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枚朵能顺利诞下龙儿,秦暖卿每日里大量的时间都待在紫宸殿守着她。脂烟和离儿也经常去,再加上其他来探望枚朵肚子的妃子络绎不绝,整个紫宸殿热闹极了。
脂烟冲秦暖卿撇撇嘴说道:“她们以为赖在枚朵这就可以见到皇上了?可惜呀,肚子里没有龙种着急也没有用!”她的声音有些尖锐,耳尖的人听了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隐忍着没有发作。秦暖卿冲她翻了个白眼,这个脂烟,一会不说话得罪人就会难受死!
等众人都散去,枚朵也歇息了,秦暖卿也净了手离开。
没走几步,离儿从后面急匆匆的跟上她,挽着她的胳膊说到她那坐坐,想喝宝儿做的酸梅汤了,秦暖卿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好吧,小馋猫!让宝儿给你做一大碗让你喝个饱!”
离儿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撒着娇:“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真拿这个家伙没办法,她拖着这个香油瓶回到了储藏娇阁。
其实,秦暖卿看出来离儿来找她不仅仅是为了喝酸梅汤的:她在长藤椅上扭来扭去,心不在焉的问这问那,没话找话。
在听她说完了一车的废话后,秦暖卿把茶盏一放,说道:“离儿,有话你就快说吧,看你这样子,我都快被憋死了。”
离儿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姐姐,我们姐妹四人情同手足,你不能只偏心枚朵。”秦暖卿笑笑说道:“我们离儿吃醋了么?枚朵怀有身孕,我们理应多多照顾她才是,我没有偏心,我对你和脂烟呀一样疼爱。”
离儿没有笑,秦暖卿觉得今日的她与往日很是不同,也说不好哪里不同,只是觉得怪怪的,她看着秦暖卿说道:“姐姐既然这样说,那就也助我分得一份皇宠吧!我知姐姐素日里点子多,你帮得了脂烟,也一定能帮得了我。”
秦暖卿想了一下说:“离儿想做娘娘?”
离儿点点头道:“现如今皇上略有疏远玉淑妃,枚朵又怀有龙胎,正是接近皇上的大好时机。”
秦暖卿迟疑的说道:“离儿,皇上现在的注意力几乎全在枚朵身上,如果离儿你现在分的皇宠,枚朵心里恐怕...”
离儿打断她的话道:“姐姐真天真,你以为皇上是枚朵姐姐一个人的么?难道就不是宫里其他三千女人的?枚朵姐姐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只是分的一杯羹罢了。”
秦暖卿低头不语,不是不愿意帮她,只是觉得时机不是最恰当时候,离儿见她沉思半晌仍不说话就进一步逼问道:“姐姐是不愿意帮我?”
秦暖卿为难的说:“不是不帮你,我帮你选个恰当时候,等枚朵诞下龙胎...”
离儿有些气愤地说道:“等枚朵诞下龙胎?等到皇宠更加隆盛,我还有什么机会!姐姐不帮我直说罢了,不必这样推三阻四!”说完,站起身愤愤地离去,秦暖卿追出去,怎么喊她,她都不回头,她叹了口气,想着过几日等离儿气消,再哄哄她去。
没想到,只是几日不见的功夫,离儿居然从末品的采女一越升为正七品小仪~!宫里一下子炸开了锅,谁都想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莫离儿是何方神圣,很快后宫里便传得沸沸扬:说离儿投靠了魏迟并和他一起伺候圣驾,有多无耻怎样怎样,传得有鼻子有眼。
听到这个传闻,秦暖卿心里一惊:那个魏迟是皇上的琴师,一个大男人言行举止却扭扭捏捏,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脸上扑的粉足足有两尺厚,使得他五官模糊,人瘦得似乎风一刮就倒,平时只爱穿粉色的衣服,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只有白面壳子脸的傀儡娃娃,只因弹得一手好琴,而受皇上宠信,其实私下里,大家都知道,魏迟就是皇上的禁脔!当今皇上也好男风,这是公开的秘密。平日里一些文武大臣下朝时偶尔碰到魏迟就拿宽大的袖袍子掩鼻而过,魏迟看见了也不在意,也许他是在意的,只是脸上扑的粉太厚掩饰了他的真实表情。离儿怎么会和他搅和在一起?
