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性的会议结束后,昌平君硬把项少龙由绝不情愿的纪嫣然和琴清两女手上抢去,到了昌平君在宫内的左丞相官署,昌文君早在恭候他的大驾。
关上门后,昌文君拍案骂道:“管中邪这小子真是可恶,迷得大妹神魂颠倒,政储君藉李长史之口知会我们,着我们管束大妹,这事如何是好?”
昌平君伸手搂上项少龙肩头,笑道:“看来连琴太傅都对少龙你动了春心,区区一个嬴盈你还不是手到拈来,少龙定要给我们由管中邪手上把大妹抢回来。”
善柔的生离,赵雅的死别,加上徐先和鹿公先后过世,对项少龙造成连串的严重打击,此时除了一个琴清外,他对女人确是心如止水。
嬴盈的任性和善变,若放在他刚到这个时代起始的一段时间,会是刺激有趣的事,但自妮夫人香消玉殒和赵雅的背叛后,他需要的只是深厚的感情和信任。此刻听他们提起嬴盈,心中只觉烦厌,但又不忍心伤害两位好友,颓然叹道:“此事我实是有心无力,不知管中邪和吕家三小姐娘蓉有什么新的发展?”
昌平君道:“听说吕娘蓉自己坚持要管中邪和你再拼一场,胜了后才肯嫁给他。”
昌文君道:“少龙你怎也要帮我们兄弟这个忙,否则若管中邪将来谋反,恐怕大妹脱不了关系,那可不是说笑的一回事。”
项少龙苦笑道:“这种事可是勉强不来的,你想我怎么办呢?”
昌平君道:“现在我们摆明是要和吕不韦对着干,不若大干他一场,先挫掉管中邪的威风,大妹怎也不会和败军之将相好的,那一切均可迎刃而解。”
项少龙淡淡道:“若要我打败管中邪而去娶吕娘蓉,我情愿输掉算了。”
昌文君笑道:“放心吧!杀了吕不韦他都不肯把宝贝女儿送你,其实也不用公开和管中邪比武决胜,只要在某方面硬压下管中邪的气焰,增加少龙的声势,大妹该知谁才是真正的威风人物。”
昌平君以哀求的语气道:“现在咸阳最霸道的人,就是仲父府的人,人人敢怒不敢言。少龙顺带一挫他们的威风,也是大快人心的事。事实上我们这批人,无不等待你回来为我们出一口气的。”
项少龙勉力振起精神,想了想苦笑道:“好吧!今晚你们给我在醉风楼订个酒席,指明要单美美和归燕两人陪酒,我们就去大闹他娘的一场,顺便讨回我应得的飞龙枪。”
两人大喜,忙去安排一切。
项少龙趁机脱身回府,问起周良,才知他出门寻找心目中的鹰王尚未回来,算算日子,这家伙去了足有半年多,担心起来,找周薇来问话。不知是否受到乌果的爱情滋润,周薇神采飞扬,美艳照人,见到项少龙,颇有点不好意思。
项少龙嘱她坐好,问道:“周良兄为何去了这么久呢?”
周薇道:“大哥为了找寻最好的猎鹰,必须远赴北疆,来回至少四个月,尚要费时寻找,还要看看有没有运道哩!”
项少龙苦恼道:“我正要找他帮忙,这怎办才好呢?”
周薇精神一振,道:“家兄晓得的事,小薇亦懂得一二,不知是哪方面的事情呢?”
项少龙怀疑地细察她充满信心的神情,道:“你懂得造船吗?但又非是造船那么简单,而是……嘿!我不知怎么说才好了。”
周薇欣然道:“大爷放心说出来,我们周家世代相传,男女均熟知水性和造船之事,小薇不会差过家兄多少呢!”
这回轮到项少龙精神大振,把制造假黑龙的计划说出来。
周薇听得眉头大皱,好一会儿道:“若是由人在水底操纵,此事并不困难,难就难在如何在水底换气,若冒出头来,岂非要立即给人揭穿。”
项少龙道:“我早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却是不难解决,若使操龙的人头脸全给龙体罩着,只在龙身开个呼吸的气孔,加上远离岸边,任谁都难以识破,但此龙必须有很好的浮力,能在水中组装和拆除,便可不留痕迹。”
周薇兴奋道:“这事就交给小薇去办吧。啊!真好!小薇终可以为大爷出力了。”
项少龙欣然道:“乌果不是待你更好吗?”
