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女儿。
小姑娘肌肤奶白,明媚水润的大眼睛像极了黎枝,鼻子有些像爸爸,没遗传祁家那颗痣,有驼峰,绝对是张扬明艳的大浓颜。
但明艳大美女还未长成。
此刻的小姑娘还只会吱哇撒娇,眨着长又翘的睫毛,到处恃萌行凶。
楼宴京给她起名为楼衔月。
少年自当扶摇上,揽星衔月逐日光。
自此。
那年秋夜在窗边惊鸿一瞥的鹊,折了枝揽了月,再没什么不圆满。
楼宴京最开始还不敢抱娃。
他属实没想到,婴儿刚生出来时竟那么一丁点儿,而且还软得要命,像一块抱不好就会碎掉的小奶糕。
但新手奶爸责任重大。
黎枝月子期间就在努力恢复身体状态,争取能尽早回到舞台。
因此带娃的任务几乎交给楼宴京。
-
楼氏最高会议室。
总部高管们正围会议室而坐,在临近年底的节骨眼上做工作汇报,并及时查找本年底还有什么任务亟待完成。
各部门领导逐个跟总裁述职。
在座各位都西装革履,时刻观察着楼宴京的情绪,小心翼翼又毕恭毕敬。
而楼宴京——
男人一如既往,羁傲矜贵。
他挺阔的黑色西装加身,眉骨深挺,深黑眼瞳里难辨情绪。他散漫地敛眸听人挨个述职,时而冷冽不羁地抬起下颌瞥一眼,又时而垂眸瞥眼怀里的玩意儿。
单看上半身。
嚣张骄狂的总裁似乎分外不好惹。
可但凡视线往下一挪。
便能见他怀里抱着的小奶团,而他平素里用来签合同的手,骨节微弯,正拿着个奶瓶,轻车熟路地塞进闺女嘴里。
应洵在旁边抹汗。
他悄然偷看着自家老板这状况,感觉这个世界真是天塌了……
而这时,楼宴京眉头微拧。
正在述职的首席财务官声音一颤,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降临。
果然见楼宴京忽然放下奶瓶。
他抬手,示意让首席财务官住嘴。
首席财务官满额冷汗:“楼总,我、我这个是有什么问题吗……”
“等会儿再说。”楼宴京嗓音低冷。
他敛眸睨向怀里的楼衔月,小姑娘忽然被抽走奶瓶,正茫然地睁圆那双像极了黎枝的眼睛,水灵灵地看着楼宴京。
而他将人拎起来:“她尿了。”
众人:“……”
原本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的首席财务官万分愕然,紧接着众人便目送楼宴京,抱着他家千金离开了会议室。
应洵见状连忙快步跟了过去。
诸位高管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吭声,连表情都不敢有所变化,只端坐在那里。
等到估摸着总裁走远了。
众人立刻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
“我天,那还是楼总吗?情绪也太稳定了吧!闺女在他怀里尿了他都能忍!”
“不忍怎么办?毕竟是自己亲生的。”
“不过小千金也太乖了,刚开会的时候一声都不哭一下都不闹哎……”
“你们说楼总是亲自换尿布还是让应特助干?应特助刚才追得可真快……”
“我觉得不可能让应特助换吧?就楼总那女儿奴的样子,能让别的男人看她屁屁?最多是找个阿姨过来帮忙。”
“不,我觉得他肯定自己换。”
“天知道我刚才在咖啡间碰到楼总冲奶粉的时候,他动作有多么熟练。”
“不会一直都是他在带娃吧?”
“我最近几天去办公室找他签名,反正都看见小千金在他那儿呢!!!”
