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虽不少,奈何皆是妇幼。
云浅溪大言不惭的想,目前家里的最高战力应当是自己,万不可将其他人牵扯进来。过不久家里另外两个勤快的女人就该起床做早饭了,要速战速决才行。
她假意服软,声音颤抖,做足被歹人挟持害怕的模样,“你,我,我听话,你别……”
持刀之人名鹰眼,这是个诨名,至于本名姓甚名何,在成为贼匪之后都不重要了。他的眼力好些,于是昨晚抓捕,在一二十人的团伙里成了仅剩的几只漏网之鱼。
此时他想自己运气还不错,匆忙翻的院墙,里头住了个弱小女子。即便他逃亡多日,力有不逮,也能轻易将其制服。
鹰眼本就轻视云浅溪三分,再听她求饶,有种意料之中的安定感。
但程序该走还是要走。
鹰眼将刀握得更紧,森冷的刀锋更贴近女人的脖子,阴沉威胁,“老实些,别想耍花样,老子的刀可没长眼!”
你更没长眼。
云浅溪先是心里吐槽了下,旋即无奈,觉得自己也算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什么穿越,放火,挟持的都经历过了。
“我……我听话。”面上装的很像,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鹰眼凝神盯着她,似乎在评估,很快得出结论,整个人有些放松下来,开口问道:“可有吃的?”
云浅溪小声回答,“没呢,正要做早饭……”
鹰眼烦躁的“啧”了一声,随即见女人怕的不行,抖的更厉害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不忘讨好他,“现,现做行不行?家里养了鸡……”
真是胆小。
鹰眼信了云浅溪装出来的模样,又见她生得一副秀美模样,心里有些痒痒,但终归是食欲占了上风,不耐烦道:“家里没旁的肉食了吗?”
杀鸡费时,容易生出事端。
被呵斥,女人更加慌乱,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无力的解释,“街上萧索几日,东西都吃尽了……除了些萝卜菘菜,只剩下一只活鸡。”
实则是家里伙食水平高,简单的饱腹之欲被满足后,对食物有了更高的要求,比方说新鲜。谢云英和谢枭寒姐弟俩,每日早早的起床出门买菜,肉菜除却做生意所需,只买一日吃的。
这在今后会是晴娘的工作。
那边鹰眼经过简单权衡,很快在无味的白菜萝卜里选择了鸡肉。
说到底他没把云浅溪放在眼里。
鹰眼松开她,以背后持刀抵腰的姿态跟她到前院去捉鸡。云浅溪被刀威胁,肢体有些僵硬的跑动。
然而鸡坚强作为早期加入家庭的成员之一,承载了云浅溪叫它看家的重任,喝了不少灵泉水,跟开了灵智似的很是聪慧,哪能轻易叫人捉到?
一开始鸡坚强当成一场游戏,毕竟小文常跟它这么玩。
但很快它觉得女主人动作太慢了,实在无聊,倒是她身后那个陌生男的看着有点讨厌。于是一个大鹏展翅,飞到鹰眼头上赠他一泡热乎的鸡屎。
鹰眼:“……?”
他先是有点迷茫,随后反应过来,手往头上摸再递到眼前,整个人立马跟应激了似的大叫,喊着什么“鸡也敢欺辱我”,“我杀了你”什么的就冲了上去。
被遗忘在一旁的云浅溪:“……”
不是哥们,是不是有点太激动了?
当然她无意探寻一个贼匪有怎样悲惨的过往,她只会觉得鸡坚强做的好,趁鹰眼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胡乱捉鸡宣泄的时候,棒球棍派上了用场。
“邦!”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邦邦邦!”
云浅溪不放心,又连敲几下还踹了一脚,确定男人两眼翻白晕过去了,才拿绳子将人紧紧捆在柱子上。
天虽未亮,但四下静谧,一番动静把谢云英与晴娘闹起。两人寻声过来,见此情状皆是大惊,忙问原委。
云浅溪昨晚没睡好,又惊吓折腾一回,头有些晕,遂三两句解释了,“别慌,已经没事了,待天色大亮将其送去衙门就好,先做饭吧。”
她说的虽然简短,但听在两个女人耳中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万万想不到家里竟然摸进了贼人!
要不是云浅溪碰上又处理了,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谢云英抚着心口,见弟妹一脸疲惫,忙顺着她的话说:“你赶紧去休息下吧,饭做好我喊你。”
“好。”云浅溪确实没心情做饭了,依言回屋。
“早饭煮粥?”
厨房里,晴娘见谢云英抓了米,随口问一句,心里想着烙点什么馅的饼配着吃,就见谢云英往外走,声音留了下来。
“你煮,我喂鸡坚强吃点去,是只好鸡,当赏。”
“扑哧,好~”
虽然已经听过几次,但每回听见一只鸡有这样正儿八经的名字,晴娘都会忍俊不禁,同时笑意也驱散心中阴霾,叫她心情甚好的煮起早饭来。
抓捕审讯,整个县衙上下忙碌一夜,天边微亮时终于到了尾声。
缉拿贼匪本是大功一件,可在年底述职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罗兴学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无它,贼匪没捉完。
原本审讯得知尚有漏网之鱼,他便着谢枭寒领人出去找寻。潜逃四个,天亮前已捉其三,尚有一人遗漏,且不知藏身何处,最怕就是闯入民宅,造成人命伤亡。
罗兴学倦怠的捏捏眉心。
本想开口叫谢枭寒再去找,俄而看到他下颌处冒出的杂乱胡茬,想到他已经奔劳好几日,又在昨晚抓捕中出了大力,继而在夜里几番找寻。
虽是看重他,倒也不好总揪着一头羊薅毛。
话到嘴边拐了个歪,罗兴学点了另一个捕头,叫他领人趁早搜查全城,务必把人找到。
“要快。”
“是!”
那捕头抱拳应诺而去。
接着罗兴学和缓脸色,对谢枭寒说:“你跟着本官忙碌几日了,且放你一天假,回去歇息吧。”
谢枭寒一直忧心家里,闻言立马揖礼道谢,转身大步离开衙门。
不知背后兴学嘟囔,“跑的倒快,半点推辞都没。”
罗三作为随从,陪伴罗兴学日久,最是知其心意,晓得谢枭寒入了主子的眼,便笑道:“谢捕头与家中妻子感情甚好,出了这样的事,他家里没人护持,一时担忧想回去看看也是有的。”
“倒也是。”
罗兴学自己就是个顾家爱妻之人,观谢枭寒在这方面与他一致,对他更添了几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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