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子龙之所以叫条子龙,是因为他当初是个警校的学员,由于卷入一场栽赃藏毒案而被判入狱两年,期间结识了把坐牢当成社会实践的麦家少爷,出狱后便顺水推舟跟着这个麦家继承人当司机,并没有涉足江湖。不想这少爷继承了黑道上的首把交椅后一口一个“法治社会”,白粉枪支不走私,赌场j□j区关门,连高利贷都不放了,整天忙于洗黑钱开了一个又一个合法的酒吧,逐渐隐退江湖,从此一个人独来独往不需要司机。彭爷一提及此人必然长叹可惜,怨其不思“进取”,不干“正事”!于是,条子龙又被彭爷要走,喝血酒盟誓进入黑社会的高层,从此在这不归路上越走越深。
Jason问过他:“你是不是搞无间道啊?”
条子龙掏出枪架在肩上摆出一个很酷的POSE,“别说,人人都说我像梁朝伟!”
“你还真的很不要脸啊,”Jason眯眼上下端详他一番,咂嘴道:“嗯,其实你比梁朝伟帅,不过没他有气质!”
条子龙揽了一把Jason,大笑:“等我到他那年龄就有他的气质了,不信你等着看!”
Jason不屑地“嗤”了一声,“你有命活到他那个年龄么?”
条子龙面上的笑容逐渐退去,不再言语。
条子龙把大提琴抬来了,顺手带回来一盆仙人掌。Jason将仙人掌摆在阳台的扶手架上,疑道:“神奇,大半年没浇水还没死!”拍拍手,进屋。
条子龙跟在后面催道:“那还不快浇点水!”
Jason摊手,摆出一副“我就不”的神态,说:“我就想看看它需要多久才会旱死。”
条子龙愣了一下,回身将花盆放水龙头下浇个透,再摆回扶手架上。
条子龙过的是昼夜颠倒的生活,经常凌晨四、五点回来,有时候身上还带着血——自己的少,别人的多。Jason也没有睡,张开四爪对着风扇看没有画面的电视,等着他。每每在黑暗中打开房门时,条子龙总有种莫名的感动,他会俯身在Jason额头上吻一下,“以后不用等我。”
Jason从来不听他的话,依然我行我素,其实不是为了等他,而是睡不着。用Jason的话来说,就是作息时间要与嫖客同步,不然怎么能时刻准备着伺候您呢?
条子龙抬手揉揉对方的脑袋,苦笑道:“我把你锁起来,你一定很恨我。”
Jason眼一弯,嘴角上扬,“拿人钱财供人取乐,我自己不走的,不然谁锁得了我?”确实,条子龙没有没收他的手机,而且这个屋子是在二楼,他真的想走的话从阳台上跳下去都行。
自打上次Jason掰着手指头算出一年半的包养期限,俩个人见面时接吻,睡觉时拥抱,却再也没有发生过性关系。条子龙睡觉时总是把Jason当成一个大抱枕,下巴顶在对方的头顶上蹭蹭,整个一八爪鱼的德行。两个人常常手手脚脚缠在一起打闹起来,Jason抱怨条子龙这么抱着他把他抱得透气都困难了!条子龙“呸”一声,“你就是我抓起来的野狗,我爱怎么抱你就怎么抱!”
Jason一口咬住他的肩膀,低哮:“反正我是狗!爱怎么咬你就怎么咬!”
条子龙痛叫着躲开,“死鸭子,你敢咬我?!!”揉揉肩膀,扑上去压倒Jason,抱得更紧了,“你咬!有本事一直咬!”
Jason亮出白牙直扑他的脖子,却没有咬他,而是舔舔他的喉结,戏谑地问:“你最近是不是性功能障碍了?”
“你才性功能障碍呢!”条子龙把Jason结结实实地圈进了怀里。
“那你为什么都不和我j□j?”
条子龙很认真的说:“因为我想和你谈恋爱。”
Jason收起笑容,冷冰冰的说:“切!”
条子龙在家时,Jason会拉大提琴给他听,没有情绪波动的淡漠旋律,深厚的低音,在老旧的小屋子里回荡。条子龙静静听着,他的整个暴力疯狂的世界都宁静下来,犹如沉浸在碧绿的水潭里,耳边是缓缓流动的水声,他合上眼睛享受这旋律,不觉眼里有点潮湿,为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Jason垂着眼帘,顽劣痞相荡然无存,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与年龄不合的安详恬静,和那个浪到骨子里的小鸭子不是一个人,造物主是这样奇妙,创造出如此一个动静迥然的孩子。
条子龙对这样的生活很是迷恋,久违了的安心,自打他在道上混以来,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这种舒适感了。
转眼一个炎热的盛夏过去了,天凉下来,Jason对自己被囚禁的生活状态始终没有什么怨言,他可以花很多时间拉他的大提琴,这个乐器对他来说就像位情人,刚接触的时候抱着玩玩的心态,时间越久越是难以割舍。
条子龙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拉着Jason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透透气,孤独的灯光拉长俩个人的影子,条子龙有时候会问:“Jason,你说我什么时候该洗手不干?”
