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澜瞳孔微缩,迅速用软布捂住季清鸢不断流血的肩膀,才面色极冷地看向骆无忌:“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骆无忌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大笑两声,“你们重伤至此,确定还杀得了我?”
不久之前万众瞩目的雷劫,骆无忌也看到了。修士结丹后,修为精进便无比困难。可天极宗,如今竟出了两位二十几岁的化神。
假以时日,这两人恐怕也能比肩飞升成神的剑道大能翛珩。
但这两人偏偏都与他结了仇,所以他更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放过他们。
“骆无忌。”季清鸢脸色有些白,身上气势却不见一点羸弱,“你一个元婴,也敢嚣张至此?”
这骆无忌刚刚还被宋听澜一掌打得爬不起身,如今竟又面色如常地回来了。
这骆无忌不愧是天机门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身上的秘宝手段,比他们想的要多的多。
不能再与这骆无忌耗了,他手段颇多,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季清鸢手握月凝,飞身向前,她动身一瞬,宋听澜也跟着动了起来。
骆无忌被他们二人逼得后退一步,嘲讽笑道:“以多欺少?天极宗就是如此作风吗?”
强行渡劫,又与火凤一战,季清鸢身体此刻也快到强弩之末,但她面上不显:“和小人谈什么君子?”
“你若正派,也不会故意引火凤杀我们二人。”
骆无忌冷哼一声,手中银织一变,万千银丝瞬间散开,锋利的丝线肉眼看不清楚,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银光,看上去极其锋利。
就如刚刚季清鸢的肩膀仅仅是为来得及完全避开而不小心碰到,便割开一道极深的口子,血流不止。
季清鸢心下更忌惮些,握着剑调动灵力,上百道一模一样的剑影随即同时浮现在她身侧,正是洛神舞。
她剑往前一挥,数百道剑影便对上银线,银线根根断裂。
宋听澜剑法亦是极为精湛,纵使两人都身受重伤,此刻正面对上骆无忌身上亦是毫发无伤,反倒逼得骆无忌节节后退。
骆无忌一边不停往后退,一边紧盯着他们二人,忽地,他停下脚步,手拿银织,却被宋听澜提剑一割,他手一痛,银织顿时掉在地上。
同时,季清鸢提剑上前直刺他心口,剑抵胸膛,刚刚刺入几毫,骆无忌却忽地抬眸恶狠狠瞪向她,随即,他左手一晃,忽地撒了一大把飘扬的粉末。
粉末飘扬,季清鸢瞬间闭息,手上用力,一剑刺穿了他心口,才把剑拔了出来。
宋听澜拂袖,掌风将这阵粉末吹向骆无忌。
季清鸢拔了剑,在一阵措不及防的闭息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噗——”骆无忌口吐鲜血,眼却恨恨看向季清鸢,忽地,他不知哪来的,手中灵力聚起,朝季清鸢扑来。
季清鸢未料到他心口被捅穿了还能有此力气,反应慢了一瞬,就被人用力推了开来。
“啪———”
宋听澜推开了她,挡在了她身前,却来不及躲避,生生受了这一掌,又调动灵力反一掌直击在了骆无忌胸膛上。
骆无忌近距离受这一掌,早已濒死的身体如断了线一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头无力地往侧边一斜,终于永远闭上了眼。
“师兄!”季清鸢连忙扶住宋听澜,“你没事吧?”
宋听澜捂着胸膛,轻咳两声:“没事。”
季清鸢伸手,正要将星痕抽出去勒那骆无忌,宋听澜便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道:“他已死了。”
一掌一刀,骆无忌再不可能活下来了。
宋听澜额上已是一层薄汗:“先找个地方疗伤。”
季清鸢刚刚在此处渡了雷劫,应该不少人都知晓,修仙界弱肉强食,秘境里更是神不知鬼不觉,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找过来,恐又难一场恶战。
他们二人被消耗得太多,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打坐疗伤才最为要紧。
季清鸢点头,道:“好。”
宋听澜身上的伤比她要重得多,季清鸢不敢耽搁,给他喂了一颗中级回元丹,便问系统:“附近可有隐蔽藏人的洞穴?”
