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请你们......”
“小闻老师!”
“章校长?”
一片嘈乱之中,闻映台看着台上陷入尴尬又硬撑镇定的秦不觉,不由站了起来。
今天秦不觉试课,闻映台其实心中疑惑重重——除了让只有三年教龄的她来当评课老师,她还弄不清楚:章形树为什么会挑选她所负责的班级?
要知道,这个班级是同年级三个班中相对课堂秩序最差的,也是所谓“问题生”最多的一个班级,仅冯亦晨、栗晓遥、乔家轩、耿鑫喆几个学生就够让各科老师头疼的!
难道,是新校长很不看好秦不觉?感觉他出身“教师之家”优越感太强,傲娇得有点像花尾巴孔雀,不适合到嘉桥中学来吗?
那的确是秦不觉让人不怎么舒服的气质,闻映台甚至担心他来到嘉桥,会第一时间引起贺老师他们的排斥!
可她个人还是感觉:秦不觉除了那份傲娇与浮躁,还是挺有热心与教学能力的!起码,他对待乔家轩、耿鑫喆、栗晓遥挺有责任感的,林润出事那天,他赶到现场也很着急,差点抢在她前面翻栏杆救人……
因此,闻映台潜意识中想帮秦不觉一下,最少,帮他恢复一下课堂秩序。
哪想到,她刚刚站起来开口,章形树就推开教室后门,探了半个身体进来。
另两位评课教师和全班的学生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过来。
他们看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新校长,好奇、不解加怀疑。
闻映台心中暗呼糟糕!
这下,秦不觉控制不住课堂秩序的场面被校长抓到了,那试讲通关的可能性只怕大幅降低!
难道,他要与嘉桥中学绝缘了?栗晓遥前几天还在和乔家轩、耿鑫喆嘀咕,说:如果秦不觉能到嘉桥来当老师,他们会考虑认真听课!
可惜,那几个孩子今天并没给秦不觉留面子!
闻映台胡乱紧张着,连章形树递过手边的鼠标都没注意。
章形树只能用鼠标轻点她的手背:“你们班的鼠标是不是坏了?刚才总务处要给你们送鼠标,我正好上楼来巡查,顺路就给带过来了。”
“呃?”闻映台没想到他来是这个目的,愣了愣,接过手机:“谢谢校长!”
章形树如此的言语,也打消了另两位试讲教师心中的猜测,其中一位转回头对分散了心思的学生们说:“都回去头去吧,继续听秦老师讲课。”
“对不起,打扰上课了。你们继续。”章形树说完,就退出教室,轻轻关上后门,离开了。
对章形树的到来,秦不觉本也是怀疑难测,犹如游戏中的埋伏者见人逼近,是敌是友分不清楚!
他呆立在讲台后,很期待章形树能施予援手,又害怕这位校长当面挑剔,真是心中一通鼓擂,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见章形树关了门,路过教室窗边,连一丝眼光都没有投进窗内,秦不觉既失望又庆幸,不自觉地轻吁出一口气。
闻映台从后排走了上来,亲手换掉鼠标,淡淡对秦不觉说:“应该好用了。”
此刻,班级内的学生基本安静了下来,重新用各样的小心思盯着秦不觉,等待课程的后续。倒真是解了为难。
秦不觉忽然心动了两下:他不确定章形树是不是有意为之,可章形树的确无形中帮了他!
因为章形树意外的小举动,不但化解了学生之前乱哄哄一片导致的尴尬,更让秦不觉心念电转,有了更好的授课想法!
迅速拿起鼠标,秦不觉重新点出之前放到一半的剪辑视频,又转身向黑板上画出两列格子,将“凶残”“贪婪”“懒洋洋”“窝囊”等几个词写进了其中的一列,随后面向学生,昂起下巴,开言:
“同学们,你们之前说得特好!你们对于现在的‘狼’的各种定义,我已经写上去了!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狼可能有另一些习性,它们因为那些习性而活成了动物界的成功者,相当酷帅,甚至一度被人们认作宿敌,就如你们马上要学的课文内容,而远非‘窝囊’的灰太狼?”
