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哈哈大笑,道:“你要不要脸啊?你让一个姜国的文人捡起剑,和你这样自小练武的武林高手决斗,传出去,你也不怕人笑死你!你赢了我胜之不武,要是输了,那就更惨了,你这西北大将军,燕王嫡长子,连姜国的一个文弱书生都打不过,指责,燕王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哟!”
宣骥涨红了脸,被江风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这举起半空的剑,放下也不是,举起也不是。
江风一番话,让周围人都脸色一变,明白了江风的身份,姜国的文人,除了渝瑾伯还能有谁?
于是纷纷有人赶紧来到宣骥的身旁低声劝说道:
“世子殿下,这人是陛下敕封渝瑾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算了吧,算了吧!”
“此子就是个无赖,世子殿下,不要与他计较,不值当!”
“渝瑾伯的名声您还没有听说过吗?他这人仗着陛下宠信,便在京师为非作歹,您如此是正中了他的下怀呀!”
“此等人只能避其锋芒,回头我等联名上奏陛下弹劾他,有他倒霉的时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周围人的低声劝说下,宣骥咬着牙涨红了脸放下了手中的剑,“你说的对,我打你,胜之不武,不过你记住,这事儿没完!”
宣骥回身走向自家车驾。
“唉,燕王殿下一世英名,怎么生出了你这么怯懦无能的儿子啊?我真是替他惋惜啊,可怜可怜,天下英雄唯燕王与风耳。”
江风在身后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宣骥顿时停下了脚步,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愤怒涌上心头,此贼子竟然还敢出言不逊,侮辱他!还要扯上他父亲!
他凭什么与我父亲相提并论!
江风这句话相当于压垮了宣骥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宣骥当即一把丢掉了剑,朝着江风冲了过去。
好啊,你说我用剑胜之不武,那我就不用剑,光用拳头狠狠把你揍趴下!看你还敢胡言乱语!
江风看着冲过来的宣骥,嘴角得逞似的微微一笑。
燕霁清和丁七月上前一步,江风抬手制止他二人,道:“不急,他又打不赢我。”
周围看戏的众人都或是怜悯、或是嘲弄、或是幸灾乐祸的看向了江风。
渝瑾伯声名狼藉,今日见到才知道此人的嘴如此恶毒,如此可恨,他这么嚣张,终于是玩脱了吧,今天这一顿打,他是躲不掉了!
事后就算陛下再宠信他,他也没法借此事泛起风浪,谁让你嘴贱出言不逊侮辱他人门第?
宣骥好像一头愤怒的野兽,朝着江风横冲直撞而来,江风不紧不慢,在对方即将碰到自己的那一刻,往旁边退了一步,然后伸出一条腿。
宣骥猝不及防,脚下被江风踢了一下,整个人因为惯性,不受控制失去了平衡,一头狠狠扎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
“狗吃屎,哈哈,看啊,狗吃屎!”
江风哈哈大笑起来。
宣骥双眼通红,怒吼道:“我杀了你!!”
宣骥爬起来冲过去。
“砰!”
“我杀了你!!”
“砰!”
“我跟你不共戴天!”
“砰!”
“江风,我入你祖宗!”
“砰!”
“……”
“砰!”
众人几乎看不清楚江风的动作,这一切都太快了,宣骥就被江风摔在了地上。
宣骥摔在地上不知疼痛,立马又爬起来,带着愤怒朝江风打出一拳。
但江风不紧不慢,一边发出刺耳的笑声,一边又把人摔在了地上。
众人傻了眼了。
这,这不对啊!这跟想的不一样啊!
不应该是宣骥世子把渝瑾伯狠狠打一顿吗?怎么现在看着好像世子殿下根本就近不得渝瑾伯的身,每一次都是差一点,然后就被摔在地上?
而且江风显得那么从容,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或者说,根本就没觉得宣骥能打到他?
一开始宣骥的身法还很有章法,但是渐渐的,宣骥就开始跟地痞流氓打架似的抡起王八拳了。
而江风越发从容,笑得更欢乐了。
周围众人纷纷挪开目光,或掩面,不忍去看着残忍的一幕。
“砰!”
