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殊白眉目温和地问:“是哪个赵氏?”
“能哪个赵氏,就是永章那个,出了一个贵妃的赵氏啊。现在在商行的当家人,是那位赵仆射的弟弟,叫赵检的。”
赵检姬殊白知道,不光知道,还很清楚那是个庸庸碌碌的纨绔膏粱,所谓的当家人不过是挂个名,真正的当家权还是握在赵禛手中,他是个能人,故能官场生意场两手抓。
“那赵氏的船货,以什么最多?”
“运过来的就米面咯,运出去的,多是木材、瓷器一类的。瓷器最麻烦,一磕磕碰碰的就要碎,幸好今年瓷器少了。”
姬殊白随意地问:“瓷器少了,船是不是也少了?”
“那不会,最近还活还多了,听说赵氏准备出海,本来造大船少说也要一年,可赵氏幸运得很,正好南边有几家商户生意全黄了,家产都变卖出去,现成的船就承给了赵氏,这不,船都到了,等船厂检修完,便可以出海去了。”
姬殊白问到了想要的东西,便带着卧林去了客栈。
卧林道:“公子,看起来是来真的。”
“真不真的,还要亲自去看一眼才知。”
姬殊白换上黑衣,天色一黑,主仆从窗口窜出,转眼消失在黑夜里。
船厂便在江边,入夜无人,只有一个负责锁门的老人,老人在船厂各个角落撒上新的耗子药,防止木头被咬坏,这方关上门离开了。
姬殊白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船上。
卧林也跳了下来,点燃了火把,沿着周围照了一圈又一圈。
船体很大,或可容上千人,虽然极大,但江面广阔,雾气起来的时候,的确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行舟千里。
姬殊白看了看船舵和船桨,转身又看见这船之后还有一艘与它同等大的,底下又有一些小的船。
而另一个方向,便是船厂黑洞洞的大门了,门扇上映着火把的光,泛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光泽。
这门,竟是铁门锻造的。
他忽觉有什么不对。
依现在所知的一切,淳王的兵马只会是在深山中练成的,更别说后夏无江无海,让一群旱鸭子兵卒坐船备战,还要分出一二百人来操控船,岂不荒唐?
“卧林,你找两个水性好的,下水探一探,看水底下是不是藏了船。”
“是。”
卧林挥灭了火把,才跃起,四下忽然尖锐声四起,姬殊白猛地抬头,高处有刀光一闪,他才拔出剑,便感到有什么末子似的东西落在眉上,此时闭眼已经来不及,细粒子落入了眼中,刺得他睁不开。
卧林同样中了招,他捂着眼,四处摸索着:
“公子,公子!公子你快跑!”
姬殊白拿剑撑着地,细而疾的风迎头罩下,他伸手摸去,竟是一张韧丝拧成的网,霸道地罩住了他们二人,手一碰便握了满手的铁刺。
咻咻咻。
周身忽然亮了起来,姬殊白眼睛睁着一条缝,只见四周火光烈烈,有更多携火的箭射了进来,带着浓浓的火油味,扎在脚底下。
姬殊白听见屋顶上有密集的脚步声,他们扛着大根的木头,钉死在上面。
所谓的转移私兵,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卧林咬着牙,刺疼的眼泪水汩汩不止,他道:
“公子,上面还没封死,属下豁出这条命冲出去,公子抓着我的腰躲在我后面,趁我跟人纠缠的时候赶紧逃。”
姬殊白皱眉:“胡说什么,你的功夫远不到登峰造极,现在看不见,如何跟他们打?白白送命罢了。”
卧林带着哭腔:“只要公子能有一线生机,属下死了也值了。”
姬殊白才要说话,便听见一串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别白费力气了,早就有人告诉我们,今夜有小贼将至,果然抓个正着!”
“墙粉之下,早就钉上了铁皮,若能闯出来,外面还有四架弩机候着,命够硬的话,尽管来。”
“今夜,这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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