大抵是她今日太过倒霉又积分大出血了一次,奸商系统难得没再问她要积分,只回道:“有。”
顺着系统给的位置,季清鸢带着宋听澜走到了最近的小山的山背面。
山背面长满了草和各种蕨类植物,还有些低品灵植长得极为矮小混在里头。这灵植长得没杂草高,倒是极其少见。
但事出有急,季清鸢忙着找洞穴,看了几眼便没再多看。她没看出这哪有洞穴,顺着系统的话,扒开一大丛高高的杂草,才看见一个仅能一人过的洞穴。
“师兄,这里。”季清鸢回头看宋听澜,二人都进了这洞穴,季清鸢才小心地掩好杂草。
这洞穴外头看着小,内里却还挺大,里头生着些杂草,其中长着株半人高的浅粉色花,花瓣上似有凝露,点点荧光为洞穴带来了些光亮。
季清鸢凑近看了看,没认出是什么花,便问系统道:“这有毒吗?”
系统撇撇嘴:“我怎么可能给宿主找有危险的洞穴?”
系统虽然坑了点,狗了点,抠了点,飘了点,但还是和她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倒不会蓄意害她。
宋听澜正靠着岩壁坐着,双眸微闭,白袍垂地,洞穴幽光,几点落在他脸上。
季清鸢无端想起初见之时他身中合欢散的模样,拍了拍脸。
宋听澜受伤有些重,但刚刚喂他吃了回元丹,如今短暂睡一会儿,醒来再打坐调息,应当没有大事。
季清鸢轻轻摇了摇他,见他已经睡过去,便拿出软帕,用灵泉水处理了他身上的外伤,才靠着岩壁坐下。
她刚坐下打坐,心口却闷得厉害,头也有些晕。
大抵是太疲惫了。
季清鸢服了丹,嘱咐系统来了人便叫她,才抵挡不住困意,靠着岩壁,慢慢闭上了眼。
……
云雾飘荡,拨不开,看不透。
鼻间隐隐嗅到浅淡的花香,浑身上下都一片暖融融的,仿佛正被仲春的阳光拥抱着,垂地的裙摆似乎被什么东西扒拉着,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唤:“阿鸢……阿鸢……”
谁在叫她?
季清楚迷迷糊糊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那人眼眸比之十年后还偏圆些,多了几分稚气和鲜活,少了几分清冷和疏离。
“师……”
季清鸢刚要脱口而出一句“师兄”,裙摆却被什么东西扒拉着,动作越来越急,好像不满于她的忽视。
季清鸢垂眸,便看见一只圆乎乎浑身上下都黑亮的小狗正用爪子扒拉着她垂地的裙摆,见她看过来,眼睛亮晶晶地“汪汪”了两声。
季清鸢的心猛地一跳,难言的悸动,又喜又悲的复杂情绪萦绕心头。
……小黑?
真正的小黑,早已死在了扶余的城东巷,浑身是血地倒在了雪地里,毫无生息。
季清鸢下意识摸了摸它的头,只觉手上一阵柔软蓬松,带着温度,极为逼真。
小黑开心地蹭了蹭她手心。
那这里是……?
季清鸢抬头,看见了一株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是她当年亲手种下的。身后是熟悉的大宅子,身下是她当初最爱躺着的竹木躺椅。
身侧蹲着的少年,穿着一身她亲手购置的鹅黄色衣袍,也摸了摸小黑:“就会撒娇。”
好似什么都没变过,是一个熟悉的午后。
好似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她依旧躺在宅前梧桐树下的躺椅上,被熟悉的人和小狗叫醒。
季清鸢看着他,试探着道:“……听澜?”
十四岁的少年应了一声,又抬头看她,眼里夹杂着几分关切:“阿鸢,你怎么了?脸色怎的这般白?”
听到他的话,季清鸢顿了顿:“没什么。”
她摇摇头,道:“可能是睡得太久,头有些昏了罢了。”
她已经知道,这是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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