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看重他们,究竟有什么企图?”
风道人失笑,“你讲话的态度还真的是改变不了,而且企图这两个字可不怎么好听,难道我也就会做些帮人的事情?”
“自己做事自己清楚,你觉得自己有那么好心?”
风道人弹指,一股气流冲向站立的那人,结果那人纹丝不动,就化解了这小小的攻击。
“好歹我也是你的老师,辛苦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竟然连半点尊师重道的都不懂。”风道人嘴上这样说,但好像并不生气,“我做事的确有自己的目的,至于理由,如果我说是为了让你多交几个朋友,你信么?”
斩空紧抿着嘴没有回答,显然是不怎么相信。
风道人叹气,“慢慢的,很多事情你都会明白的,既然我不会害你,那你就按我的吩咐去做又能如何,好歹你也是国师府的人,况且老师的话做学生的本不应该拒绝。”
斩空皱了皱眉,“我不喜欢那个唐玄。”
“又不用让你取他做老婆,干嘛要那么喜欢。”风道人说的潇潇洒洒,“不过我告诉你,一个人只有相处久了才能知道是否能成为至交,我倒觉得,你们很有缘分。”
斩空眉毛一挑,“你用占星台算过?”
风道人垂着手,“让你做什么你去就是,哪里有学生质问老师的道理?”
斩空想了想,默不作声的转身就走,身后传来风道人的叹气声,居然连声告退都不说,这学生当真是有性格的紧。
由东城门而出,行了大约十里,唐玄和黑箭看到前方铁甲耀眼,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停在那里,而凌越在马车前面指指点点的不知说些什么,他身边有一个武将模样的人相陪。
见到二人随着青岩前来,凌越露出阳光的笑容,用力的挥着手,待二人近前,他对身边的武将说道:“这两位是我府上新来的侍卫,身手还算不错,以后还要请吴将军多多照顾一些。”
吴将军是一个络腮胡子满脸凶相的大汉,听到凌越这样说,便上前与二人见礼,双方互通名姓,随口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声音倒还沉稳,不像长相般的粗糙。
不过加上他在内,周围的军士都对唐玄肩上的小白投去好奇的目光。
见人到齐了,凌越说了声“可以出发了”,然后对唐玄黑箭勾勾手,便负手上了马车,二人会意的下马上车,自然有军士接过缰绳,黑箭的马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当有军士去抓阿黄的缰绳之时,阿黄重重的打了响鼻,摆头避过。
那军士一愣,心想还有如此性烈之马,结果身后传来唐玄的声音:“它自己会跟上队伍的,不必管它,记得喂马的时候要给它吃肉。”
军士愣住,一时转不过弯来,通人性的坐骑不用管束倒也常见,只是,这不喂草而吃肉,却是什么意思?
不愧是皇家的马车,比普通的马车大上几倍,车内宽敞,案几俱全,凌越倚在软榻之上,十足的懒散模样,“喝酒自己去倒,然后跟我说说,昨天可曾做了什么好事?”
唐玄黑箭相视而笑,看来王爷的消息倒是灵通,不过看他的态度也没有生气的模样,二人安下心来,唐玄更是毫不客气的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黑箭见他倒了,也只好接了过去。在王爷面前如此随意的人恐怕不多。
马车上的方案四角均固定在底板上,案上有凹槽,正好方便酒具之类的东西不至于因马车震动而倒落。
小白跳下唐玄的肩挑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下闭目养神,唐玄简单的讲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凌越微笑听着,全程没有插话。
“难怪人都说‘宗人府的废物,国师府的怪物’,如今怪物教训了废物,倒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大不了的。”凌越伸了个懒腰。
就像之前黑箭所说,宗人府中大多是没有功勋又无处安置的皇族子弟,但凡有一些能力,就没有人愿意去宗人府养老,不过宗人府的权力倒是很大,如果能够掌权,愿意去的人就会多一些了。
而国师府本来就神神秘秘的,国师的地位又十分尊崇,可是当风道人大闹朝堂一把椅子打废了一个宰相之后,他那得意弟子斩空又做了几件让人非议的事情,国师府的神秘之上又加上了可怕的称号。
这两府平日里不见有什么功勋,权力却都非常之大,尤其是国师府,竟然有隐隐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意思,朝中百官尤其是军方的将领,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所以“宗人府的废物,国师府的怪物”,这句话远远流传开来,甚至其他几国也都有耳闻,唐玄不知道这个典故,黑箭却是很了解的。