秦暖卿心里着急,正准备找离儿当面问个明白,就听见门口一阵吵嚷,她跑出去一看,是脂烟拽着离儿的手腕子正往藏娇阁这里拉,离儿死活不进来,一阵子吵嚷,她们俩个见秦暖卿走出来,都住了口。
秦暖卿走过去,一左一右牵着她俩的手走进屋,嘱咐宝儿在门口守着,无论谁来都提前通报,宝儿应了后跑出去。秦暖卿关上大门,回头静静的看着她们俩个:脂烟气呼呼的盯着离儿,离儿一语不发,不停的用手揉自己红红的手腕。
屋子里静极了,只有她们三个人的呼吸声。秦暖卿有些受不了这种沉闷,先张口问道:“离儿,最近宫里有传言说你和魏迟...是不是真的?”
离儿低着头不说话,脂烟气恼的推了离儿一把:“说话阿你,哑巴了?真有胆子做出丢人现眼的事,现在装缩头乌龟了?!”
q秦暖卿想开口阻止脂烟说下去已经来不及了,离儿明显的恼了,她抬起头,柳眉倒竖,圆圆的眼瞪着脂烟,狠狠的说:“是!我投靠了魏迟,他说皇上最近对他有些厌倦,便提议我们两个一起去伺候皇上!我同意了,我得到了皇宠!怎么了?你嫉妒了?”
“下贱!”‘啪!’脂烟一个耳光呼在了离儿的脸上,离儿被打得差点摔倒,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个红手印,嘴角也慢慢渗出血迹。
秦暖卿惊叫了声,忙过去查看离儿的脸,不想被她一把推开:“谁用你假装好心,你不是不愿意帮我么,我现在靠的是我自己!现在我成功了!哈哈!”
秦暖卿抓住离儿的手说道:“离儿,你怎么这么傻,你和魏迟混在一起,即使现在的皇宠有多恩厚,终究会被人瞧不起...”离儿甩开她得手,看都不看她一眼:“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瞎操心!”
“我们是姐妹阿?我怎么能不关心你?”秦暖卿哀声说道。
“姐妹?哼,我怎么没觉出来?你们中有谁真正关心过我?脂烟做了美人,枚朵怀了龙胎,我呢?我日日受别人的气,日日看别人的脸色!日日装傻求得一点生存,你们知道么?我爹在家乡受了牵连进了大狱,我们一家人老小都被赶出了家门,流浪街头,靠乞讨为生。我娘托人好容易给我带了个信来,让我想办法,我一个小小的采女,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求你这个好姐姐,”
她指着秦暖卿说道:“我去求你这个好姐妹,你只是推辞,我去求枚朵,她满口答应,却不见任何行动,我去找脂烟,话还没开口,就没赶了出来!”她又指着脂烟,脂烟满脸愧疚的咬住了嘴唇,秦暖卿很心疼她:“傻瓜,你怎么不早说出来呢?”
离儿哼了一声道:“说是姐妹,你们有在意过我么?你们给过我机会说话么?脂烟的舞裙我碰一下就说我弄脏了?什么了不得的破裙子!宝贝似的收在橱子里!不过算你好运,糊弄了过去!”
脂烟惊讶的说道:“离儿,舞裙果然是你剪破的...不过,都过去了,我不怪你,真的,只是以后别和魏迟混在一起了好么?我们一起想办法救你爹。”
离儿冷冷的扫了她俩一眼,当她的目光扫到秦暖卿身上,她觉得自己身上冷的都要结冰了:“舞裙是我弄坏的!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不要看不起我!我爹的事已经解决了,不劳你们费心了,我现在有了品级,那些下级官员巴结我爹都来不及呢,这就是拥有权力的好处!别再假惺惺的姐姐长,妹妹短了,今日撕破了脸,大家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以后我的事,你们不要管!尤其是你!”
她的手指差点戳到脂烟的脸上:“以后再打我一次,我就要你好看!”说完不顾一脸苍白的脂烟和呆若木鸡的秦暖卿,摔门而去。
望着被摔得开开合合的门,秦暖卿仍没反应过来,这是我们的小妹妹天真可爱的莫离儿么?她求助的看着脂烟,却看到脂烟呆站着,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哗哗往下流,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泪也流成了小河,更没有意识到,离儿的事件只是我们四个悲剧命运的开始,更大的痛苦正在向我们靠拢,不管我们是不是没有任何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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