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为隐在一边的屋舍后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然后,目光扫到了姿态慵懒的景昭辰。
方有为的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强忍住想要大笑几声的冲动。
看来,好戏登台了!
晏城即将翻天覆地。
另一边,孙员外疼的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他不住的在原地跺脚。
“都是死人吗?快去把秦郎中带过来!啊啊啊,我的手。”
他恶狠狠的盯着柳岁,嘴里不干不净骂着。
“看来孙员外还是不够疼,要不我好人做到底,让你两只手对称如何啊?”
柳岁笑一声,朝着孙员外一步步逼近。
马车帘轻动了一下,一道寒芒闪过。
“嗖——”
“啪——”
一切又趋于安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景昭辰握着手里的折扇,用脚尖踢了踢了身边的涂山。
“有人想杀你主子,去瞧瞧。”
涂山虽懒,却是个护主的,平常怎么玩闹都行,但真要对柳岁动杀意的人,它是绝不会放过的。
零容忍的涂山腾地跃起,在空中划出个好看的弧度,然后蛇尾重重拍在轿顶上。
奢靡的软轿四分五裂!
孙员外吓的一个激灵,望过去,轿中却是空空如也,他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方才放暗器的人不知是何时离开的,柳岁也不介意。
“涂山你闻到熟悉的味道了吗?”
涂山啪的甩一下蛇尾,正好扫到孙员外。
他咻的一下飞出去老远,好巧不巧砸在正赶来的郎中身上。
郎中当场吐血昏了过去。
孙员外这一下也摔的不轻,四个人才勉强将他扶起来。
柳岁困,困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漫不经心的摆摆手。
“既然收了我的礼,道个谢就赶紧离开吧!我都困死了,可没空陪你在这玩游戏。”
孙员外的神情有些呆愣。
所以他真是来道谢的?
这姑娘送他个血淋淋的眼珠子,他还要道谢?
短暂的呆滞后是孙员外咬牙切齿的怒吼。
“我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来人啊,都给我上,不用手下留情。”
孙员外只觉得胸腔似有怒火不断地燃烧,下一刻就会冲出来,把所有人焚烧殆尽!
他抱着手臂,口沫横飞,之前树立的形象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女子就该被乱棍打死,再将你五马分尸,总之你不得好死!”
天空突然开始飘起雨点子,初时不大,随着轰隆的雷声,和划破黑暗的闪电,豆大的雨噼啪落下来。
孙员外瞬间被浇得成了只落汤鸡,血水顺着雨水逐渐蜿蜒,尖锐的叫骂声终于停了。
柳岁勾起唇角,看着撑在自己上方的伞。
“是杀了还是问问他轿中人是谁?”
景昭辰几乎把所有的伞都撑到她的那一边,雨水打湿了他半边身子。
“应该是主使的那人,但,内力一般。”
柳岁也不再开口,只是示意他看一边。
景昭辰的人都在暗处,但若是细心点就会发现少了一个。
她踢了踢涂山,“所以你一直盯着的人呢?”
涂山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有的人就是这么会钻空子,它不过打个盹的功夫,这人就不知何时溜了。
有鬼,绝对有鬼!
江风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在摄政王发现前回来就好,那么多的暗卫,多一个少一个,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
奇异的香气丝丝缕缕,和着雨水湿润的味道。
“回来了。”
景昭辰笑,并不回头,淡淡应了一声。
柳岁不光擅长制毒,她还爱制香,抹在他随身的扇子上,香味经久不散。
刚才暗器和折扇相互撞击,细微的粉末沾在江风的袖子上,他却毫无所察,自以为做得很隐蔽。
柳岁无声地朝涂山嘱咐两句,才将视线重新投到孙员外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摔傻了,他也不叫人撑伞,就那么站在雨里,整个人跟石化了似的。
景昭辰示意,黑衣人上前利落地将孙员外往肩上一扛,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员外府上的人嘴巴张了张,看着柳岁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默默散开。
“守着绣楼,无我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属下这就去办,爷和姑娘先去休息吧。”
江风也想跟着一起,涂山就在他脚边,他走一步,它挪一步,小眼珠子一直盯着他。
你跑啊!再跑啊!
涂山气愤,它决定从今天起再也不偷懒了,不分昼夜跟着这形迹可疑的家伙。
毕竟因为他,它被勒令半月不许吃肉干!
蛇就这么点爱好,叫它如何忍得了?
害它这么悲惨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它盯不死他!
江风的脚只要往绣楼方向迈,涂山就拦在面前,除了后退,无路可走。
“你为什么总要与我过不去?咱们前世无怨,今世无仇!”
涂山恶狠狠盯着他。
刚才射出的那枚暗器,虽不至于要了柳岁的命,但若是躲不开,或是没景昭辰挡那一下,她漂亮的脸蛋肯定会留下伤痕。
所以说,男人的话就不能信!
他说他绝不会伤害到柳岁,那是基于柳岁尚未威胁到他利益的前提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江风有些战战兢,他竟然从涂山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怀疑。
一条蛇都能发现端倪,爷和柳岁当真看不出来?
他眼角余光扫到站在树下的柳岁和景昭辰。
两人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不知在低语什么,间或能听到柳岁清亮的笑声。
江风袖中的手握了握。
不会的,他们一定发现不了的,自己出去用的都不是真容。
他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但一颗心依旧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他倒不害怕景昭辰,他是担心柳岁,不想有一天她用失望的目光看自己。
谁不想在心爱人的心里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他也不例外。
可惜,柳岁满心满眼都是景昭辰,对他谈不上冷淡,但也绝无其他多余心思,他实在不甘心。
喜欢的人不论对错,在对方眼里都是完美无暇的。
但,不喜欢的人,有时连呼吸也是错的。
他本来是不打算再回来碍柳岁眼的,随便换个人戴个人皮面具也是一样。
可是,心却不受自己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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