高管们在会议室里疯狂八卦。
片刻后,楼宴京给楼衔月换完尿布,把她哄睡了留在办公室,让应洵留那儿看着,就若无其事地回到会议室。
他淡静地坐回办公室主位,羁傲地翘起二郎腿:“会议继续。”
众人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就当刚才没有背后蛐蛐过老板一样,继续一板一眼地做起工作汇报。
就连首席财务官都放松了不少。
明显语速加快,虽然还是在观察楼宴京的表情,却也不再警惕非常。
-
黎枝月子期间状态恢复得极好。
她掉秤很快,任何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秦霜来月子中心看过她几次,也将那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黎枝十月怀胎的这段时间。
中芭有了很多新鲜血液,其中不乏许多中央舞蹈学院毕业的天赋舞者。
但始终没有人能代替她的位置。
粉丝都在等着黎枝回归,哪怕再怎么有新人面孔,都的确无法做到像黎枝在时那样场场爆满一票难求的程度。
黎枝离开舞台长达十个月。
没有人忘记她。
她怀孕期间还参加了两档综艺录制,前期在选秀类综艺做舞蹈导师,后期在舞蹈竞技类综艺做评委。
依旧全部有口皆碑。
而她回归舞台的首演那夜,中央芭蕾剧院再次呈现人山人海的盛况。
好多没抢到票的粉丝都来这附近。
虽然没办法进场看演出,却也还是十分热情地来为她应援。
但楼宴京却是头一回没去看老婆演出。
介于小家伙前段时间感染了风寒,不宜外出,他只能在家跟楼衔月大眼瞪小眼。
他原本也是想将人丢给苏桑的。
可楼衔月实在太黏他。见不着妈妈似乎没关系,但见不着爸爸就哇哇大哭。
爸爸重新出现时拿着奶瓶。
照旧羁傲干练地将奶嘴塞她嘴里,前一秒还将眼睫哭成一簇一簇的家伙,下一秒就抱着奶瓶,乖乖嘬了起来。
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哭了。
楼宴京每次瞅她这副模样都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转念又成功自我安慰,莫名开始骄傲于闺女更黏自己。
本来裴寂今晚还想约楼宴京去喝酒。
某人无情拒绝。
于是他干脆杀来天鹅堡,便见楼宴京意态散漫地斜倚着沙发,衬衣领口散漫敞开,甚至还有几分被揉皱的痕迹。
他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楼衔月。
筋骨清晰的手,漫不经心地,极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背正在哄睡。
裴寂惊呆:“卧槽……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婚姻和带娃竟把我们京哥变成了这样!!!”
“滚。”楼宴京眼皮都不掀。
他敛眸睨了眼楼衔月,低声警告道:“待会儿给我闺女吵醒了我把你剁成泥喂女王。”
裴寂:“……”
他立刻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裴寂轻声感慨:“要命,什么小棉袄?这简直就是小狐狸精啊……”
-
小狐狸精的定义不假。
楼衔月刚出生时,就跟她在黎枝腹中时被预期的一样,简直就是天使宝宝,可爱到遇见谁就能捕获谁的芳心。
她特别容易被哄睡。
跟着楼宴京去他办公室时,哪怕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汇报工作,这小家伙都不会被吵醒,最多吧唧两下小嘴以示不满。
公司上下都对她好评甚高。
毕竟每次有人来楼宴京办公室时,都忐忑地抱着千万别吵醒小千金的祈祷,生怕给人弄哭了换得老板勃然大怒。
但这种事几乎从未发生。
所以楼衔月从最开始的外号“小炸弹”,不知何时会被吵醒,引爆楼宴京的怒火。
到后来员工也都说她是天使。
甚至是——菩萨娘娘。
黎枝眼睫眨动,十分疑惑:“天使宝宝是好,但她这性格究竟遗传谁啊……”
她感觉自己也不是很乖。
至少表面偶尔很乖的时候肯定是装的。
楼宴京就更别提了。
她原本觉得,宝宝别随了楼宴京的性子从幼儿园就开始翻墙逃课已是谢天谢地。
楼宴京也对此十分疑惑。
他将其总结为:“基因突变,负负得正,都是我,平时积太多德了。”
黎枝:“……”
她对此不予认同:“楼宴京,你不缺德就已经很好了,宜中大爷都看不下去了。”
楼衔月抱着奶瓶眨眼睛。
她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爸爸妈妈的话,小尖牙在奶嘴上磨啊磨。
-
然而这不对劲的苗头。
是在楼衔月的百岁宴上初显的。
祁楼两家对她寄予厚望,小家伙更是早就把她二舅舅的心给萌化了。
百岁宴,抓周礼。
她在二舅舅给她准备的各种萌物里,爬到不知道哪儿抓起一根防身喷火火焰刀。
小手一摁。
二十厘米的蓝色火焰喷射。
就把她二舅舅的额发烧得不剩几根毛。
祁嘉澍直接被她干懵了:“我去……今天除夕!明天才正月!我只听说过正月理头死舅舅,没听说过除夕梳头还死舅舅的啊!”
