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伯夫人那叫一个坐立难安。
浩哥儿满打满算也有四岁了,四岁,也记事了。
她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懒得理浩哥儿,就一直将其关在后院,让丫鬟看着吃食什么的,别死了就是。
但这新出的终错付折子戏,倒是提醒了她——那孩子始终是从安宁歆肚子里爬出来的!别到时候她费心尽力的将这孩子养大,这孩子就像折子戏里的那样,反手给她端来一碗毒药吧?
一想到这,秦安伯夫人脸色都青了。
她掐住手心,抽了个空,乔装打扮去听了那终错付的折子戏——听过后,秦安伯夫人更是烦躁不已。
她心里已经不愿意再收养浩哥儿了,可浩哥儿是秦安伯的唯一子嗣,若是不养浩哥儿,那这秦安伯府的基业,难道真要送给那些庶支?
那到时候,她跟她的女儿,就得避去小院,这伯府的富贵从此跟她们娘俩再也没有半点干系……
秦安伯夫人狠狠掐住了手心,不行,这绝对不行!
她且不说了,哪怕就为了她那才会走路的姑娘,她也必须得把这秦安伯府的基业给守下来!
而在这时,秦安伯夫人的心腹丫鬟窥着秦安伯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夫人,奴婢倒有个不像话的想法。”
秦安伯夫人没好气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有话就直说!”
丫鬟唯唯诺诺应了声“是”,小声道:“……夫人想,那浩哥儿都已经四岁了,与折子戏里的那外室之子年纪差不多。那折子戏里的外室之子尚能做下弑母的毒事,安知浩哥儿以后不会?”
这也是秦安伯夫人最担心的事,她铁青着脸,骂道:“还用你说?!”
丫鬟垂下头,赶忙道:“……是以,奴婢想着,既是四岁可能养不熟,那若是刚出生的孩子呢?昨儿还有一个穷困潦倒的庶支妇人求到奴婢这来,说是家里已经有了五个孩子,眼下又刚生了一个男孩儿,实在养不活了,愿意把她的儿子送给夫人当嗣子。”
秦安伯夫人一下坐直了身子:“当真?!”
丫鬟殷勤道:“自然是真的啊!奴婢还看了那小孩儿,确实刚出生没多,浓眉大眼的,甚是可爱。甚至奴婢还瞧着,跟小姐刚出生那会儿,还有些像呢!”
秦安伯夫人颇为意动,却还有些许犹豫:“……浩哥儿到底是伯爷的血脉,有他在,我若是去族里抱一个回来,怕是老夫人不会答应的。”
秦安伯夫人又烦躁起来,瞪一眼丫鬟:“你别是想着让我弄死浩哥儿吧?!”
秦安伯夫人虽说厌恶安宁歆,也厌恶她生的浩哥儿。
可若真让她对一个四岁的稚童下手,她也做不到那般狠毒……
丫鬟赶忙道:“奴婢知道夫人平日里烧香拜佛,也信这因果报应。奴婢哪能做出那等歹毒的建议呢?奴婢也担心呢,若是夫人真要了浩哥儿的命,耽误了小姐的福运怎么办?”
秦安伯夫人确实也担心这个,她怕她弄出杀孽来,最后报应到她心肝女儿身上。
就像她刚看的那出折子戏,轮回报应不爽的,那外室之子毒杀了嫡母,最后还不是活活被烧死在府邸中?
“不过……”丫鬟话音一转,压低了声音,“夫人是不是忘了,浩哥儿可是外室生下来的孩子。外室子,血脉可最是容易混淆不清,咱们只要在老夫人面前多说几句,说浩哥儿乃是那外室跟旁人生的孩子,再拿出些所谓的证据来……”
秦安伯夫人猛地站了起来,眼里有光芒闪烁。
她脸色涨红,像是被丫鬟的话给挑动了神经:“对啊,你说的对!只要那小孩儿不是伯爷的血脉,不就行了吗!”
秦安伯夫人难耐激动,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到时候我随便再从族中抱个孩子回来,打小养着,就不怕他与我离心……”
说到这,秦安伯夫人突地一顿。
她脸上的笑,渐渐变得古怪,声音也她内心的激动,而微微发颤:“……说起来,去外面抱的小孩儿,哪有我自己生的贴心?”
丫鬟还以为秦安伯夫人指的是她们小姐。
丫鬟顺着秦安伯夫人的话音,叹了口气:“夫人说的极是。只是可惜了,夫人就生了小姐一个。若是个少爷,夫人这会儿哪里还用得着烦心。”
秦安伯夫人却神色诡异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谁说我只生了一个?”秦安伯夫人缓缓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突的阴冷一笑,“眼下,我肚子里不就还有一个么?”
丫鬟倒吸一口凉气。
不对啊,她记得前半个月,夫人还来过月事……
后来这半个月,伯爷心里惦念着都是那安娘子,根本就没来过主院!
怎么就怀上了?
她清楚的很,夫人不可能怀孕啊。
秦安伯夫人大概看出了丫鬟的疑惑,她轻轻笑了笑,面色依旧诡异:“……你还记得,先前我怀姐儿时吃的那副药么?”
丫鬟点了点头。
那副药,是她们夫人成婚几年都没开怀,特特高价买来的怀孕秘方!
当时夫人吃了那药,只与伯爷同了一次房,便成功怀上了小姐!
想到这,丫鬟倏忽间明白过什么来,她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一步,脸都白了!
她惊惶的看向秦安伯夫人:“……夫人,您的意思是……”
秦安伯夫人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平扁的小腹,脸上却是难掩兴奋的诡异神色:“没错,一会儿你便寻那位大夫过来。让他务必诊出我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来!……等晚上,你就拿着那药方,再去给我抓一副当时我怀姐儿时吃的那药来!”
丫鬟明白了秦安伯夫人的意思,只觉得手脚都是软的,心口咚咚咚的跳!
秦安伯夫人,这是想同旁人欢好怀上孩子,假冒是秦安伯的遗腹子!
她可以收了旁人一百两银子,答应帮他们劝秦安伯夫人放走浩哥儿!
可她不敢牵扯到这种混淆勋爵血脉的要命的事上来啊!
但秦安伯夫人这会儿已然是被这个想法给鼓动的极为兴奋,她在屋里又走了一圈,见丫鬟还傻愣愣待在原地不曾动,冷了脸,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冷笑问道:“——怎么,你觉得我这事做的不对?”
“伯爷在外头养外室时,我在替他操持家务,养育女儿,他做的就对?”
“他能做初一,我为何不能做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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