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误入正途 > “含情”脉脉 九

??    接完新娘上车,一行人直奔酒店。

  

      大头那张憨厚的脸和珍珍一起被放大数倍挂在大堂里供来往行人观赏。照片上两人亲密无间地挨在一起,虽然比不上电影明星那么男帅女美,但是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绵绵情意弥补了着这点,让人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凌博今见王瑞垂头丧气,有意活跃气氛,笑道:“大头这张脸这么挂出来,还真有门神的作用。”

  

      常镇远道:“门神和门神婆也挺般配的。”

  

      王瑞脸色更差。

  

      凌博今无语地看着常镇远。

  

      常镇远耸肩道:“接受现实不好吗?”

  

      凌博今道:“至少要一个缓冲期。”

  

      “回家这么长时间,难道还没冲完?”常镇远道,“是男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就算心里还有什么想法,也不能总是放在表面上。

  

      凌博今目光变得深不可测,幽幽道:“师父的确很拿得起放得下。”

  

      常镇远闻言转头看他。

  

      凌博今却又看向别处去了。

  

      常镇远看着凌博今的后脑勺心里莫名有了怨气。如果说王瑞是藏不住心事的代表,那凌博今就是他的反面代表,不然也不会卧底三年还没被发现,两个人都在自己的特色上走得太极端,综合一下就是正常水准。

  

      参加婚宴的宾客鱼贯而入,个个衣冠楚楚,喜气洋洋。相比之下,他们三个无所事事地伫在那里多少让人感觉有些突兀。

  

      常镇远自觉地找了个地方歇脚。

  

      凌博今也打算开溜,却被大头眼疾手快地抓过去收红包。王瑞既想过去多看几眼,又觉得越看越心痛,最后一个人跑到酒店露天咖啡店里吹风收拾心情。

  

      喜宴很快开始,凌博今帮着大头安排大多数宾客入座,扭头才发现常镇远和王瑞不见了。他打电话给常镇远,不等他接起就看到他一个坐在大堂里打瞌睡。

  

      两人会合之后,凌博今又电话给大头,却一直占着线。

  

      “他会上哪儿呢?”凌博今眼睛慌张地搜寻着。他还真怕他因为心情不好做出什么事来,要真的搞砸了婚礼,对大头对王瑞甚至对珍珍,都是一辈子的心病。

  

      他拉着常镇远在酒店里边跑边找。

  

      酒店空调开得很冷,常镇远起来后才发现自己有点鼻塞,多半是刚才睡觉的时候被吹得感冒了。他用纸巾抹着鼻子,心不在焉地跟在凌博今身后。

  

      “师父,你说王瑞他会不会……”凌博今猛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常镇远正用纸巾擦着鼻子,鼻头因为摩擦而微微泛红,眼眸也比往常湿润得多,水光在灯光下闪烁,完全退去平时的不近人情,甚至有点楚楚可怜的意思。

  

      明知是假象,凌博今的心还是悄悄地震颤了一下。

  

      “会自杀?”常镇远眼睛一眨,水色尽去,嘴角一勾,讥讽尽露,将适才营造的假象像肥皂泡沫般地戳破,“那也挺需要勇气的。”

  

      凌博今失望地干咳一声,正要接话,就听手机那头终于传来王瑞的声音。“你在哪里?”他问道。

  

      “婚宴啊。你去了哪里?”面对他的火气,王瑞问得十分无辜。

  

      “……”凌博今道,“我们马上回来。”

  

      “你们?”王瑞正在疑惑,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凌博今道:“他入场了。”

  

      常镇远点点头道:“他想得挺对。”

  

      凌博今想起他之前说的自杀的猜测,忙道:“是啊,他不是会自杀的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不是勇气的原因。”

  

      常镇远道:“或者该这么说,他就算自杀也不会默默无闻地自杀。”

  

      凌博今:“……”今天不是大头的大喜日子吗?为什么他们讨论的话题比平时讨论案情还晦气?