“哎?”冯亦晨抱着的手臂放下了,主动打开了课本,翻看目录。
乔家轩吸了吸鼻子,和耿鑫喆对视了一眼,耿鑫喆手里的笔,不转了。一直悄悄在桌肚里修着指甲的魏羽妍拨出头来,林润勾着的身体也直了起来……
秦不觉心中一松,更加镇静地环视整个班级,“那么,就让我们先把没放完的视频看完,在另一列中填入狼的其他习性,然后来对照我们的课文,找出对应的文言文语句!”
***
“呵呵,王老师,你这堂课还没开始,对吗?”
“我是……”
长期没有备的课肯定是上不好的,当了近二十年教师的王岩很清楚!
既然当着区里两位名师的面,他上不好这堂课,那不如干脆冷处理,他不上了行吗?
他直接晾着这堂课,任满堂学生干坐着。
若是问起原因,他打算就用一个理由——秦元玉不尊重他这个老教师,招呼不打,就带着区里名师来听课,是存心想找他的茬,想给他难堪!
气恼已极时,王岩已完全忘记了:秦元玉早在他不想看也懒得看的工作群中发过要随机听课的通知书,发了还不止一次。
连续两周,秦元玉不仅将随班听课所发现的课程优、缺点以不记名方式梳理、归纳出来,发给各教研组,还坚持在工作群里罗列可以共同进步与提升的方向,不管有没有人回应!
看着王岩脊背抽紧,暗中握拳,身体微微颤抖、嘴角藏不住的冷嘲……秦元玉猜出了他此时的心思,微微犹豫后,坚持再问了一句。
王岩亦感觉秦元玉猜到了他的打算,同时猜测两位名师已对他不满意。这让他身体颤抖的幅度更大了一些,手脚因为紧张冷得像冰。
但他告诉自己别退缩!退出去的,应该是秦元玉!不然,难堪的是她!他并不想这样,因为秦元玉对学校、师生算是负责的……
迎着王岩如石头般抵挡在前的目光,秦元玉没退开,反而带着笑容向教室内走了进来,站上讲台,与王岩并肩而立。
“秦校长……”王岩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元玉,嘴里想说:“您今天要带队听课,我今天就不准备上课了!”可话语卡在他的喉咙里,想说却说不出来。
秦元玉用手握了握他的肩膀,温声说:“王老师,你辛苦了!我刚从陈老师那里听说:你家里老人生重病,你自己也累病了,喉咙都哑了,还坚持到校上课!我作为校长,想与班里的学生一起,向你真诚说声:谢谢!”
王岩傻了,彻底傻了!
秦元玉手里的暖意,与言语中的暖意,让他不知所措!
***
“汪校,我们这么拣,要拣到什么时候?每次都是,前面刚打扫好,没几天又是一堆垃圾!”
“咳咳,校长,外面店里的油烟越来越呛了,食客也越来越吵!现在一到中午,中学临街的几间教室窗户都不太开,家长的意见越来越多!小学部的家长还天天唠叨着操场与活动场所不够,上、放学高峰,外面路段交通太难!”
指导组计划在下午第一次进临江附校开始实地调研,汪进军匆匆吃过午饭,就带着总务负责人与两位保洁人员忙着拣拾操场与绿化间的垃圾。
对于捡不完的垃圾,保洁人员明显是带着情绪的,手里行动着,嘴里抱怨声声。
总务负责人一边无奈地挟出绿叶间的脏物,一边闻着街面店越来越浓的油烟与嘈杂的人声,发愁着“老大难”的问题。
汪进军当然比他们更烦恼这些状况。
可这些状况是学校先后几次迁址、并校加之老街本身遗留问题导致的,虽经多次反映相关方面,可当前凭哪一方面的队伍,也没办法彻底有效地改观。
这些问题也不是对口支援校能协助解决的。
他现在很寄望于那个项目,能给学校带来一些支持,能给校园围墙加高加实一道防护,再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向周边争取些场地,增扩操场与活动室。
汪进军亲手拣掉了最后一只空水瓶,努力审视操场边的环境,不断思索着:等指导组进校的时候,该怎么提出需求。
可他的提法还没成型,手机先响了。
见是区里的工作电话,汪进军急忙接了起来。
总务负责人与两位保洁人员停留在他身边,见自家校长没听几句,眼睛就亮了起来,握紧了手机:“真的吗?……好、好好!我现在就赶紧安排会场加座。”
“校长,怎么了?”总务负责人问。
“我们的‘老大难’问题,指导组要带不同方面的人来看,说肯定会想办法解决!”汪进军发出满是意外的惊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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