“呔,你这怪物,本王看你的坐骑神骏非常,何不速速献于本王讨得些好处?”凌越伸手一指,笑着说道。
唐玄傻笑两声,好像每一个看到阿黄的人都忍不住会想将其占为己有,这也难怪,世上恐怕很难再找出如此好马,问题是,阿黄已经变得不怎么像马了,假以时日,说不定会完全和“马”这种生物毫无关系。
“我听说皇城里的贵族中流传一个说法。”唐玄饮尽杯中酒,“‘除了女人和马,什么都可以拿出来分享’,王爷如此倜傥之人,当然知道这句话。”
凌越哈哈大笑,“居然用这句话来堵我的嘴,不过也好,我这种身体羸弱的法师要宝马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倒是你们武师更适合一些。”
三人在马车上闲聊说笑,言语间慢慢减了尊卑之分,更像是真正的朋友。
吴将军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马车,心想这两个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居然得到王爷的如此宠信厚爱,能和王爷共乘一车的人好像还没有几个。
就连号称贴身护卫的青岩,也不曾有上那马车同行的殊荣,吴将军暗自决定,要和这两个护卫打好关系,就凭他们所受的待遇,若只是普通的侍卫那就见了鬼了,吴将军虽然面容粗犷,但心思却是缜密。
三千人的骑兵队护着亲王凌越的马车,马车周围是几十名王府亲卫,如此庞大的队伍走在官道上自然人人避让,不说铁甲骑兵们明晃晃的兵刃,有见识的人从居中那不寻常的马车上就可以看出端倪,那可是皇族的东西。
“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情花那帮人要跑到皇宫里窃取龙种。”凌越晃着手里的酒杯,酒香四溢。“借种生子也没有搞到皇族头上的道理,想来想去,虽然有些难以相信,不过目前看来也只有一个理由。”
唐玄黑箭做洗耳恭听状。
“你们可曾听说过咒杀术这种东西?”凌越卖起了关子,唐玄二人配合的摇头表示自己的无知浅薄,当然,并不因此而惭愧。
凌越的脸上难得的凝重起来,“我曾经和国师说起过这个可能,他好像不怎么相信。其实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是很确信,毕竟那邪门的法术只在古籍里有些片段的记载,还真的没听说过有谁练成,或者有什么人死于此术之下。”
“是不是就是拿个草人儿写上生辰八字之类,然后用针扎来扎去?”唐玄用手比划着,“这好像是乡间愚妇会用的招数,就算是江湖骗子,大概也很少用这招来骗人。”
凌越摇了摇头,“咒杀术要比那复杂得多,我耗费了相当大的精力,也只是查到了一些皮毛而已。”
据说,古有巫蛊妖人,以成型而未出世的死婴为材料,引九幽之气附其身,尽染冥府怨气,练成厉魂之后,必取生父母的性命,之后便会彻底消散于人间。
至于具体如何操作,便是凌越这等身份的人也查不到更多的东西,只是知道这法术邪门得很,只要鬼婴生身父母尚在,那么任何办法都不能将其毁掉灭杀,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简直就是必杀之术。
当然书上对此的记载也不完全,而且没有听闻哪个倒霉蛋死在这诡异的法术之上。
“如果当真如此,那么陛下岂不是很危险?”唐玄小心的斟酌语句,没有说“如果是这样,那皇上不是死定了么”。
凌越揉着太阳穴,“所以我已经请国师想办法应对,老人家虽然不太相信真的会有这种邪术,但想必也会有所准备,到那时,就只能看他的了。”
唐玄和黑箭通常只称呼风道人为“老道”,没想到凌越在背后也会恭敬的叫其老人家,莫非是受风道人淫威压迫太久,潜意识里就惧怕几分?
“你们别这么看我,国师和皇族的关系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总之可以这样说,我可以死,皇上也可以死,但是只要国师还在,凌氏就不会倒掉,所以说,天都唯一不能被牺牲掉的,只有国师而已。”
凌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松,不过听他的意思,风道人似乎比他的亲爹都重要,具体原因唐玄黑箭当然不好直接去问,不过心中倒是对老道更多了几分好奇。
老道士到底深藏不露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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