  

      回到宴会厅,王瑞果然已经入座了,正和占据着本该属于常镇远的位置的竹竿闲扯着。

  

      凌博今走过去,犹豫着要不要让竹竿让个位置,毕竟以常镇远的脾气,要是由他来开口,说出的话恐怕就没那么婉转。

  

      不过没等他出声,竹竿已经站起来道:“你回来了,别冷落朋友。”

  

      凌博今愣了下。竹竿的话配合当时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长,可是他吃不准他的意味深长是针对自己还是王瑞。如果针对王瑞,就说明竹竿发现王瑞对大头的感情,别冷落朋友是让他多开解开解他的意思。如果针对自己,那就是发现他和师父……

  

      大概是做贼心虚的关系,凌博今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竹竿的神色可疑。

  

      常镇远原本看到竹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算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但屁股还没碰上椅子,就发现座位旁边坐的赫然是竹竿老婆。竹竿老婆和竹竿一样,不多话。两人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常镇远又匆匆站起身,正好竹竿从自己座位上离开,他立刻绕路过去。

  

      两人两条路,中间隔着几张桌子,没碰面。

  

      虽然常镇远觉得竹竿这个人不是做大事的料,不够魄力,不能独当一面,但是竹竿善于细心观察,对一个有秘密的人来说,这种人比干大事的人更加可怕。因为他总是能够发现一般人没发现的细节,也总是能够精确地分析出细节背后的原因。

  

      他拉开椅子坐下,正要夹菜,就听凌博今小声地说:“刚刚竹竿说……”

  

      “阿镖和尚牛鼻子,你们几个不要看戏啊,快快,快过来顶酒!我快扛不住了。”大头的喊叫声立刻引起哄堂大笑。

  

      常镇远和凌博今成为瞩目的焦点,自然没办法把悄悄话继续下去,只好端着杯子走过去。

  

      凌博今看王瑞表情不对,原本想挡在他前面的,可王瑞的动作实在太快,不等他行动,两只脚踩在橡皮筋上似的,一下子弹到前面去了。

  

      “我来!”王瑞冲过去,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般地挡在大头前面。

  

      大头喝得面红耳赤,顺手搂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捞进自己怀里,大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徒弟!有你师父我的风范!”

  

      王瑞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心情变得格外复杂,大脑一刹那罢工,原本就剩得不多的理智集体不翼而飞。他半靠着大头的胸膛,眼睛看着那一杯杯递过来的酒杯,用力地将自己的酒杯碰了上去。

  

      视线里除了酒杯之外,其他的景色都以模糊。

  

      一张张笑脸,一声声欢笑都像远在天边,只有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像枷锁一样禁锢了他所有的知觉,让他的身心沉溺于当下,长醉不醒。

  

      等凌博今好不容易扒开人群挤到中央,王瑞已经喝了一杯啤酒,三杯白酒,一张脸都是红的,眼睛有些充血,看人时目光涣散,笑容机械地挂在脸上,傻憨憨的。

  

      凌博今一边将他从大头怀里拖出来,一边抢他的酒杯。

  

      王瑞不耐烦地推开他,“你干什么?”

  

      “你喝多了。”凌博今低声道。

  

      “和尚,和尚来了!”大头突然大声道,“这个是我兄弟的徒弟,我师侄,海量!你们只管放马过来,有他在,放心,你们三桌的人倒了,他还站着!”

  

      凌博今看着因为大头的话而纷纷起哄着涌过里的人,笑容发苦。他的酒量他自己知道,小酌可以,这样喝根本顶不了几杯。但警局的人都喜欢以酒会友,杯子都送到面前了,根本没有退的机会。

  

      他拿着酒杯正要往里灌,就被拉住了,“喝黄的算什么,喝白的!”

  

      凌博今无语地看着常镇远将自己手中的啤酒抢过去,塞进一只装满透明液体的杯子。

  

      其他人大笑。

  

      “就是,就是这样!”向凌博今敬酒的人怕他反悔,一口就全灌下去了。

  

      凌博今无奈地闻了闻杯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机皱着眉头将液体慢慢地喝了下去,喝完还打了个嗝,拼命地摆手说:“不行了不行了。”

  

      常镇远对他的演技向来深具信心,别说给他一杯白开水,就算给他一个面包凌博今也能想办法“喝”出酒的姿态来。

  

      凌博今想退出圈子,还不忘拉王瑞一起。

  

      但王瑞完全不领情。大头看不过去了,拍开凌博今的手道:“干嘛呢,干嘛呢!徒弟帮师父师母顶酒,天经地义的!你别管,你是师侄,对了,师侄再来顶一杯!”

