陛下分忧,但是如今,陛下将‘忧’分过来了,他却推脱不干,那他这个宰相在陛下那的分量,可就没有以前那么重了。
江风见他这举动,轻轻一笑,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就对了嘛,龚相,陛下想这么做,但怎么做,还得您和太师为陛下谋划。”
龚九里抬眼看了下江风的笑脸,冷哼一声,又将目光移到别处。
“渝瑾伯说的轻巧,到底该怎么做,渝瑾伯不是都替陛下想好了吗?渝瑾伯将我与太师凑在一块儿,不正说明了渝瑾伯策划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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