又是重重的摔在地上后,宣骥趴在地上,没有再愤怒的爬起来。
此时宣骥蓬头垢面,凌乱不堪,身上华贵的裳服全是尘土,还破了不少口子,看起来相当狼狈。
宣骥艰难的爬起来,身子微微颤抖,好像是在哭似的。
江风淡淡的笑了笑,道:“怎么,还打吗?我都说了,你不要自取其辱了,你一个燕王世子,连这点脸都不要了,你还活着干什么呀,我是你,我直接一头撞死算了,哦,不,你要是撞死了,外面要传,世子殿下弱不禁风,连姜国文人都打不过,羞愤自尽,让门庭祖宗蒙羞,令家门被外人耻笑。”
江风蹲在地上,看着宣骥,宣骥双眼通红,眼里噙着泪,愤怒得好像一头野兽。
江风欠揍的笑道:“干嘛?想吃了我呀?别吧,你燕王府都是茹毛饮血的禽兽吗?”
“你杀了我吧!!”
江风嘿一声笑道:“我杀你干嘛?我跟你没仇没怨的。”
“既然无仇无怨,为何如此羞辱我!!”宣骥哭喊道。
“因为我贱。”江风站起身来,转身上了车驾,道:“走。”
宣骥愣在原地,怒吼道:“江风,我将来一定杀你!!”
丁七月回头看了眼在人群中跪伏在地的宣骥,道:“江兄,为何这般对他?”
“哈哈,这少年人对我戒心太强,我得激怒他,他才能吐出一些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东西。”
“我想问问他,他父亲燕王的事,现在的情报太少了,我尽可能的获取多一点情报,才能更进一步分析。”
“可是你方才也没有问啊。”
江风摇摇头道:“我不能直接问啊,我直接问他,你父亲是不是要借他国之兵造反啊?他能回答我吗?”
“呃……显然不能。”丁七月尴尬的干笑道。
“这就对了嘛,现在我们去燕王府,我们去他家里‘问问’他去。”
“江兄你方才摔倒宣骥的身法很轻盈啊,是哪门哪派的武功?”
“不是江湖上的,他们的武功都要佐以内功,这个叫做《沾衣十八跌》,想学呀?我教你呀。”
……
……
“启禀陛下,渝瑾伯在皇城外与燕王世子发生口角,燕王世子不堪受辱,要与渝瑾伯决斗。”
赵轻飏抚摸着淮渔贵妃,淮渔温顺得好似一只小猫,趴在了赵轻飏的腿上,赵轻飏一手捧着书津津有味的看着,端看书面上,写着《三国演义》四个大字,恣意飘然,是江风的亲笔。
此时的赵轻飏可全然没有魏完五对江风说的那样繁忙。
赵轻飏颇感兴趣的笑问道:“噢?那渝瑾伯应战了吗?”
“回陛下,渝瑾伯没有应战,渝瑾伯说他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燕王世子要约战他,就是胜之不武,辱没门庭。”
赵轻飏嗤笑道:“这小子倒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真是无耻得紧啊。”
“世子随后动手,但是被渝瑾伯以奇怪身法,摔在地上几十次,然后扬长而去。”
“是嘛!”赵轻飏笑得更欢了,脸上满是骄傲:“不错,这孩子倒是不立危墙之下,这一点很像是个君子呀。”
魏完五面有豫色,道:“陛下,渝瑾伯在皇朝脚下闹出如此动静,外头不少官吏都见着了。”
“见着了,他们想怎么样?”赵轻飏声音平静,悠悠的问道。
“回陛下,他们为世子鸣不平,纷纷闹着要弹劾呢。”
“他们是谁啊?”赵轻飏问道。
“回陛下,六部一些堂官,还有御史台的一部分御史。”
“弹劾谁啊?”赵轻飏的声音更轻了。
魏完五面色一紧,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陛下,弹,弹劾渝瑾伯。”
魏完五话音落下,大殿内为之一静,因为赵轻飏没有回答,安静得只剩下了赵轻飏翻书页的声响。
仿佛,赵轻飏完全没有听到魏完五的回答似的。
魏完五跪在地上,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
“完五。”
“陛下,老奴在。”魏完五赶忙紧了一口气在胸口回答道。
“你说,把御史台摘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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