  

      有人起哄道:“让师侄和徒弟干一杯吧!”

  

      “他们是自己人,要干跟你们干。你们是不是怕了?怕了说一声,我让徒弟放你们一马!”

  

      “谁怕了!”又是一场车轮战。

  

      凌博今被逼无奈喝了一杯白酒,酒精上头,他看东西有点花,但理智还是清醒的。他知道再这么下去别说解救王瑞了,自己也搭在那儿,当机立断地退了出来。

  

      钻出人群,发现常镇远正边玩手机边吃菜。

  

      “师父。”凌博今哀怨地叫了一声。亏他刚才还眼巴巴地期待着出现第二杯假酒道具。

  

      常镇远眼睛没离开游戏屏幕,淡淡道:“作弊这种事只能偶尔做,做多了会被发现的。”

  

      凌博今捂着头坐下来,“王瑞他还在里面。”

  

      “他开心着呢,你干嘛去打扰他。”常镇远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

  

      凌博今侧头看着他,“他心里很苦。”

  

      “比他苦得多着呢。不比别的,就比失恋……他也不是最倒霉的。”

  

      凌博今觉得他话里有话,“那师父觉得谁是最倒霉的?”

  

      常镇远关掉游戏,将手机揣兜里,慢悠悠道:“是啊,谁呢。”

  

      “……”

  

      这种语气……是说他,还是说他自己?

  

      凌博今觉得今晚的脑袋很不够用,每个人都说着云里雾里的话。他想起被打断没说完的话,顺便将刚才竹竿的态度说了。

  

      说实话,对于竹竿会发现什么,常镇远并没有多少讶异。从竹竿一开始对他防范的态度,他就知道这个人擅长观人于微,又或者,直觉惊人。总之,他曾想过,如果警局有人能发现他是冒牌的常镇远,那么那个人一定是竹竿。

  

      “师父?”凌博今不满他的沉默,伸手推了推他。

  

      视线模糊的误差让他的手一下子抬得太高,以至于没有碰到肩膀,直接送到了脸上。

  

      常镇远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抚摸”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另一边让了让。

  

      “师父。”凌博今顺手搭住他的肩膀,低声问道,“如果,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们有什么好被发现的?

  

      难道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

  

      除了那次冲动的意外。

  

      常镇远问道:“被发现什么?”

  

      凌博今没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常镇远看着他越来越红的眼睛和脸,知道酒精慢慢上头了,不过还没流眼泪,可能只是进入了浅醉状态。

  

      “师父。”凌博今抓住他肩膀,借力将自己的身体送了过去,靠在他的胳膊上,小声道,“其实,你真的挺好看的。”

  

      常镇远肯定他进入了浅醉状态,顺手夹了块排骨给他,“吃点东西。”

  

      凌博今张大嘴巴。

  

      常镇远道:“筷子在桌上。”

  

      凌博今遗憾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拿起筷子,慢吞吞地吃着排骨。

  

      “好!”

  

      大头那边突然传来排山倒海的喝彩声,间隙夹了句珍珍焦急的呼喊,“别喝那么多。”

  

      “好!”

  

      又是一阵喝彩,然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常镇远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刘兆和竹竿两个人把王瑞架出来。

  

      王瑞烂泥似的挂在两个人的胳膊上,嘴里还不时发出呕呕的声音。

  

      凌博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常镇远怕他倒下来压到自己,只好用收撑着他的腰。

  

      “我去看看。”王瑞的秘密都已经藏到现在了,凌博今实在不希望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他推开椅子要走,却被常镇远一把抓住,拉回椅子上。

  

      “我去。”常镇远又夹了几块排骨给他,“你把排骨吃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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