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娘很自信,苏棠杀不了她,所以明知今天苏棠会设下陷阱,她也一样来了。
苏棠沉下眼。
琴娘却笑着甩开了她的手,“小孩子的把戏,我陪你玩到今天,已经是我这个做姨的最大仁慈了,今天一面,就当做告别吧。”
说完,以胜利者的姿态提步离开。
走时,苏棠听她轻叹,“赵如溪什么都强过我,比我更得父亲疼爱,入了乐馆也更得乐馆中人喜爱,甚至还能嫁给苏毅那样只痴心她一人的男人,可终究,她还是输给了我。”
“她的侯夫人之位成了我的,她温馨的一家也分崩离析,待我离开后,世上恐怕再无归德侯府。”
“你想对归德侯府做什么?”
“乖孩子,别急,很快你就会知道。”
琴娘温柔的回答。
阿圆心急如焚,“怎么会这样,小姐,我们赶紧回去看看吧。”
阿圆话刚说完,就发现方才还脸色阴沉得可怕的小姐,居然眉眼舒展的看着琴娘的背影,唯一不变的,只有眼底的骇人寒芒。
“小姐?”
“她走不出这行宫。”
阿圆还没想明白,琴娘已经走到了行宫门口,刚要出去,突然出现一个道士拦在了她身前,“宴席刚刚开始,夫人要去哪儿?”
琴娘正要解释,一群禁卫军已经将她围了起来。
“道长便是曾救过齐王的归真道长吧?敢问这是何意?”
琴娘这是在威胁归真,她查过他,也知道他的把戏。
但赫连紫风眼皮都没抬,高深莫测的看着她,“方才给小公主祈福用的命盘突然碎裂,贫道察觉有人施以邪术,又恰好,见侯夫人要匆匆离府。”
“你怀疑我?”
琴娘斜了一眼身后慢慢靠近的苏棠,轻笑,“无凭无据就想拦堂堂侯夫人,归真道长,你这个玩笑是否开得太大了?”
她并不担心区区一个道长,敢在行宫把她怎么样,甚至怜悯的看向苏棠,“况且神鬼之说本就虚无缥缈,诸位拿出这个借口寻我麻烦,是否太拙劣了些?”
“是不是神鬼之说,一查便知。”
赫连紫风淡淡道,“方才对常乐公主的命盘施以邪术的人,被贫道的桃木剑击中邪气,此刻此人手臂必会留下痕迹。”
邪气?桃木剑?
琴娘只觉得是幼稚如过家家般的可笑,“棠儿,你能用出这种手段,看来真的是气坏了。”
气到脑子都没有了。
苏棠不语,只朝她轻轻一笑。
琴娘顿时心口一跳。
“侯夫人,你的衣袖!”
一个宫女盯着琴娘的胳膊,吓得往后倒退一步。
琴娘这才嗅到浓浓的血腥气,但衣袖已经先一步被人掀开,而她手腕内侧,一处小小的血点正不断往外冒血。
她错愕一瞬,想起苏棠的那一针,她竟不是下毒,只是故意做手脚让她血流不止,为的就是此时的指证!
可丽贵妃怎会允许区区小道士拿常乐公主当噱头,除非那丽贵妃和这位归真道长……
“你们都是一伙的!”
琴娘瞬间想通,永远挂在脸上的温柔面具破裂,露出恶鬼的笑容,“没想到丽贵妃居然会勾结一个道……啊——!”
寒芒闪过,竟是归真道长的长剑落下,瞬间斩断了琴娘一只手。
保养白丨皙的手此刻滚落在脚边,琴娘望着鲜血不断的手臂,发出惊人的尖叫。
禁卫军也懵了一下。
苏棠立马上前,“琴夫人,你怎么样?”
“你走开……”
琴娘想赶走苏棠,苏棠却死死钳制住她的胳膊,手心的药粉无声洒在了她的断臂上。
琴娘的目光里,终于露出丝惊惧。
“你们敢在行宫杀人!”
“我当然不敢。”
今日是常乐公主满月宴,丽贵妃也不许她在这里血溅三尺。
“但我今日必定要你的命。”
苏棠话音刚落,门房已经领着冬杏进来了,“永宁公主,这个丫环说您忘带了东西,特意送来。”
冬杏几步过来,呈上一枚成色普通的玉佩。
琴娘一眼认出那玉佩是挂在苏勇床帏边的装饰,而此时,玉佩上,还有没擦干的血点。
她们杀了苏勇!
“你们……”
“皇上驾到——!”
这里的动静,终于还是惊动了皇上。
皇上过来时,赫连紫风握着剑的独臂紧了紧,身上杀气渐浓。
“道长,这里就要麻烦你好好跟皇上解释了。”
苏棠冷清的声音传来,让赫连紫风如浇了一盆凉水,清醒过来。
赫连紫风刻意不去看那明黄的人影,抢在琴娘开口前,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皇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可知这是行宫,没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滥用私刑?”
“贫道愿意领罚。”
竟是一句辩解也没有。
这样的态度,让皇帝多信了他一分,但依旧没放下怀疑。
“皇上,这个道士……”
“二婶受了伤,还是快些包扎伤口吧。”苏棠打断琴娘的话。
琴娘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直接跪在了皇帝面前,“皇上莫要被此二人蒙蔽,他们根本是勾结在一起,要致臣妇于死地。”
皇帝不悦,现在谁的话他都不信。
“今日是公主满月宴,既然你们都说不清,那就全部送去刑部大牢,待满月宴后再细细调查。”
“臣妇相信皇上会还臣妇一个公道。”
琴娘柔顺垂首,只要皇帝现在不杀她就好,毕竟她早已安排好,今日就会离京。
倒是苏棠……
琴娘温柔的眼里,此刻只有肃杀,那人还不想苏棠死,可不死,也有许多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但苏棠,似乎还不害怕?
琴娘想到冬杏送来的那枚带血的玉佩,想要张口,行宫门口一阵喧哗声响起,伴随着门口的呵斥,几句哭嚷的话也清晰的传进几人的耳朵。
“皇上,您一定要为我家侯爷做主啊,侯夫人蛇蝎心肠,弑夫了啊!”
弑夫!
女子弑夫,乃是罪不可赦的死罪!
在场的男人们,包括皇帝,各个脸色都极其难看。
苏棠嘴角扯起抹不屑,很快也小脸雪白,喃喃问,“不可能吧,二婶怎么会杀二叔呢,二叔不是都昏睡不醒了吗,二婶还有什么理由杀他?”
“这不是我应该问的话吗?”
琴娘忍着手臂的疼痛,阴恻恻看向冬杏,“我也好奇,为何你的丫环手里,会有侯爷床头的玉佩,甚至玉佩上,还沾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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