周薇玉颊霞飞,跪伏地上,道:“一切全由大爷作主。”
项少龙笑道:“那就成了,乌果好该成家立室。”
回到内堂,向乌廷芳说出乌果和周薇的事,乌廷芳欣然领命,负起安排两人嫁娶的重任。
项少龙逗着项宝儿玩了一会儿,又去夸奖纪嫣然,才由田氏姊妹伺候沐浴更衣,赶回官署去。
此时都骑军上下均视项少龙为英雄偶像,见到他态度极为恭敬。到了办公官署,却见不到荆俊。
滕翼道:“小俊去找鹿丹儿了,噢!差点忘了,小俊央我求你为他说亲,今趟看来他是非常认真哩!”
项少龙喜道:“只要鹿丹儿不反对,一切该没有问题,不过最好由王陵提亲,比由我去说项更适合。”
滕翼道:“鹿丹儿现在爱小俊爱得疯了,怎会有问题?但我认为最好由你和王陵一起去向鹿丹儿的父母说,那才给足女家面子。”
项少龙坐下来,点头答应。
滕翼道:“我给赵大他们安排了优差,昌平君已批下来,幸好是他当左丞相,否则恐怕没有一件事可以顺利获准。”
项少龙笑道:“我们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去削弱吕不韦的权威。”
接着把假黑龙的事说出来。
滕翼赞叹道:“这一招比硬插吕不韦几刀更厉害,自吕不韦悬金市门,我便担心他会公然谋反。此事宜早不宜迟,你打算何时进行?”
项少龙道:“一俟黑龙制造的事解决后,立可择日进行,看来应是春祭最适合,所以定要在两个月内炮制一条黑龙出来。”
滕翼道:“都卫控制在管中邪手上始终不大妥当,最好能把他扫下来,听小俊说仲父府的人愈来愈霸道,不时有欺压良民的事,管中邪当然包庇他们,想想就教人气愤。”
项少龙想起以前在二十一世纪闹事打架的日子,笑道:“他们硬吗?我们比他们更硬!今晚二哥有没有兴趣陪我到醉风楼闹事?”
滕翼哈哈大笑,欣然道:“我正手痒得很,这半年来我比你勤力多了,正想找管中邪来试剑,只怕他做缩头乌龟吧!”
项少龙一看天色,道:“一个时辰后,我们在醉风楼见面,现在我想找蒙骜谈谈心事,只要能令他对吕不韦生出半点怀疑之心,便算成功。”
遣退下人后,蒙骜定神看项少龙一会儿,叹道:“若项大人是来说仲父的不是,最好免了。”
顿了一顿,眼中射出歉然神色,淡淡道:“我蒙骜本是齐人,昭王时入秦,一直受秦人排挤,受尽辛酸悲苦。至仲父主事,始有出头之日,仲父可说待我恩重如山,他纵有百般不是,即使要了我父子三人之命,我蒙骜也绝不会皱半下眉头。若非念在少龙曾舍命保着武儿和恬儿,我今天绝不肯让你跨入我将军府的门槛,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项少龙愕然道:“大将军原来早知那件事。”
蒙骜眼中射出悲痛之色,缓缓点头道:“当日我曾反复问起武儿和恬儿洛水旁密林遇袭一事,自然知道其中别有隐情,不过事情已成过去,现在亦不愿重提,项太傅请便!”
项少龙想不到他对吕不韦愚忠至此,不由心中火发,长身而起,淡淡道:“人各有志,项某人难以相强,只望大将军分清楚侍秦和侍吕不韦之别,免致祸及子孙亲族。告辞了!”
言罢大步往正门走去。
蒙骜暴喝道:“留步!”
项少龙停了下来,冷笑道:“大将军不是想留下我项少龙颈上的人头吧!”