Jason反问:“条子龙,你说我什么时候该洗手不干?”
俩个人相视一笑,Jason说:“你不改行的话总有一天会被人砍死在街头。”
条子龙点头说:“你如果不改行总有一天会得艾滋。”
Jason煞有介事地一拍手,“你别和我比啊,我弟弟死了后我就决定不干了,可你非要嫖我!还把我锁起来嫖!”
“你还真有弟弟啊?哼!骗谁呢!”条子龙赶紧抓牢他的手,唯恐他找机会逃跑,“你那么爱钱会不干了?狗改不了j□j。”
Jason顿住脚步,“我再不需要钱了,所以,恭喜你成为我的最后一个嫖客,伺候完你我就改行。”
条子龙回过头看着他,似笑非笑,“什么嫖客,真难听,我这段时间哪有嫖你?”
Jason耸耸肩,摸出根烟老神在在地叼着,“那好,我从现在开始从良。龙哥,我可是说到做到了,那你什么时候退出黑道啊?”
条子龙拢手给他点上烟,询问道:“那以后我们要做什么?”像刚买了张彩票就开始计划中奖后该怎么花。
“我要——”Jason拉长尾音,冥思苦想了片刻,说:“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然这样,我混黑社会,你来当鸭子,怎么样?”
条子龙失笑,“孩子话!这样吧,我们开一家冰饮店清清白白的过日子,好不好?”
Jason默然片刻,眼神冷了,“彭爷不会轻易放你走的,变成瞎子还过个屁啊?”
“当瞎子有什么好可怕的?你答应跟着我的话我就去争取。”条子龙紧了紧他的手,“你呢,你去弄好你的合法身份证,然后我供你念音乐学院,怎么样?”
Jason颤了一下,说:“不好,我要去打工。”
“为什么?”
“我还有爸妈。”
“我养。”
“我家还有小孩要念书。”
“我供。”
Jason带着哭腔说:“还是不好,你一个瞎子哪能赚那么多钱啊?”
条子龙不再说话,他拉着Jason慢慢走,许久许久,自言自语般念叨一句:“眼睛和你,哪个重要?”
Jason回答他:“当然是眼睛。”
条子龙锁了Jason一整个夏天,中秋的时候,Jason说:“我想回去和我爸妈过个节,你放我三天假吧?”
条子龙摇头:“你别骗我了,放你走你就不会回来了。”
“我会回来的!”
“我不会信你。”
Jason摊手,眼里已有了怨意,“不信拉倒。”
彭爷六十大寿,将白道黑道上的大腕们都请来吃顿寿宴,条子龙作为彭爷手下最得力的左右手,需要他出面的场合太多,彭爷没让他走他是不能走的。条子龙三天两夜都没有回家,第一天挂电话叫Jason用冰箱里的东西做点吃的,第二天Jason很委屈地对他说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条子龙在彭爷府上心不在焉地忙里忙外,时时刻刻都惦记着给Jason带点吃的,那种心态就像抓住一只珍稀动物藏在家里不舍得给别人看,既不愿放走,又没有时间好生照料,让小宠物三餐不继,自己也整天牵缠挂肚。喧闹的宴席完毕后,拼酒的拼酒打麻将的打麻将又折腾了一晚,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条子龙奉命用彭爷新买的爱车送几位女宾回家。
条子龙逮着了机会,回程的路上赶紧去24小时超市买包速冻水饺直扑回家。
天气开始转凉,初秋的凌晨很明显降温厉害,条子龙裹着一团寒气打开家门,看到Jason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没有画面的电视屏幕印得小屋子幽蓝而又寂寞。条子龙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在他身边坐下,忍不住去摸他的脸——他的脸冰冷且潮湿,眉目带着点忧伤,让人不得不心疼。条子龙松开黑西装的扣子,把Jason捂在胸口处,轻声唤:“Jason,我回来了。”
Jason睁开眼,不咸不淡地应了句:“嗯。”
条子龙歉然道:“对不起,我很忙,你吃什么了?”
Jason伸手探进他的衬衫里,贴着肌肤抱住他的腰,“我从昨天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吃。”
条子龙低头吻他长长的睫毛,紧了紧手臂。“真的对不起,一定很饿吧?我去给你下点水饺,你等等。”
Jason乖乖点个头,“嗯。”
条子龙在厨房里忙活着煮开水下水饺时,听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明显。他没有多大在意,把水饺捞起来放进盘子里,关上煤气灶大声问:“Jason,要不要沾醋啊?”
Jason没有应他,条子龙站在厨房里僵了一瞬,脑袋嗡地一片空白,腿不由微微发抖——他独身在黑道交锋的火线上腿都没有发过抖。
Jason从阳台上跳下去,开走条子龙停在楼下的彭爷的车。
又不是第一次骗条子龙,这次就算最后一次骗他,拐辆车一走了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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