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赵如溪?”
“认识。”男人哆哆嗦嗦的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看着苏棠的脸,眼神复杂,“我替她守着东西,很多年了。”
苏棠见周围时不时探出脑袋张望,叫阿圆去打包些饭菜,跟着男人回了他家。
说是家,其实是一个几户人家合租的院子,这个叫书墨的男人,就租了其中一间。
“如溪是十三岁的时候,被卖来的,那个时候,她连大晋官话都不会说,我们都以为她是个哑巴。”
“不过她善良,舞又跳得好。”
书墨不想去回忆,仿佛回忆都是对赵如溪的亵渎。
在他的形容里,赵如溪温柔易羞怯,却善良单纯,很快俘获了乐馆所有人的心,书墨的名字也是她给取的。
直到赵家有一天说要收养赵如溪。
“她原本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她的姐姐的。”
“琴娘?”
“对。是琴娘。”书墨回忆着,“琴娘美丽大方,比羞怯的如溪更受欢迎。所以馆主并不想琴娘离开,所以支开了琴娘,并且骗如溪说琴娘去了更好的人家。然后收了赵家一大笔钱,送走了如溪。”
“之后琴娘回来,馆主再告诉琴娘,是如溪故意骗她的,不但如此,当晚,馆主还叫人破了琴娘的身,断了她离开乐馆的希望。”
苏棠越听,越觉得琴娘回归德侯府的目的不简单。
“馆主呢?”
“死了。没几年琴娘逃走了,之后馆主就离奇死了,乐馆也倒了。”
书墨在屋子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一个锁都生锈了的小盒子,“如溪离开前交给我的,说有一天会回来取。临走前,她还留了一笔钱给我,可惜我是个烂赌鬼。”
苏棠听着他略有些尖细的嗓音,看他局促的使劲儿扯平衣服角的模样,浅笑,“娘亲一定认为你是可靠的人,才会把东西交给你,而你也如她所料,很可靠。”
“是、是吗?”
男人红着眼眶,又赶忙低下头去。
正好阿圆拿了饭菜回来,苏棠怕他拘谨,借口到巷子里走走就先出来了。
看着上锁的盒子,娘亲到底留了什么东西……
“啊——!杀人啦!”
“清风!”
清风迅速追了出去,苏棠回到小院,就看到书墨捂着脖子坐在门槛边,头歪在门框上,未闭上的眼睛里,还有未散的放松和高兴。
“大、大姐姐,我看到凶手了,大概这么高,这么瘦,穿着黑衣……”
“大姐姐,书墨不能吃的饭,能给我吗?”
苏棠瞧着脏兮兮的小孩,摸摸他的头,“给你,快回去。”
“谢谢姑娘!”
小孩的爹娘赶忙过来,苏棠叫住他们,“替我好好葬了书墨。”
苏棠叫阿圆把今天带的碎银子都给了他们,“够吗?”
“够、够了!”
那家人感激不尽,答应以后会常去给书墨烧些纸钱,苏棠才出来。
天空闷闷的,像是要下雨,苏棠的心也跟着不痛快。
她前脚刚来,后脚就有人杀了书墨,可琴娘不是在京城么?
清风折返回来,“追丢了,这女刺客轻功很好,不过她跑的时候,身上掉了这个。”
一块豌豆黄点心。
苏棠心思一沉,是她!
“在这里,快,抓住她!”
一群穿着甲胄的士兵忽然出现在巷子里,指着苏棠冲来。
苏棠瞬间想到杨家那些私兵,挑眉,扭头就往巷子里跑,边跑边吩咐清风,“立刻回曹家,让爹爹不要管曹家人的死活,先撤出去!”
“那你……”
“不怕。”
她出门都是带着充足的药粉,这个巷子狭窄,来的人也不多,等找个顺风的地方,她能全部药倒!
她只担心杨家冲去曹家,曹家那群自私自利的人会为了自保把爹爹推出去受死。
但她还没跑多远,一侧的院门忽然拉开,直接把她拉了进去。
“怎么又是你?”
谢千絮不满的声音传来,苏棠也诧异这么巧能再次遇到裴樾。
而且裴樾的状态还不对劲……他中了烈性魅药?!
谢千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我识人不清,害了王爷。”
“退下。”
裴樾嘶哑的声音传来,谢千絮瞬间咬紧了牙,“王爷,苏小姐还没过门,不如先让我送她回去。”
裴樾的确是打算忍着等药效过去的,可谁叫小兔子乖乖送到大灰狼嘴边?
砰——!
回答谢千絮的,只有紧闭的门。
苏棠一进门就拿出了银针,“原来王爷这么相信我的医术……”
“娇娇就没有别的办法?”
苏棠这才发现,裴樾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衣襟微敞,露出他白玉般的胸膛,连呼吸,都变得格外灼热。
就傻了这么一瞬间,苏棠就被他捏着手,滑进了他的衣襟。
“王、王爷,针灸也能逼出……”
“娇娇嫌弃本王?”
“不是。”
“那年在北地,你也是这么骗本王的。”那个阴雨连绵的山洞,裴樾躲过刺杀,带着所剩无几的心腹悄悄去投奔母后的旧部,意外受伤跌落在泥潭里。
是偷溜出来的苏棠救了他,还告诉他,她喜欢他,要回去拿好吃的给他。
裴樾怕她回来找不到自己会失望,傻乎乎的在冰冷阴暗的山洞里,一个人等了一整夜,直到发起高烧,被找来的旧部带走,也没见她过来。
屋外开始大雨倾盆。
多年的记忆似乎融合。
苏棠也猛地想起那个小男孩了,但她那晚,是发生了什么,才没过去来着?
“娇娇,娇娇。”
低哑而眷恋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闷哼,苏棠才恍然回过神来,红着脸瞪着裴樾。
裴樾却慵懒的揽着她靠在墙边低低的笑,凤眼轻垂,在她额头啄了一下,替她清理了干净。
就在苏棠准备再问问当年的事时,谢千絮突然闯了进来,手里还捧着裴樾的衣裳。
而里衣,显眼的放在外侧。
“出去。”
裴樾已带着杀意。
谢千絮拱手,“是我疏忽了,竟然忘了这里不是军营,还请王爷恕罪。”
苏棠眉梢轻挑,这意思,是以前在军营,她常这么捧着裴樾的贴身衣裳出入他的营帐了?
还真是……直白的挑衅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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