蒙骜霍地起立,沉声道:“我蒙骜一向恩怨分明,更不惯使卑鄙小人的行径,仲父虽是热衷权利,说到底仍是为了保命。试看历代入秦当权之士,谁能有好的下场?仲父只是逼不得已吧!若少龙肯捐弃前嫌,我可代少龙向仲父说项……”
项少龙摇头苦笑道:“太迟了,自倩公主等给他害死开始,我和他之间只能以鲜血来清洗血债。而他后来毒杀先王,使人害死徐相,气死鹿公,更与储君和秦国军方结下解不开的深仇,蒙大将军现在只能期望他能成功谋朝篡位,否则将是株连三族的大祸。话至此已尽,本人以后也没有兴趣再提此事。”
蒙骜显然不知吕不韦毒杀庄襄王和害死徐先的事,色变道:“你说什么?”
项少龙哈哈一笑,透出说不尽的悲愤,再不理蒙骜,大步走出厅外。
人影连闪,蒙恬、蒙武两兄弟左右扑出,跪在他身前,齐声道:“太傅!”
项少龙愕然道:“你们在门外偷听吗?”
两人双目通红,愤然点头。
项少龙扶起两人,低声道:“千万不要让你爹知道,迟些来找我。”
这才走了。
项少龙踏入醉风楼,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在四名俏婢的簇拥下迎上来,谀笑道:“奴家春花,欢迎项大人大驾光临!”
四婢拥上来,为他脱下外衣,服侍周到。
项少龙淡淡道:“伍楼主是否急病去世,为何见他不到呢?”
春花尴尬道:“伍楼主确有急病,但只是在家中休养,过两天该没事的。”
项少龙心中暗笑,知道伍孚故意避开,同时知他必会通知吕不韦,求他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转头向众铁卫道:“今天伍楼主请客,你们可到楼下尽情玩乐,但却千万不要吃下有毒的酒菜。”
荆善等哪还不会意,齐声欢呼,拥入楼内,累得春花慌忙遣人招呼,又惶恐地道:“项大人说笑了,酒菜怎会有毒呢?”
项少龙好整以暇道:“那要问你们的归燕姑娘才知道,她不也是病了吧?”
春花垂头低声道:“管大人包下归燕姑娘,今晚只陪他一个人,奴家已将此事通知了上头。”
项少龙微笑道:“那单美美是否由仲父包了呢?”
春花惶然道:“包她的是嫪大人。”
项少龙听得呆了一呆,冷哼道:“这事我自会问他们两人,不过你最好与伍楼主说一声,若我在半个时辰内见不到他,他的醉风楼以后不用开门,而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忌辰,哼!”
心中暗笑下,大步往前走去。
春花玉容失色,抖颤颤地在前引路。
今趟晚宴的地方,是醉风楼主楼二楼的大厅,也是醉风楼最豪华热闹的地方,不像后院独立的别院,二十多席设于一厅之内,有点像二十一世纪的酒楼,只不过宽敞多了。
项少龙登楼之时,围坐十多组客人,鬓影衣香,闹哄哄一片。在厅子四角均设有炉火,室内温暖如春。
见到项少龙上来,近半人起立向他施礼。
项少龙环目一扫,赫然发觉管中邪和嫪毐均是座上客,而不知有意还是无心,两席设于昌平君那一席的左右两旁。
但最令他生气的是嬴盈竟在管中邪那一席处,与归燕左右傍着管中邪。
嬴盈显然想不到会在这种场合遇上项少龙,手足无措地低垂俏脸,不敢看他。
项少龙心中暗恨,知是管中邪故意带她来,好令昌平君兄弟和自己难堪。
项少龙哈哈一笑,举手边向各人打招呼,边往自己那席走去。此时才看到荆俊也来了,正向他挤眉弄眼。
嫪毐舍下身旁的单美美,迎上项少龙笑道:“稀客稀客!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碰上项大人哩!”
项少龙亲热地抓着他手臂,拉到一角的炉火旁,笑道:“待我先猜猜,嫪大人必是忽然接到单美美的邀请,才到此赴会的,对吗?”
嫪毐愕然道:“项大人怎会猜到的?”
项少龙轻松地道:“怎会猜不到呢?因为小弟今晚来是要找伍孚晦气,单美美和归燕都脱不了关系,自是要找人来护花。假若我和嫪大人公然冲突,就正中隐身单美美幕后的吕不韦下怀,嫪大人明白吗?”