梳头也是百岁宴流程
刚进行完没多久。
虽然楼衔月的毛没被梳掉,但祁嘉澍甚至还能闻到自己头发的焦味儿。
桑迎忍俊不禁,笑得肩膀颤抖。
黎枝着实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连忙过去看她二哥别地儿有没有烧着。
事后评价:“头发灼烧的味道是挺臭。”
楼宴京更是不会放过嘲笑的机会,他直接弯身将楼衔月抱起:“闺女。”
楼衔月抓着那根火焰刀扭头看他。
楼宴京嚣张挑眉:“干得漂亮。”
楼衔月才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但察觉到爸爸的情绪应是愉快,便拍着小手在他怀里咯咯笑。
祁逾白也淡声无奈道:“我就说,宴京生的女儿怎么也不至于乖成那样,原是之前还太小,怕是也抓不动这根火焰刀。”
楼枭对自己的基因传承十分满意。
祁嘉澍掀起眼皮,下唇向上撅,没好气地吹了下额前被烧焦的几根毛。
他瞅着楼衔月:“我就是惯的你。”
楼衔月抱着楼宴京的脖颈,歪头看向祁嘉澍,眼眸弯弯:“嘿嘿~”
然后便又松开爸爸的脖颈。
拿着火焰刀双手朝祁嘉澍张开,突然就又开始撒娇闹着要二舅舅抱。
祁嘉澍一边气笑,一边又把她接过来。
他将小外甥女抱在怀里,嘴硬心软:“楼衔月,你可真是你爸爸的好闺女。这基因也是够强大啊。你俩,一个德行。”
楼衔月不知道听懂没有。
笑吟吟地鼓掌。
但她却又像是得了什么鼓励,转眼又在祁嘉澍怀里再次喷射出火焰。
祁嘉澍算是怕了她了。
他现在经常觉得楼衔月找他撒娇时,大部分时间都够呛能安什么好心。
从此楼宴京便也再说不了什么积德,更遑论基因突变,负负得正的事。
楼衔月跟她爹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与她爹不同的是,大概是因为还融合了黎枝的基因,所以最终长成了一颗表面漂亮可爱内心藏着小恶魔的黑芝麻汤圆。
幼儿园入学那天。
早晨,她扎着漂亮俏皮的马尾辫,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嘴甜地夸着:“乔乔老师长得好漂漂,想娶老师当老婆。”
老师当时听着感觉不对劲。
但是被夸得心花怒放,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所有幼儿园小朋友都喜欢她。
觉得她漂亮,嘴甜,性格好,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想来跟她做朋友。
结果下午——
有个小男孩与她做朋友不成。
气急败坏。
原本想伸手扯楼衔月辫子。
结果还没动手,就被楼衔月扒了裤子。
小男孩当着全班的面光了腚,心理阴影极大,哭到放学都止不住眼泪。
乔乔老师跟夫妻俩告了状。
照常理说,家长兴许都会将孩子领回去教育一通,让她跟同学好好相处。
而楼宴京散漫嚣张地抻着长腿。
他坐在沙发上,将楼衔月拉过来趴着自己大腿,漫不经心地敛眸睨她,挑眉:“听说你今天在幼儿园把人小屁孩裤子?”
楼衔月佯装无辜地咬手。
她掀起眼眸:“对啊,那咋啦?”
小姑娘显然都没有想解释她究竟为什么扒人裤子,全当自己是随心所欲行事,她对她错全当她对,才懒得跟人论是非。
好在楼宴京全然没有要批评她的意思。
因为他早就已经了解了事情全貌,他闺女没有错,有错也没错。
于是他只语调散漫地道:“下次别扒了。”
楼衔月歪头:“为什么呀?”
楼宴京意味不明地轻啧一声:“咱不兴看那玩意儿,外面的男人,都脏。”
可别玷污她闺女的眼睛。
从此楼衔月便知道了,她能干坏事,但是绝对不能脏了自己的手和眼。
黎枝也是对他的教育十分无语。
于是她教育起自己的老公:“楼宴京,你这绝对是在带坏小孩儿。”
“哦。”楼宴京肆意挑唇,佯装无辜地掀眸看向黎枝,“那咋啦?”
他就是得教他闺女肆意生长。
尤其在挑男人这方面,绝对要从小就擦亮眼睛,免得跟她妈妈一样年轻时瞎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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