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巧巧说:“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假话,是骗人的。”
莺歌儿说:“是啊,你这种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可是,我却不懂……我娘也不懂。”
季巧巧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你把这个话告诉你娘了?”
莺歌儿点点头,“我也是走投无路了,你别看我被称作京城第一美人,可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人家上门说亲事的。”
“什么才是特别好的人家?”季巧巧说:“我不太懂这个,要到什么标准才是?”
“我爹娘的意思,至少得是白大夫人家里那个水平。”莺歌儿说:“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不过,除了看官位,还要看家世背景。比如,至少得在朝中三代为官之类的。”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我义父义母其实符合这个标准。”季巧巧道。
“是啊,连家数代为官,家中富裕,若是连大人还有一子,我想我爹也是很愿意攀附的。”莺歌儿苦笑了一下,道:“我自幼就生的好看,所有人都夸我。我爹娘请了最好的老师回来,教我琴棋书画和舞蹈。你不知道,我从五岁开始,就每天要学五个时辰的东西,很累的。”
季巧巧点点头,“学这么多东西确实很累啊,不过,你学了这么多本事,就是为了嫁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没错,我们这些人,除了嫁人,还有什么出路呢?”莺歌儿说:“其实我有喜欢的人的,但是,我喜欢的人家世背景不行。我娘知道这件事后,还找上门去痛骂了对方一顿。我喜欢的人没过几天就离开京城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找不到他。”
说到这里,莺歌儿忽然落下一串眼泪。
季巧巧让水瑶递过去一个帕子,给她擦眼泪。
刚好,两个小丫头端着两个托盘走了进来,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季巧巧便道:“你先吃饭吧,边吃边说。”
丫头从大厨房端来的东西有清炖羊肉汤、奶酪饽饽和两碟素菜,确实都是清淡好克化的东西。
莺歌儿到底是精心养出来的,倒是不挑食,她道了谢就开始吃东西。
季巧巧也拿了一个奶酪饽饽坐在一旁慢慢咬,莺歌儿喝了一碗汤,吃了两个饽饽就停下了筷子,说自己吃不下去了。
季巧巧也不勉强她,便道:“好,那你稍坐一下,可以再吃点甜食。”
莺歌儿说:“继续说吧,我喜欢的人离开京城后,我伤心了很久。后来,在一次聚会上,我碰到了瑞王。瑞王这个人贪慕虚荣,见我是第一美人,就对我非常殷勤。我娘见状,就让我多接近一下瑞王,还说,如果做了瑞王妃,我们梅家的地位也会不一样的。”
“他们不知道瑞王府在外面放出的风声吗?瑞王想找一个嫁妆丰厚的人家。”季巧巧道:“我瞧着你爹娘也不是傻子啊。”
“他们当然不是傻子,他们只是希望能借着我去搏一搏。”莺歌儿说:“瑞王说只要我能生个男孩,他就保证我可以做正妃。我娘知道这件事后,就……就默许了我跟瑞王的亲近……”
“之前我在茶楼第一次遇到瑞王殿下,那个时候,你们是不是就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季巧巧问道。
“是的。”莺歌儿看上去非常害臊,“我原本不怎么喜欢瑞王的,可是有过那种亲密后,我却有些离不开他了。”
季巧巧点点头,“这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你当时对我的敌意那么重。”
“是啊,所以也怪不得你会讨厌我。我做的事情,确实不讨人喜欢。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跟鬼迷心窍一样。”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反正也说开了。”季巧巧说:“我就是不明白,你既然已经怀孕了,为什么还要跑去烧香呢?你身子弱,应该在家里多休养啊。大年初一的早上那么冷,晚上大家又会熬夜。你冒冒失失的跑出来,真的太不合适了。”
莺歌儿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在过年前,我只是有些浑身无力,在家休息了几日,又觉得好了很多。大年初一,我娘就说带我去烧香祈福,希望我能早日嫁给瑞王做正妃。那天早上,我虽然有些疲倦,但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我也想不到,等我到了斋堂,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慧安法师是怎么说的?”季巧巧说:“就算小产,又怎么会那么严重呢?”
“慧安法师说我先天有些不足,加上思虑过重,所以才会导致滑胎。”莺歌儿说:“我当时也吓坏了,偏偏我娘不在,送信去家里,也没人理我。多亏慧安法师仁厚,一直收留我到休养的差不多了,才帮我给我爹送了一封信。我不知道慧安法师在信里说了什么,反正过了一天,家里就回了信,说可以让我回家。”
“能回家就好。”季巧巧说:“你先别想这些事情了,瑞王不认账就算了,这种男人,嫁给他才是真的受苦呢。你先好好养身体,等休养好了,再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莺歌儿笑了一下,她的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眼睛也明亮了一些,她说:“不,我不打算留在家里了。”
“哦?那你要去哪里?”季巧巧问道。
莺歌儿说:“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这么讨人厌,就算去了南边老家,也未必会有人真心喜欢我。再说了,我滑胎这件事,是瞒不住的,我也不打算瞒着别人。所以,我想过了,过几天我就会离开京城,去南边老家做女先生。”
“女先生?”季巧巧微微一愣,“你要去教书?”
“是的。我听我二叔说了,老家那边缺一个女先生。我想过了,我这些年就没有做过什么正经事,去教书,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那里离我们梅家老宅只有一里远,我可以住在学堂里,还管三餐饭食。每个月的束脩虽然不多,不过我自己也有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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