嫪毐发了一会儿怔后,咬牙切齿道:“美美这臭婆娘竟敢玩我,我定要她好看。”
项少龙拍拍他肩头道:“切勿动气,只要嫪大人明白就成,我今晚看在嫪大人脸上,暂不与单美美计较,大人放怀喝酒吧!”
嫪毐感激地点点头,各自回席。
经过嫪毐那一席之时,单美美螓首低垂,眼角都不敢瞧他。
同席的还有几个看来是刚加入嫪毐阵营的幕僚食客一类人物,人人拥美而坐,见到项少龙态度非常恭敬,其他姑娘对他更是媚眼乱飞。
项少龙停下来,一一与各人打过招呼,含笑道:“不见半年,原来美美忘掉我哩!”
嫪毐此时一脸不快之色,席地坐回单美美之旁,冷哂道:“美美就是这事不好,记性差透了,所以无论对她做过什么好事,她转眼便忘掉。”
这么一说,项少龙立知嫪毐不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单美美把和吕不韦相好的事瞒着他。
单美美娇躯轻颤,仰起俏脸,凄惶地看项少龙一眼,道:“项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等小女子计较,美美真个感恩不尽。”
项少龙虽明知她在演戏,但仍难以明着去欺压她,潇洒一笑,往比邻的己席走去。
管中邪霍地起立,笑道:“项大人怎能厚此薄彼,不来我们处兜个圈儿,闲聊两句?”
项少龙目光往他那一席扫去,除了嬴盈、归燕和侍酒的姑娘外,还有荆俊的手下败将周子桓,另外是鲁残和三个面生的剑手,该是吕不韦这半年招揽回来的新血。
只观他们气定神闲的态度和强健的体魄,便知是高手无疑。
嬴盈的头垂得更低,反而归燕泛起迷人笑容,一点不似曾向他下过毒手的样子。
项少龙与滕翼等打了个眼色,来到管中邪一席处。男的全站起来,朝他施礼。
管中邪笑道:“让我为项大人引见三位来自各地的著名剑手,这位是许商,来自楚国的上蔡,有‘上蔡第一剑手’之称。”
上蔡乃楚国西北的军事要塞,能在这种地方称雄,绝不简单。项少龙不由留心打量了这年约二十岁间、生得颇为轩昂英俊的年轻剑手几眼。
许商抱拳道:“项统领威名闻之久矣,有机会请项统领指点一二。”
另一位矮壮结实、浑身杀气的粗汉声如洪钟地施礼道:“本人连蛟,乃卫国人。”
项少龙淡淡道:“原来是管大人的同乡。”
连蛟眼中掠过森寒的杀意,冷冷道:“连晋是本人族弟。”
管中邪插言道:“项大人切勿误会,连蛟虽是连晋族兄,但对项大人剑败连晋,却只有尊敬之心。”
项少龙眼中寒芒一闪,扫连蛟一眼,没有说话。
剩下那貌如猿猴、身形高瘦的人,三人中数他最是沉着,只听他冷漠地道:“在下赵普,本是齐人,曾在魏国信陵君门下当差,是项大人到大梁后的事。”
归燕笑道:“项大人为何不坐下再谈呢?好让归燕有向大人敬酒的荣幸哩!”
项少龙哈哈笑道:“归燕姑娘说笑了,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在下怎敢造次。”
转向管中邪道:“管大人的时间拿捏得很好,一知道在下今晚要踏足醉风楼,立把归燕姑娘包了下来,不过我看管兄最好拥美归家,藏于私房,那小弟就真的争不过你了。”
以管中邪的深沉、归燕的演技,听到项少龙这么充满威吓味道的说话,亦不禁色变。
嬴盈终于觉察到项少龙和管中邪、归燕间的火药味,娇躯剧颤,仰起俏脸往项少龙望来。
项少龙含笑道:“嬴小姐你好!”
嬴盈秀目射出惶然之色,香唇微颤,却是欲语无言。
项少龙哪有兴趣理会她,向管中邪笑道:“为何不见娘蓉小姐陪在管兄之旁?回来后尚未有机会向三小姐请安问好,唯有请管兄代劳了。”
哈哈一笑,不理嬴盈、管中邪和归燕的脸色变得多难看,径自返回昌平君那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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