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廉伯还是比较了解冬儿的心情。
过了良久,廉伯才说道:“老头子一直把你当孙女看,知道你是什么性情。但是,谦哥儿也是老头子看着长大的,按说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既然六爷不说什么,别人也不好多事。不过老头子还是要向你做个许诺,无论生意还是别的什么事情,六爷断不会辜负或者强迫你。你这几天只用心看账册好了,不用操心别的事情,若是像六爷说的,你仅凭看账册就能看明白很多织染上的门道。你看完这些账册,我就来接你,正式去流锦行上工。老头子再试试,给你争取掌事的工钱。”
不出廉伯所料,冬儿一听廉伯说到工钱,眼睛就是一亮,“廉伯,您说的是真的?”
廉伯笑眯眯的点头,“真的,若是做得好,年底还有红利拿。”
冬儿嘴角溢出控制不住的笑意,几乎冲淡了她心里的痛。
可是,当廉伯去了外院的书房,对张谦说,暂时不要去打扰冬儿,让她用心看账册的时候,张谦立即就急了,“为什么?她不过是年纪小,一时没想通,我不过是给她几天时间,让她想明白,怎么就……就……”怎么就把他撵出来,不让去了。
后面的话,张谦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口,他缓了口气,有些羞恼的问道:“是冬儿这么和您说的?是她的意思?”
廉伯皱眉,“不是冬儿的意思,冬儿怎么会那么不识大体?这是我的意思。”
张谦端起面前的茶盏,抿着茶,极力压下心里的急躁。他不由暗暗懊悔,昨天不应该离开锦绣院,就是在冬儿那里枯坐一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进退不得。
张谦想了想,把茶盏放下,“廉伯,您不了解情况,昨天冬儿不过是听说我要到别的院子,耍小孩子脾气,没您想的那么严重。女人不都是这样嘛,哄哄就好了。我和冬儿也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至于连冬儿的房里也不能去。”
廉伯劝道:“还是缓一缓吧,冬儿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若是她没想通却强迫自己侍候你,那样存下的心结,往后就不好解了。”
张谦扶额,无力道:“哪有那么严重,我们这些日子相处的好着呢。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都等了几年了,若不是您拦着,她及笄后,我就能抬她进门了。”
廉伯斜蔑着他,“看你那点出息,要这么急吗?好像她及笄之后会答应你似得,我又不是没告诉过你,冬儿她压根就没有嫁人的打算,若不是到了婚龄,不得不走这一步,只怕到现在你都不能如愿。”
张谦老脸一红,说道:“不管怎么说,冬儿她这不是进门了嘛。就因为闹了个别扭,您就不让我上门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廉伯愿意看到的,他继续劝说:“你一向沉得住气,既然已经等了几年了了,那就索性再等几年。等冬儿把家里的买卖做起来,等她有了自己的班底,等她觉得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也能过活的时候,你们相处也更容易和睦。”
“我们现在也处的和睦。”张谦不高兴的丢了一句。
廉伯没理他的话,继续道:“你不去冬儿房里,也能让她躲开后宅其它女人的嫉恨,心无旁骛的做事。你不是一心要富甲天下吗?那就让冬儿全心全意的帮你。你也应该能明白,如果没有儿女情长的揪扯,冬儿更容易发挥她的作用。”
说完这些,廉伯问张谦:“你好好想想,你是想和冬儿像平常的恩爱小夫妻那样,吵吵闹闹甜甜蜜蜜的过小日子,还是想要实现你的富甲天下的梦,等有了不输任何人的实力之后,再和冬儿长相厮守下去。”
若是必须选择的话,他还真得好好想想,张谦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才勉强说道:“那,我总得去锦绣院和她说一声吧。”
前一天晚上,张谦虽然算不上负气离开,可是冬儿也没想到,今天晚饭前,张谦就照常过来了。
这时,她刚刚应王嫂子要求,把手头的事情放下,打算舒缓一下。就听见院子里秀云的声音,“见过六爷,六爷请。”
冬儿愕然望向王嫂子,王嫂子连忙催促她:“还不快去迎着。”
冬儿连忙往外走,刚要挑开帘子,顶头碰上进来的张谦。
冬儿连忙退后两步,屈膝道:“六爷来了,冬儿见过六爷。”
张谦进门站住,似笑非笑的看了冬儿一会儿,然后才说:“不用多礼,进来说话吧。”说着,径直迈步,走进里间。
冬儿和王嫂子对视一眼,连忙跟着进去,王嫂子则在外面准备茶盏。
冬儿进去的时候,张谦已经张罗着上炕,冬儿犹豫了一下,上前给他脱鞋。
张谦没推辞,静等着冬儿给他把鞋子脱下,才不动声色的说道:“原来让冬儿服侍着脱鞋会这么舒服,心都是暖的。”
冬儿闻言,膝盖一软,正要站起的身子差点趴在地上。她飞快的扫了张谦一眼,张谦脸上没什么笑意,说话的语气也没有起伏,不像是调笑。
冬儿放下鞋子,退后一步,屈膝道:“谢六爷夸赞。”除了这个,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谦问道:“今天前晌,廉伯来你院里了?”
“是。”这不是废话吗,廉伯大摇大摆的领着他家外孙女进内院,难道他这一家之主会不知道?还是他觉得自己会隐瞒。
张谦看着面前站着的冬儿,乖顺恭敬,竟然比年初在洗染作坊第一次见面还要显得生疏见外。
张谦暗自叹息,若是把冬儿变成这个样子,那还有什么意思,果然还是廉伯最了解冬儿。
巧云端着茶进来,冬儿接过来,正要端给张谦,张谦摆摆手,说道:“行了,你也不用这样忍气吞声的给爷使脸色看,六爷我也不想看你这样委屈自己。廉伯和爷说过了,让你近些日子用心看账册,早日上手买卖。爷没那福气,不敢用小姑奶奶你伺候枕席,这段日子你好好在买卖上用心就是了。”说着,穿上刚刚脱下的鞋子,抖了抖长袍下摆,“爷这就走了,姑奶奶您留步,不敢劳动您相送。”
说罢,竟然就这么头也不会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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