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的满月并没有如外界预期般,大肆铺张。先不说四贝勒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更重要的一点是,从四月开始,因为河间水灾,大批河南、山东的灾民涌入京城。康熙帝命八旗大臣各按旗分在城外三处煮粥赈济,派佟国维、明珠等监赈。汉大臣、内务府也各分三处赈济。后来,康熙帝遣各部司将在京山东饥民分送回籍,河间等处饥民由李光地设法领回。只可惜,走了一批,又来一批,米价上扬,京城的治安也岌岌可危,人心浮动。为了这些事情,胤禛是忙得焦头烂额,自然,这种时刻,弘晖的满月也不便铺张。
一日,康熙和几位大臣对于各地灾情的所要采取的一系列政策,告了一个段落,准备第二天就在朝堂上宣布。轻舒了一口气的康熙,留下了四子,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老四啊,弘晖还好吧?”
“托皇阿玛的洪福,一切安康。”
“嗯,这就好。”连带着的老康也同时想起了那个拿弘晖打赌的,胆大包天的女人,四阿哥府的佟佳氏淑兰。“现在天色还早,你说,你的那个佟佳氏在做什么?应该还没睡吧?”
“呃……”胤禛就是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朕想起那个佟佳氏说的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来看看书,逍遥自在,有的时候,真的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啊。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愁。”
“皇阿玛!”
康熙挥挥手:“没什么,朕明白,朕是大清的皇帝,这大清子民安居乐业是朕的责任。朕会这么想,也只说明朕累了。”
“还请皇阿玛为大清保重身体才是。”
“你今儿个也早些回去吧,这些天也够你累的了。”
“喳。”
胤禛离宫回府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乌拉纳喇氏那里看小阿哥,这已经成了这一个多月来的习惯了。
福晋一见四贝勒来了,忙迎了上去:“爷,今儿个回来的早。”
“啊,弘晖怎样?还乖吧?”
“乖,都不哭不闹的,五弟妹说呀,像爷的性子。”
“我瞧瞧去。”
“轻声点,刚喝了奶,才睡着。”
胤禛进内室,看了一会儿儿子,走出了里屋,“让人现在就传膳吧,我等会儿还要到书房去,皇阿玛布置下来的任务,还有些细节上的要斟酌,明儿个早朝,可能会提到。”
“是,翠珠,马上传膳。四爷,您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早些歇着才是。”
“嗯,知道了。”
胤禛从福晋的院落出来,本来是走向自己的书房的,可是突然想起了康熙今天说的话,脚步一转,走向的馨晨院。
这时,佟淑兰同学正好是,饭后,睡前的小翠八卦时间。听了小翠从其他采买的下人口中绘声绘色的传闻,淑兰也叮嘱小翠,这些日子就别出门了,有什么要买的东西,让院子里的男生去买,而且告诉他们,不要单独出门,最好两三个结伴,以防万一。
“小姐,小柱子的亲戚从河间来投奔他,可是府里有规定,不能收外人的,他想,能不能请小姐跟福晋说说,通融通融。”
“怎么通融?收了一家,就会来十家。”
“不会的,小柱子跟我保证过的。”
“小翠,做事情要量力而为。我知道你同情心强,心肠软。可是,就算我们想收,也不敢收,皇上刚刚颁了令,遣送那些灾民回原籍,有多少人会愿意在这风口上被参一本?而且你也是知道的,贝勒爷是个最讲究规矩、原则的人。你问问小柱子,是愿意留在贝勒府,还是想被一起遣回原籍去?”
“可是小姐聪明啊,一定有办法的。”
这个时候,四四也踏进了客厅,和卧室就一帘之隔。这次,又没让人通报,或许是潜意识里,他并不想看见佟淑兰面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样子,他希望什么呢?也许他希望她也能像对小翠一样,对自己侃侃而谈,没有什么顾忌吧。
“我是有办法,这个办法甚至可以解决一大批的灾民问题,皇上也不用强制送他们回原籍,他们会自动离开。可是我说有什么用?我算什么?”
“那,小姐可以和贝勒爷说说。”
“说容易,可做起来难,小傻瓜。大唐有狄仁杰,大宋有包龙图,我们大清有谁?”好像《天下粮仓》里那个刘罗锅的父亲,刘统勋,身后老是抬口棺材的,是四四当皇帝后入仕途的,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奴婢不明白。”
可在外屋的胤禛一下子明白了,她指的是贪官污吏。
“我在书上看到过,在唐朝武则天年间,就曾发生过关于河流治理的一个案子。好像每年朝廷都会派下十几万两的银子,让河工维护河道,可为什么还是年年都会江河决堤?有道是天作孽有可谓,人作孽不可活。在那个案子里,朝廷每年派下十五万两银子,你猜,到一个河工手里的有多少?”
“小翠不知。”小翠摇头。
“还不到十文钱。”。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活?”
“怎么不可能。这层层剥皮,巧立名目,多着呢。什么出工税,人头税,还有什么打点费、照应费、招呼费、斡旋费,好像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养廉银。”
“养,养廉银?”小翠张大了嘴。
“形象,形象!”
“小姐,你说的太夸张了。”
“夸张?哼,你以为,小姐我又不做官,怎么可能想得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税收名目的?你太抬举小姐我了。”
“小姐,你的意思,不会是怀疑各地的地方官员都贪赃枉法,才致使京城这么多流民?”
“这还需要怀疑吗?不过也只是在屋里说说。”
“这小翠当然明白。”
“你想想,如果说皇上每年的护渠银用到了实处,单单河工,就有一大批,有饭吃,有活干,又怎会轻易远离,跑到京城。如果现在皇上能够派个干实事的,带银子去修河堤,我保证京城的难民会少一大批,他们会自愿跟那位大人走的,根本无须强迫。若非没有活路可走,又有多少人愿意轻易背井离乡的?小翠,你说是不是?”
“唔。”
“所以,治标不治本,朝廷给再多的银子都是空的。南边儿涝,北边儿就是旱;东边儿涝,西边儿就旱。这国库的银子就拿来补东、补西,那国库的银子哪儿来?加赋税,这钱呐,就全跑到当官儿的腰包里了。这就是恶性循环,”
“那皇上岂不是很可怜?”
“当今皇上远远比我们要聪明,你以为他不知道?他只不过不办而已。好了,点到为止,当今圣上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你把难处跟小柱子挑明了,人我们不能收,让他自己看着办。告诉他,能帮的我们一定想办法,可现在实在是无能为力。”
“知道了,小姐。”
听了这些话,胤禛陷入沉思,匆匆站了起来,赶回自己的书房,对于明天的奏折,他有新的想法。一边写,四四一边交待鲁泰:“把必需的东西让人收拾一下,通知馨晨苑,我以后要在那里办公。”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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